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一早就将少城主成亲的喜帖派发了出去,四国之间但凡有点头面的人都收到了喜帖。
碍于自己的脸面和子书城的权势,没一个人推脱。故子书秦成亲那日,子书城里热闹非凡,只是请宾客喝的喜酒就准备了几百坛,喜宴也办了百桌。
子书秦将阿焕安置在距离锦城最远的院子里,红地毯从此处开始,一路延伸到子书秦的中阁。
十里红妆。
安之、若素伺候阿焕换上大红的喜服,阿焕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脸上有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一整套的凤冠,何等的璀璨、奢华。
她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阿焕。真正的阿焕早就死了。这个女人,是文辛月。
约莫到了时辰,阿焕扭头看着安之道:“安之,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小姐吩咐的奴婢自然不敢忘。”说着,安之走到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木匣子。
她打开来,取出那支白玉簪。
“若素,给我戴上,”阿焕对着铜镜微微一笑,“戴在最显眼的地方。”
“好。”若素点点头,捧过白玉簪,插在了她的头上。
一头的金饰之间,赫然出现了一支纯白的玉簪,让人看了总觉得有些违和。
彼时,门外有人敲门,“文小姐,少主来了。”
“嗯,知道了。”阿焕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刚走了两步,若素就拿着盖头追了出来,“小姐、小姐,您忘了这个。”
阿焕回身笑笑:“不用了,子书城谁没见过我?”
“这……好吧。”若素行了礼,退下。安之扶着阿焕,一步一步地踏出门去。
院门口处,子书秦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喜袍,一头乌丝用金玉冠束起,还绑着一条红色的发带。他静静地站着,无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相隔太远,阿焕竟觉得,现在的子书秦也不是那样讨人厌。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近。
他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引着她走了出去。
子书城的人都在院外聚集着,大家看着美貌的新娘,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子书秦将阿焕扶上了花轿,就在放下帷帘时,他忽然低声道:“阿焕,你今日真美。”
然,阿焕一句话都没有说,依旧是目视前方,一双眸黯淡无光,像是个死人。
“呵呵。”子书秦低声笑了笑,退了出去。
随着司礼一声“起轿”,阿焕感觉到自己被摇摇晃晃地抬起来,接着,外面响起了聒噪的喜乐,有清脆的铃声夹杂在其中。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花轿才被放下。
帷帘被人掀起,阳光正好撒进来,阿焕微微抬头,看着背光而立的子书秦。
他的面容在阴影中变得晦暗不清,愈发让阿焕觉得,这就是个梦。
子书秦上前来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从锦城的大门走进。
时隔七年,她再次看着“锦城子书”的牌匾走过。
只不过七年前,是那个人带着她去见少城主;如今,是子书秦带着她去见城主。
物是人非啊。
他们沿着红地毯,一路走向中阁。
高台之上,城主坐在最高处的高位的上,冷漠地看着一干人马。
四周都是围观的人,拥着高台;阿焕和子书秦执着手,缓缓走到城主的面前。
“秦儿,能看到你成亲,为父甚是高兴。”城主开口道,不闻悲喜。
“多谢父亲。”子书秦拱手答道,拉着阿焕在城主面前跪下。
司礼高喝:“一拜天地!”
他们二人朝着城主,拜了一拜。
四下皆静,如此有违礼数的做法,没一个人敢说个不是。
“二拜高堂!”
二人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他们转过来,面对面地跪着,弯腰一拜。
“送入洞房!”
子书秦将阿焕扶起,笑道:“中阁宽敞,你回去也不必拘礼,让安之、若素陪你走走。”
阿焕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走下高台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人群中有一束目光朝她射来,如此炙热。她扭头看向人群,想要把那个人找到。
只可惜,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依旧是乌泱泱一片,而且那种感觉也莫名地消失了。
兴许、是她瞧错了?
她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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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分割线,换一下啊^_^)
“唉,造化弄人啊。”师父长长地叹了口气,弄得我一头雾水。
“师父,何出此言呢?”我快走两步,跟在了师父的身后。
焕娘走在最后,“我想你师父说的,应该是唐晋笙吧。”
“嗯,”师父点点头,“有些事,还是后来顾浅告诉我的。”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应该感谢一下子书秦,若不是他,子书晋不会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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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阿焕甩了子书秦一巴掌,子书秦便顶着一脸的红印出了门。
路上,所有看见的人都低着头匆匆走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惹了这位杀神。
子书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嗤笑。
他没有回中阁,而是直接去了一间厢房。
刚走进,他便开口问道:“子书晋如何了?”
一华服男子走出,朝他拱了拱手,“少主放心,他已无大碍,只需……”
“如此甚好。”未等君则说完,子书秦便抢先一步开口,“来人,带君先生下去领赏。”
话音刚落,便从门外走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恭敬地给君则行了礼,“君则先生,这边请。”
君则亦没有多问,而是笑着点头,“多谢少主。”说罢,他便随着小厮离开。
待屋子里没了声响,子书秦才绕到内间,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晋。
“呵呵,想死?,没那么容易。”他低声道,“只有你活着,戏才更精彩啊。”
“来人。”他冲着虚空冷声道。
“少主吩咐。”两个黑衣人应声而现。
“将子书晋丢出去,丢到有人经过的地方。”
“是。”
那两个黑衣人将晋带出去,寻了个来往路人多的地方,直接将晋丢下,就急匆匆回去复命。
似是被丢下时磕上了石头,晋吃痛醒了过来,模糊之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走近。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我……”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却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先昏迷了过去。
他总觉得,唤醒他的,是荆芜花香。
诚然,那附近确实没有荆芜花。
“你醒了。”一个清晰、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他挣扎地坐起来,方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和面前的少年。
那少年也就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公子可算是醒了,君则先生说,公子若是醒过来,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晋冷冷地看着少年,不曾言语。
“来人,把药端过来。”少年侧过头,对着门外说了一句,便有小厮端着药碗走进。
那小厮将药碗交给了少年,便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颇有规矩。
“公子,这是君则先生配的药。”少年笑着将药递到晋的面前。
然,晋并没有接。
少年愣了愣,笑道,“公子是怕我在药里下毒?”
“不知公子可听说过,枫叶荻花?”
晋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出声。
“此处,就是枫叶荻花楼,只不过现已更名,叫桐音楼。”
“桐音楼……”晋张口说了话,声音却沙哑得很。
“现在,公子可以喝药了吗?”少年将药往前送了送。
“枫叶荻花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知公子是……”晋接过了药,问道。
“我是桐音楼楼主,顾浅。”
晋应了一声,仰头将药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