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如今在你的身边,那个坏人会知道来找我吗?”阿七担心地问。
“我不知道,但我们只要小心行事,应该就不会。”
“我知道了。”第三日,船到达梁国境内的瓜州,一行人转陆路,路上行了几日,又乘船回到廊州。
梅长苏把阿七安排在他隔壁的院子修养。“表妹,你觉得这个院子如何?”梅长苏看着阿七,心里的欢喜如甜蜜的水般不断漫出来。
“表哥的安排,是极好的。”阿七垂下眼,没看梅长苏。
“待你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吧,我们耽误的太久了。”梅长苏拉着阿七的手。
阿七心下一惊,有种说不出的抗拒,不是她不喜欢梅长苏,而是她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阿七心里这么一想,面上就带出了几分。正好被盯着她看的梅长苏看得正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心窝里又闷有堵,有些迟疑地问她:“表妹,你,不愿意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怎样?”梅长苏轻声问她。
梅长苏见阿七迟疑了一会,似乎是在酝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表达出来:“我不喜欢,自己的事,被别人做主。”
梅长苏一惊,转而想到,即使表妹失去记忆,但她很多东西没变,她曾说过,她恨被人为她做主,主宰她的人生。接着,他就听到阿七问他:“若是我不愿嫁给你,是不是你就要把我赶出去?”阿七目光灼灼,气势逼人,并未因她病的躺在床上而减少半分气势。
“自然是不会的,不过,我会很难过,”梅长苏说着,眼眶有些泛红,“毕竟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永远的失去你了......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若你不愿,我亦不会逼你,反而会释然,我与你,只是情深缘浅,那不是你我的过错......”
阿七嘴唇蠕动了一下,道:“表哥,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
“很多年前,你也曾对我好的,我不知该如何回报于你,如今,终于有机会了,还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很开心。”梅长苏看着阿七舒朗的眉目,心中患得患失,又惆怅不已。“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自那日阿七与梅长苏说了心中的想法后,梅长苏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但这并不表明他没有关心阿七,每每外出回来,梅长苏都会给阿七送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是一盒新鲜特别的点心,有时是趣玩,更多时候是一本有趣的书。梅长苏这样既守礼又明确的态度,令盟中上下人等不敢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表小姐有任何忽视。
“宗主,这是从北燕传来的消息。”那日梅长苏跌跌撞撞地从阿七院子回来后,黎刚送上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我不想听。”扑倒在床上的梅长苏,耍起了赖皮,谁叫他现在心情不好呢?!
“和薛公子有关。”黎刚一向称薛漠为靖北王,薛清为薛相国,而称薛渊为薛公子,因为在他眼中,只有薛渊或许应该叫她薛姑娘,她才是宗主的朋友,也真心为宗主打算。
“什么事?”
“匈奴单于,伊稚邪,他死了,被靖北王薛漠杀死的。”
“这不奇怪,伊稚邪本就是靖北王薛漠心头最恨的人,十年前,匈奴势力大损,这些年虽恢复了些,却着实不是北燕的对手,燕帝乃是个如勾践般卧薪尝胆之人,恨匈奴之心,不比靖北王少,以致庚水军有北燕全国上下支援。而靖北薛漠,不但自己厉害,更有三个能力杰出的弟弟们辅佐,又大肆广招贤良,重用能臣,实力更是一日千里。双方合作,搞死伊稚邪那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么快就把伊稚邪给杀了。”梅长苏寥寥而谈,不过只在靖北呆了一年养病,只看了个皮毛,就知道,薛漠是个极其厉害的人。
“是伊稚邪作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带着两百精兵,乔装改扮,摸进北燕,被薛渊公子发现,设计他们钻入圈套,就被薛漠带着的铁鹰骑给伏击了,伊稚邪万箭穿心而死。”
梅长苏闻言,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年入匈奴为质之人是阿七的话,那伊稚邪与阿七定是相识的,他记得那年他送阿七离开金陵,与她喝酒时,她曾说过她有个相交多年,过命的好友,最后因为各自的国家而翻脸,最后还互相算计,兵戎相对,似乎,他们都把对方给祸害惨了。
“燕帝封薛渊公子为义勇侯,受封时,薛渊公子并未出现,”黎刚说到这,不禁往阿七的院子方向瞟了一眼。“靖北王说他受了重伤,正在救治。”
“看来,真是薛渊兄把对方给坑死了。”梅长苏垂下眼,眼神晦暗不明。“表小姐的事,外面怎么说?”
“按照您的吩咐,对外言说,是您母亲远房表哥的女儿。”
“嗯,她确实是我母亲远房表哥的女儿。”戚元隆的母亲乃是晋阳公主的姑姑。
“您是不是和她太过亲近了?”黎刚插嘴道:“这有损她的清誉。”
“我会注意。”梅长苏忽然沉默地看着黎刚,盯得他直发毛后道:“我想娶她。”
“啊?!”黎刚惊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蛋。“您可是和霓凰郡主有婚约的!”
“我和表妹也有婚约的,还是我父亲和她父亲定下来的,在和霓凰定约之前。”梅长苏放出一记惊雷。
一直在一旁做背景的甄平开了口:“您是说,那位十多年前就没了的那位?!”赤焰军中之人,有不少知道林殊在与霓凰郡主定亲前还有过一位未婚妻,但还未嫁过来便死了,众人也只是可惜了一番,并未太过在意。如今梅长苏突然说,死了十多年的那位还活着,并且他们宗主还想娶她,这可真是吓死人!
“这位薛姑娘,居然和宗主您有婚约,真是太......”太相配了!两人可都是“死而复生”之人。
“其实,我想娶她,她也不一定会嫁给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她既然与宗主您定过亲,您肯娶她,她就该烧高香了,她凭什么不答应?!”黎刚为梅长苏不平道。
“她不姓薛,你们大约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她很有名,戚萱,她叫戚萱,就是当年为救兄长,到匈奴和亲的和亲公主,智谋忠义无双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