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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刑﹝二﹞

李氏大家、林氏大家和陈氏大家并列为东越王国的三大贵族世家,李欧便是出身于李氏大家。他自幼丰衣足食,富贵荣华,却能免于陷溺在贵族的纨裤享乐之中,认真地接受严格完整的贵族教育训练。

战技上的刀法和枪法,从李欧会走路开始,就有专人教习,二十年来,没有丝毫松懈;尤其是贵族才能学习的剑法,已经是国内贵族年轻辈中的佼佼者;文学上熟读厚达三千多页的《字义词藻文学大典》,整本书已经能够背诵;至于贵族必读的《政策通论》、《能量通识》、《行政通则》、《民政通则》和《军事通则》等五本书,同样滚瓜烂熟。

便在李欧十六岁正式成年之后,通过严格的测试检定,得到东越王的允许,进入御林学院研习,为期三年。

御林学院是现任东越王上任五周年庆典上公开宣布设立的学校,目的是培养国家未来的政治菁英。他是第一届毕业生,同时又以首席成绩毕业,学成大典时,国内主要的官员全都到场,东越王并且亲到现场致词。

那时东越王的口中有两句话提到了李欧,其中一句是对他未来的期许,另一句是对他未来的祝福。

任何人能够得到王的亲口祝福和期许,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李欧引以为傲,李氏大家上下同感鼓舞。

自此贵族之间逐渐开始有所传言,李欧将来很有机会成为东越王国的重要官员。

虽然这只是贵族之间茶余饭后消遣性的话题,但其他两个大氏家族每次听到,还是感到吃味不快。

无论如何,李欧现在已被视为王国内年轻政治菁英中的领先者,此事众所皆知。

事情扯到了李欧身上,李欧又在现场,卜吉只好缄声。

汤德见状,追击道:「你也不惦惦自己的出身,一个小家小业的小贵族,却老是摆着一张臭脸,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让人看了有多讨厌吗?」

卜吉的骄傲和自尊心严重受到损伤,怒视汤德。

看他那样,汤德不以为然地说道:「干嘛?你现在什么态度?我哪句话说错了?难道你不是小家小业的小贵族吗?虽然你是王的三级官员,但我没有犯事在你手上,你能把我怎样?你眼睛张那么大看着我干什么?我知道,你向来看不起我,老实说,我同样也看不起你。就算你现在已经是王的三级官员又怎样,就凭你,有机会升上二级官员吗?我就是看扁你,你不可能升上王的二级官员。好吧,就算哪天你真能当上王的二级官员,只要我不犯事,你能咬我啊?你那种道貌岸然、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自己怎么都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听好了,穷鬼上了树,不管爬得再高,依然还是穷鬼。」

卜吉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你竟敢这样说我……」

「就是这样说你,怎样,我有什么不敢。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根据哪条律例,我不能这样子说你?怎样!我就是看不起你,你有意见吗?」汤德肆无忌惮地继续挑衅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家族出身是什么样子?你家族的那几座破庄园算什么财富?我的家族财富,比你的家族财富多出十几、二十倍不止,我就算不工作,也有饭吃,你呢,不认真工作行吗?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给人看,摆谱啊,神气啊,了不起啊,三级官员很大是吗?学学人家李欧贵族,他们李氏大家的地位何等崇高,拥有的财富更是惊人,而且他本身已经是王的二级官员了,重点是他不会像你整天摆一张臭脸,好像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去撒泡尿照看一下自己吧,你拿什么跟李欧贵族相比?凭什么摆那张脸?」

「够了,汤德,你给我少说两句。」两人斗嘴,却一再牵扯到自己身上,这下子李欧不得不出声阻止了

「你的话,我一定听。虽然你只要我少说两句,我可以就此住嘴不说。」汤德戏谑地朝向李欧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自己的嘴。

尽管卜吉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击。出身于贫弱的家族,本是他心中最大的痛,金钱上的弱势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靥。在他还没有得到王的三级官员认可时,他的家族只能非常勉强地缴纳出贵族税,很辛苦地维持家族的贵族地位,直到他以优异的考核成绩拥有三级官员的任用资格后,被委派到行政部担任专员后,家族的贵族税终于得以减免三分之一,从此家族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但他的生活用度,依然无法与其他的同侪贵族相比。某种程度来看,汤德说他是贵族中的穷鬼,一点也没错。

「卜吉,别生气。」李欧安慰道:「跟汤德这种人计较生气划不来。」

「谢谢你的安慰和提醒,跟他这种人呕气确实不值得。」卜吉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怒气,冷冷地看了汤德一眼后,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巴那么臭,把这里空气搞得那么差,臭到让人待不下去。抱歉了,李欧贵族,容我告退,不陪了。」不待答话,径自而去。

见他离去,李欧摇头,道:「汤德,你那张嘴一定要这么臭吗?」

汤德嘻皮笑脸,讨好道:「是我嘴臭……是我错、是我错……但是,我的大少爷,你可别真的生气。」

其实汤德的祖父原本只是李氏大家拥有的卫士团成员,后来因为自身的能力,受到赏识提拔,得以管理李氏大家众多庄园的其中之一。至此,他的家族身分依然只是平民而已,既无财富,也无地位。却在东越王国的庄园地政法改革的过程中,李氏大家全力支持东越王,李欧父亲率领贵族被允许拥有的卫士团随同王军作战,汤德祖父因为有作战经验,得以随在李欧父亲身边,并于一场激烈的战斗中,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救了李欧的父亲。

有感于这样的牺牲和救命之情,该场战役结束后,李欧父亲向东越王陈报了汤德祖父的军功,汤德家族因此取得贵族头衔,并获得东越王所赏赐的中型庄园两座,另外李欧的父亲也感恩赏赐了他们一座大庄园,并让他们承揽李氏大家砖窑场的全国营销权。

正因于此,汤德家族才能够快速地累积财富,短短几年之间,汤德家族已经拥有十数座大大小小的庄园。而且,汤德年幼之时,还曾经是陪伴李欧读书学剑的书僮,负责帮李欧打杂提书袋,俩人关系非常特殊。

汤德那声「大少爷」,让李欧想起两家的渊源,斜视了汤德一眼后,不再说话。

卜吉踏出大厅,来到户外。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点,猛然被汤德狠狠地打了好几拳,很难受。

从小到大,他努力学习,力争上游,就是想要改变家族在财富上的困境。现在虽然已经有点成绩,但是还不够。跟大部分的贵族相比,他的家族财富是如此的微薄。

「我要改变这一切,我ㄧ定会改变这一切。」

思忖间,卜吉看到苏菲走来,而且对自己露出微笑,刚刚受的气,瞬间消失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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