“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煎熬,在这些年里我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人,不,我是你的奴隶,心甘情愿的奴隶,是被你征服的俘虏,我要好好做我喜欢做的事,你不知道的永远不知道的,我一定要续写,续写,续写……”她在心里咬咬牙,对自己说道,默默地将泪水吞进心里,她假装若无其事的贴着他。撕扯着他的病号服,亲吻他,抱着他的脖子,一直一直,一点一点,将他占为己有。她是在讨回点报答。她说过的,报答。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任由这个女子宰割,占有。他记得,也想起,那年的煎熬,是这个女人给他的帮助,他才得以脱身,不至于身败名裂。双手张开着,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的模样。大大的一个“人”字被硬生生的加了一根横木,挡着他左右为难。
他仿佛看到了鲁迅所说的历史书,在页码与页码之间,字与字之间,夹杂着许多话语,不仅人是可以吃人的,而且人也可以吃自己的,自己一路而来每做一件事将来的路就多了一分凶险多了一道伤疤或者中了一道蛊毒。他被她,不还有她她她,许多她,包括自己蛊惑了。还在继续在自己的路上行走,行走。
在那333病室映衬下,一切都显得惨白,雪白的床单,被褥,墙壁,天花板,电子时钟,美的空调,桌椅,灯光……
她喘着粗气,把他的脖子弯下来,开始吻他的脸,鼻子,眼睛,耳朵,嘴唇……一阵阵香烟的味道,是的上等的好烟,淡淡的地侵入她的鼻腔,肺部,心田。她甚至还能记得这味道跟几年前的一模一样,她调查过的是真龙盛世的牌子,名牌。跟豹哥的不一样,是明显带着属于这个男人所特有的,高贵的,雅致的气味。这个天才的作家,她深爱的男人。
他也依旧不反抗不配合,跟政治上的那个“非暴力不合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她一波又一波的疯狂下,他隐约回到那个令他难过又无谓的夜晚,也是这种熏香,这种感觉,至今他都记得,当时他曾在他的文本里记下的话语:
“我的灵魂仿佛跟这个女子,深深契合,她身上那种淡淡的味道,像是上帝赏赐给我的礼物,我想我的二分之一灵魂是属于她的,我们如此巧合的遇见,又如此特殊的交融,离开了,陌路了,直到不见,被时间掩埋,遗忘了也就再也想不起……要是她这般通达我的心性,这般灵性,我还能追寻些什么呢?上帝想必是为我造了这个聪慧之物,拯救我,惩罚那个该死的日本作家,真是“罪孽”了……醉汉的追赶,联系基督慈善周年典礼,再就是我们的契合,她的呈堂证物,感谢上帝恩赐,阿门……”
只是他没想到,她依然记得他,而且还这般热烈,他都没想过要记住这个女人,所以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或者不知道她住哪,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以为那场官司之后再也不会见,甚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在他的耳边呢喃着,一些类似病人呻*吟的话语,听也听不清。说着她是多么的思念他,但是她又无可奈何。她泪水又一次大颗的从眼角滑落,缓缓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她多想告诉他,她爱着他,年年今日爱着他,每天都多爱他一点。可是她不能,她要躲在幕后,撑起这个男人的成功。而且她的主编也不允许。她是一个弱小女子,她太弱小了,没法为这个单薄的男人护航,所以她找了个依靠,南港黑帮老大豹哥,也为她的视线拓展了一大片领地,所以她基本可以左右南港的娱乐导向。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她从来都没让任何人发现,她竟是《南港都市报》的娱乐版记者,也是黑帮老大豹哥的女人。
她确确实实是个聪慧而利害的角色。她可以偷天换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甚至懂得易容之术。轻车熟路的出入各种角色,因为是自由撰稿人,所以她的工作时间、地点、方式,可以高度浓缩集合,成为一套特殊的装备。甚至连她的主编,以及她枕边的豹哥,都不知道她的真名,更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她只为报答这个男人的搭救之恩,只为心中那一缕爱恋,这个气质才貌都足以令她倾心的男人。她展示了她最真实的面貌,一个可人的女子,温柔、淡雅、性感。再联系一下渊源医院的院长夫人,甚至都让人怀疑。是不是时代进步了,只生产美女;或者说,有钱人的公子少爷,遇见的都是美女;再或者名人、黑道、领导身边围绕的都是美女?
这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有钱有权有势,美人就会如云伴尔。
其实,此时此刻正是许多年前她刚入道,恰巧因为一组娱乐新闻图稿,被《南港都市报》娱乐主编相中,进入娱乐记者行列,成为只有笔名和工资账号的编外撰稿人。那个报道是关于南港豪门兴衰历史的旧账,然而大的风云波动倒是没有掀起,反而从中诞生了一个热门小话题,就是饶添祺这个豪门公子作家,接着他就成了知名作家,他的书籍、思想、故事席卷了整个时代,连上《时代周刊》新闻话题。
那时也正是她深深着迷着他的气质的时候,依旧远远的守候着他,不让他发现。她又将头埋入他的胸脯,吻了又吻。其实她并不想嫁给他,在她的字典里,认为当激情退却当距离化为乌有世间便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她远远的观望,猜测,揣摩这个作家的灵魂,每一个动作,瞬间,都逃不过她的掌控。她要若隐若现或近或远的潜伏在他的生命里。
她记得第一次给他,也是这一天,一直以来的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以不同的面貌给他,今年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场合与环境。她说过的,“年年今日,我爱你!”。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年年今日,我爱你!”,于是把他放入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