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床帐被撩开,透过朦朦胧胧的灯光就见王妃双手抱膝坐在床中央,脸色发白,额间汗涔涔,松萝也顾不上自己忙捞过床头的大袄披到她身上,再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声惊呼,轻声问,“王妃,可是做噩梦了?”
“什么时辰了?”
松萝倒了一杯一直煨在炉子上的温水,递过去,“寅时刚过。”
一想到梦中的场景,沈瑾的一颗心就惴惴不安,眼神毫无焦距的落在床尾,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层暗影,声音低低的暗哑,“王爷……走了几天?”
松萝默默在心中算了算,刚想开口,就听得王妃说出了精确的天数,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涩然。
“二十一天。”
沈瑾抬手将落在腮边的青丝拂到耳后,露出自嘲的笑容。
松萝低眉敛目,“离天亮还早,您再睡会儿。”
“你下去歇着吧,我再坐会儿。”沈瑾拢了拢身上的外衣,神情怏怏的靠在床头。
“奴婢就在外面。”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临时点着的羊角宫灯,散发出一团柔和的光芒。沈瑾靠着床头愣神,直到裸露在外的双臂渐凉才回了知觉,撩开帘帐,只见松萝的身影映在山水屏风上,约约绰绰的,熬不住困乏头一点一点的半眯着。她脱了拢在身上的大袄,躺了下去,伴随着外面淅淅飒飒的声音,似雨声,又像落雪纷飞,正朦朦胧胧有了睡意,又听得远远传来的吆呼声儿,一下子又清醒。
沈瑾笈鞋下床,“松萝!松萝!”
“王妃,奴婢在。”松萝从梦中惊醒,就见王妃穿着单薄的里衣出来,赶忙拿起裘衣给她披上,“天冷的紧,您小心身子。”
“你出去看看,外面好像有声响。”
“是。”
松萝开了门,外面的天黑乎乎,夹着风雪透进一缕凉风,吹得寒毛直竖,沈瑾将裹在身上的狐裘大衣拢紧了几分。没一会儿,就见松萝匆匆的走了进来,“王爷回来了,但……”她语气犹豫了一下才道,“听说王爷遇刺了,孙公公正吩咐去取药。”
“遇刺?”沈瑾提高了音量,想起了刚刚梦中他一身是血的模样,就惊得一身冷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去瞧瞧。”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松萝一愣,赶忙跟了上去。外面昏天黑地的,风雪又急,王妃这身子骨怎么受的住。
相比内院的安宁,前院因为男主子受伤而灯火通明。
“王爷,王妃来了。”孙延龄的话刚落,赵祯就见沈瑾从外面进来,她身上只裹了件白色的狐裘,露出只穿着单薄寝衣的裤腿,面色发白,冻得嘴唇发紫,头发更是随意披散在身后,可能因为跑得太急,头上还飘了雪,瞧着是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样子。
沈瑾瞧着赵祯安宁坐在桌前,青色软绸袍上沾了几滴血痕,人看着并无大碍,只是右手手臂上缠着白纱,可见渗着血迹的殷红。
她一下子松了心口紧绷着的神经,屋内的热气晕得她眼眶酸涩。
赵祯起身用没受伤的左手去牵沈瑾的手,却是肌肤冰凉,他眉头皱起,神色过于冷清,让整个人看上去冷厉了几分,“孙延龄,去准备手炉来。” 然后牵着她往内室走去,解了狐裘,将她在床上安置好,连人带被的拥住。“怎么不穿好衣服再来。”
“我……”沈瑾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有些分不清的慌乱只好低眉敛目,“我该回正院了。”
“就留在前院,明天再让你的婢女接你回去。”
态度意外的强硬,顾忌他的伤,她不敢用力挣扎,但目光却留在了缠着白纱的右臂上。“你的伤?”
“只是皮外伤,修养几日便好。”赵祯看着她,眉目舒展,“明日便是除夕,还好赶得上。”她身上有他闻惯了的暖香,不浓烈,却足以引得他心绪起伏,单薄的寝衣一番折腾下来已有些散乱,露出羊脂玉般的肌肤,细腻白皙,可以窥见里面青色绣着兰草的肚兜,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胸口,气息微微的灼热。
松萝跑得有些气喘,在院门口被孙延龄拦了下来,“王妃她……”
“有王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