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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清许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即便是回到家乡的小镇,也很难生存下去,不知完成两年前远门的心愿,于是果断地让马车夫调头向更北方驶去,车夫寻思缩短了路程,有利可图,很乐意地调头了。

在车马无法行进处,她下车了,她打定主意,要去看看那座传说中被虔诚的僧人感化而从天而降的佛寺。她以为远方是无边无这际的大草原和像珍珠一样散落的帐篷,一然而,她想错了。别提牛羊,就是先前看见的稀稀疏疏,毫无生气的草也没有了。她曾试图向后跑,却发现周围依然是广衰的荒原,于是,为了减轻负担也为了抵御这弯化无常的天气,清许穿上所有的衣服,把必需的东西寒进衣服里。带着干粮,真的成了石头一样的“干粮”,不和着水根本无法下咽,头两天水袋里的水很快去了三分之一,后来清许意识到迟早会死在这里,在未到达佛寺之前,一向没什么方向感的她忽然灵机一动,先划线然后沿着线走,晚上累了就用身子做方向,醒来就依然有痕迹,这样就可以避免原地转圈了。

风吹着沙,白月和黑夜都是无常的妖魔,清许忘了有多入,意识一片模糊。

“哎,这里有个人,管不管他?”一个像是当地人,有着古铜色夫色的男人,拉住马,在沙丘上绕着埋了一半在黄沙里的人打转。另一个人驾着马,同远及近,来了,下马,揭开头巾,眉头微整,“是女子,救她。”自己却策马离开。问话的人解开自己的水袋给清许灌水,见她有了点气息,一把把她扛在肩上,放在马后座,随答话的那人去了,笑道:“想不到今天逮的猎物是她。”

他们是大漠上的强盗,做些抢劫商队的勾当为生。即使是这荒原上,依然有着铁的规则,因为狐野王——最高主宰。草原上流传着狐野王七个仙女样的美姬,不可知的年龄和藏在山窑里的宝藏。其实,凡是大漠上的刀客都知道传奇是建立在狐野王费尽心机培养的一百多名精英杀手上的。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武功,但已经对他的智谋十分敬畏,每一个他亲手栽培的杀手都有勇有谋,不仅死心塌地地效尽他,而且让附近的民众服服帖帖的,甘心于他的统治。

当初,寂路踏进这片土地时,因为不懂规矩竞遇到了比他在中原更猛烈的打击,是偶遇漠也后,与漠也结伙干起了强盗买卖,教会了规矩,才躲过了狐野王的追杀。后来,他才知道,漠也救他也是为了自己。他们像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蚌,

互相依赖又互相争斗,生存就是如此。

“醒了。”漠也回头叫道。清许盯着他,心里问:你是谁,嘴却懒得张开。寂路在帐篷外生火,道:“先给她点东西吃。”漠也拿来一块刚烤好的肉,清许摇摇头,自己撑着床像要起来。漠也扶着她,道:“你还真麻烦,你走了这么久,不吃肉怎么补充体力,你还想不想活去了?”清许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张开嘴咬了一块肉,皱了眉头,表示不想吃第二口了。寂路走进帐篷,看看桌上没动什么的肉,拿下一件兽皮斗篷准备出去。漠也问道:“天快黑了,去哪儿?”寂路点点头,简明额要地说:“借点粮食。”

耽耽的夜,从背后隐隐袭来,风卷残云,庞大的阴影遮住了金色的沙漠,绿色的草原,白色的帐篷,远处有狼烟像火龙一样窜上天。重甸甸阴森森的夜,让漠也心里总有一种潜伏的不安。他在帐篷前来回踱着,直到一人一马停在他的跟

前,无星无月的夜,他依然看得见高高扬起白布袋的寂路脸上那骄傲的笑容。“去告诉她,有米饭吃,我来煮饭。”寂路拍拍他的肩,侧身走进帐篷。“干嘛对她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同情心?又不自己照顾她——”漠也挤眉弄眼地说。一会儿,寂路盛了一碗米饭递给漠也。漠也笑道:“又是我?”清许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响,望了望桌上的肉,又不好意思去拿,恰好看见漠也端个碗过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碗。清许突然想这白米饭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香甜,漠也坐在一旁啃方才放在桌上的肉,问道:“喂,你是寂路什么人啊?”“寂路,好像听过这个名字,要看到面相才想得起来。”清许抬起头来回答,“是你救了我吗?”“是的。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家宅子的金银珠宝藏在哪里来报答我呢?”漠也开玩笑道。清许闻言。警惕地看看看四周,声音冷了下来:“强盗如果没有赎金是会杀人的吧,你运气不好,我并没有什么富裕的家底,连亲戚朋友都无迹可寻。”说完又想到匪徒的暴虐,悔不该讥讽他,于是闭口不言,希望死得痛快点。漠也继续逗她:“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黄沙里救出来,又煮饭烤肉的,强盗有我这么好?再说你也没什么姿色,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清许看看手中的碗,眼圈红了,道:“对不起,我会报答你的,一可是,我要用什么报答你,我一无是处,天收地不管,只耗你口粮罢了。”清许深深地垂下眼睑。“会做饭吗?”漠也问,清许摇摇头。漠也笑道:“那你会做什么?”“画画。”清许想了一会儿说。

“你真把纸墨买来了?”刚刚起床的漠也惊讶地看着风尘仆仆从外回来的寂路。“我自己也要用。”虽然这样说,寂路己经把“文房四宝”一股脑儿寒给漠也。“你也知道我最多只认得字,字是写得惨不忍赌,这下要你亲自出马了。漠也快活地吹着惚哨。寂路也笑了,拍拍大衣上的尘土,道:“我是让你抱去,谁让你出洋相了?”漠也笑笑,阔步走出帐篷,他看到“猎物”了。远处有一队骆驼在慢慢地前行,衣着像是阿拍伯商人,最前面有个小红点。漠也吹了一个响哨,正在不远处休息的以跑了过来,寂路闻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漠也摇摇食指,示意他不要去,吐出嘴里叼的草根,挥舞着马鞭走了。寂路伫立了一会儿,仔仔细细看了越来越近的商队,浮起了笑容,进去了。

“你是——”清许知道见过寂路,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怎么会来这儿?吴寒叔叔知道吗?”寂路紧绷的脸像是在责问。“我只是他的客人,他不用知道。我本来是想来玩的,却差点丢了性命。你人救我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我无以为报,马上离开。”清许苍白的脸有些激动。寂路按住她,道:“不用,你可以替我们画画卖钱。”“我?真的可以?可是——”清许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寂路铺开纸,磨好墨,鼓励地看着她。清许自己下了床,走过来坐下,提起笔又放下,道:“我没学过画画,只是因为喜欢,常胡乱涂鸦。”寂路没话话,微笑地点点头。清许一抿嘴,拿起笔,道:“就临摹你。”寂路惊了一下,他还未画过像,虽然不怎么像他,总体上还是很英俊,他点点头,道:“画得可以嘛。”清许笑道:“那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不会做事,我可以学的。”然后,他们都听到清脆的银铃的响声,很急切,很近。漠也掀开帐篷,后面跟着一位火红的服饰,戴着银色的项圈,手链,大耳环的,棕色的头发的少女。“我的朋友阿火,被捉去做奴隶。”漠也简短地介绍。虽然掩不住神色的疲惫,少女依然让人眼前一亮。清许看着阿火,竟然微笑起来,乔麦的肤色,明亮的大眼睛,珍珠的牙齿,绣着大花边的大摆裙,胸羊的红珠串,还有纤长的手臂上的藏银镯子,放荡不羁的大波浪。阿火径自走过去对发呆的清许就是一个“爆丁”,“小丫头想什么呢?气”她笑问。寂路站起身来,对漠也说:“这下很热闹呢!”

阿火和清许睡在里间。

——阿火,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漠也不是说了吗?被当作奴隶驱使来的。

——哦,是你父母养不活你,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和我们那一样。

——不是,那些奸商看了我的舞蹈后起了歹心,密谋把我高价卖出去,达蛮子趁我不备偷袭我,狗娘养的,再碰上他们,宁要他尝尝血的滋味。

——这套衣服是你的舞裙嶙?身上的银饰叮当叮当响,肯定很有意思。跳舞很棒吧。

——当然,我以舞为生的。(阿火很自豪地)

——能不能多说说你自己的经历?(清许想不凡的人都有很多自身的不凡经历要说)

——我?不足道也。不如,讲故事吧。(阿火开始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清许听得兴味盎然)

—我姐姐也挺会讲故事的,不过是在小时候。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相信。任何胜利都是铁与血赢来的。你应该见过漠也他们出去‘捕猎’啊!

——没见过,他们技术很高超,储存着很多肉了。

——他们的猎物是人。(阿火汕笑)

——杀人?那口粮食是夺来的?(’惊愕)

——用钱买的,钱财是抢的,你不知道?我多嘴了。你是抢来的?

——怎么可能?被漠也救起的,我好像认识寂路。入了土匪窝,能怎么办。

——别怕,他们和一般的强盗不同,没这么野蛮,听说漠也把以前的弟兄都散了,和寂路操起营生只是为了生计。

——他们是长的和一般强盗不同,不是胡子拉碴,凶神恶煞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相好的心地多半都不好。

——小丫头,事事无绝对,姐姐我曾经相信所有人,不相信所有人,后来发现行动告诉我谁是值得信赖的,以后你就会懂的,睡吧。

吴寒推开那间清许曾住过的房间,被子是凌乱的,脸盆里还有水,桌儿上还有翻开的书,仿佛时间从来没走。清许走后,李妈没再打扫过,细看,床拦竟积了一层灰尘,灰蒙蒙的铜镜,壁角的蜘蛛网恍如隔世。吴寒推开窗子,坐在窗前

的桌几上,随手翻看摊开的书,在书的末面看见清许明显缺乏笔力的字,于是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己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己老,恨不生同时,日月与君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代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一刹那间他已原谅了她轻轻地盖上书,挽起袖子,开始亲自打扫房屋,想:如果有一种爱它真的属于我,时间从来不会把它冲淡。

“为什么大蛇和剑会出现在这里?”夜阑人静时孤焚常常不眠,披衣在中庭踱来踱去。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白天又没事人似的,一川做了个决定。“尝尝我亲手做的牛肉面。”孤焚笑着从火房走出来,眼脸袋更深了。一川迎上去,道:“一起吃,先洗个手。”一川帮他洗手,使劲地搓他的手指,孤焚无奈地笑道:“这样做,搓到戒指会很疼。”一川笑道:“那就取下来嘛。我知道你习惯了,今天让它休息休息。”孤焚点点头,一川小自翼翼地放在贴身口袋里,“我出去买菜。”一川的笑容有些慌张。

没有一川身影的小屋很空洞,孤焚下意识摸摸戒指,才想到戒指都被一川带走了,负手而立,望着天空,看风起云涌,发现自己很久没这么悠亲了,直到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巨大的云块叹息着掠过天空,庭园里的石凳以及那棵年轻的栗子树被覆上一层阴影,疲惫而迅速苍老。远远的有两个人影一深一浅地就要冲破暮霭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男人踏入庭园时突然停住了,孤焚回望,与他对视,互相、凉异于彼此的相似,虽然相貌不同,服饰不同,身份不同。

“渴死了,渴死了,咦?怎么没水?”漠也一进屋就嚷嚷着。他听见有水声,掀起帷帐,,看见清许在洗发,当即转身,没说半个字,清许吓到了,草草地甩甩头发。正当她擦头发时,漠也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小尖刀。清许倒吸一口冷气,头发也不擦了,任它淌湿衣裳,道:“我知道我做错事了,我不该把你们的皮袋的水用来洗头,虽然它真的很脏乱了。”漠也还是没答白,步伐都没剪,清许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自己流血。可是—她感觉头发微微有些发麻,似乎还有

些轻松。她慢慢睁开眼,看见地上丝丝缕缕的湿辘溉的头发忽然明白了:他在理发。放下尖刀,漠也才开了口:“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我买了镜子,脂粉,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他的脸还是冷冷的,清许却听出了里面的关切,拿过镜子,梳头,又道:“我向来没用过脂粉,给阿火吧。”漠也算是点了一下头,没有离开。清许正梳不好,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了主意:一用姐姐给的金色回针把长长的流海往后梳别起,然后撕下腰带的碎布系住长发,就像漠也一样。本来以为会很难看,镜子里的自己的五官更加分明,挺干净的。漠也笑着拍拍她的头,道:“比以前好看多了,还是简单的好。”叮铃作响,阿火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进了屋,打开手中提的麻布袋子,滚出几个圆滚滚的瓜,她利索地重新绑住袋子,放在墙角。“尝尝瓜吧,我注意到你儿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吃不惯又不说。”阿火一边笑骂,一边手起刃落削好了一个瓜,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味。清许不好意思地望望漠也,低头吃起瓜来,心里有几分对阿火的感激,漠也皱了皱眉头,“既然你在这儿吃不好,不如送你回去吧,免得你小姐毛病多。”清许不服道:“你说什么?我就是要赖在这儿不走,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没那么赢弱,我明天就随你们一道外出,老憋在屋里会憋出病来。”虽然这样说,她的眼睛委屈地放在眼眶打转。寂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二人的对话,接了一句:“也好。”漠也撇撇嘴,无所谓地笑笑,掀开帘子。阿火刮刮她的鼻子,道:“别哭啦,他这人就这样,和他生闲气没必要。明天勇敢点,别看扁自己。待会儿进点肉食,强迫自己吃,不吃哪有体力,嗯?”清许愤愤抓起肉啃,把怨恨当成了肉。

黎明即起,沐浴在阳光中的酷热的大漠,激起强烈的瞻仰,爱恋,欲望。走出草原的边缘,最后几棵草枯萎了。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因为汗顺着眼睫毛流下而不停眨眼的清许问。

——“最热的是它。”漠也拍拍显然适应了这种环境的马的头,嘲笑地说。然而前方有湖,湖面上映着碧空——湖面湛蓝得好似大海——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簇簇灯心草——为什么会有繁忙的街市?这些变形的景物,悬浮在空中。清许忽然忆起了她当初沙漠之旅的目的:瞻仰圣庙,脸上不自沉地浮现出一个微笑。

——“海市蜃楼而己。”漠也不屑道。

——“我知道。开始吧。”清许还在笑,心情突然好起来。

漠也拉过马,拍马背,努努嘴,示意她自己上去。清许两手压住马鞍,撩开下摆,想要爬上去。马不安份地乱动,一只腿好不容易搁上去,另一只却上不去,样子挺滑稽。漠也笑道:“抓住马鬃,跳上去,像这样。”他一手抓住些马鬃。清许实在不想这样,她不想弄痛它,事实上她也从朱接触过动物的皮毛。她颤抖地慢慢地抓起一撮马毛,手心一片黏稠,迟迟不敢上劲。漠也斜睨她,单手把她抱上去。清许蜷缩在马背上,抱着马颈。“喂!缰绳!”漠也追着奔跑的马跑去。清许慌乱之中没看见垂在马颈下的缰绳,只有前倾紧紧贴近马背,更别提什么驾驭了。

马的鬃毛随风波动,鼓起她的衣裤像小小的风帆,沙漠像流动的海洋,页岩熠熠闪光,清许抬起头看看前方,巨大的红日的万丈光芒近在咫尺,她产生错觉,仿佛驰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甚至有草撩过她的脸。她渐渐直起身子,热烈地想

看看单调的沙漠:原野随风起伏,似哭似诉的风声,白骨诡异的白光,蓝得澄澈透底的天空压得低低的。她忘了自己在马上,忘了漠也,天地间只有自己心脏的喘息声。为什么活着?她一直想不明白,现在头脑中,耳中充斥着这个声音,她

不明白,她开始颓然,哀痛,无谓,无畏。“——驾——”清许揪住马鬃,两眼直视前方,喝道。马越跑越快,清许颠簸骨头酥软,强抑住呕吐的感觉,肺腑空荡得只剩下风的来回。“你到哪儿去?”漠也见形势不对,吼道。然而,她没听。漠也把对指放进嘴里,用力吹着唿哨,声音随着焦急的心情越来越刺耳,马渐渐缓下来,开始往回跑。一个急刹,马后蹄扬,清许被摔落在地。漠也把她从黄沙中拉出来,见她若无其事地拍身上的沙土,盯着她的眼说:“你没事吧。”清许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连缰绳都不拉,你不想活啦,再上。”漠也道。清许僵硬地拉过缰绳,腿弯曲地站着,漠也察觉到她的惧意,轻轻地踢她的膝盖骨。训道:“你怕什么?站直,越弯越软弱。”清许不顶嘴,跑上马。“腿夹紧,身子下沉点,打起精神来,有我别怕。”漠也赞赏地着着稳当前行的马和人。

“怎么样?还顺利吗?”阿火笑盈盈地问,瞥见漠也的笑容。“嗯,以后我就可以自己出门自己回家了。”清许肯定地说,寂路脚步慌乱地闪进小屋,前额有血迹。漠也粗鲁地推耸着他到另一个布帘隔开的房间,清许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阿火把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安静,果然听见嘈杂的声音,阿火附耳对清许絮语,清许面色凝重起来。“没事啦。”阿火碰碰她的胳膊。有人闯进帐篷,似乎来者不善。“狐野王座下第一队将军库曼。”一刀疤汉子抱拳道。“噢,是狐野王座下啊,真主宠幸,贵宾请上座。”阿火端来一盘肉,清许也从里间出来,抱着一壶酒。库曼挥手道:“不用了。姑娘独自住在这儿吗?”“不是,我家男人出去了,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阿火应对自如。库曼喝了一大碗酒,瞟瞟清许,问:“你知道你丈夫去哪儿了吗?”清许眼睛都没抬一下,只顾斟酒,阿火笑道:“她不过是上次那死鬼抓来的奴裨,又聋又哑,告诉她也没用。”“你应该经常招待他的兄弟吧?”库曼环顾四周。“偶尔,他怪脾气,没几个能受得了。但这肉呀,都是他带回来的,不愁吃不愁穿,也不好多说什么。”阿火婆婆妈妈地拉起了家常。库曼寒喧了儿句,暗声问了刚才己悄悄搜房的部下,一起退去。到帐外,一个部下嘟浓了一句:“快天黑了都不回家,还有这么漂亮的婆娘,应该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吧。”一行人站在帐外,却没有走,库曼望着天,道:“是啊,快天黑了。”阿火向清许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示意她别出声。不一会儿,阿火听到动静,心里呼呼直跳,是库曼的手又回来了。二人一夜无眠,又不敢起身。天蒙蒙亮。阿水对清许说:“我去借辆马车,咱们立刻搬着帐篷走。”“去哪儿”,清许道。“我不知道,只是断了漠他们回来的念头,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阿火道。“那天家路大哥怎么回理?我,我闻见血腥味。”清许问。“还是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弃屋算了。”阿火转念道。“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清许道,阿火摇摇头,“你不知道我看过的黑有多黑,就这么定了,我们分头作,你收拾你自己和他们的东西,毕竟你比我住的时间长些,我去准备上路的用品。”清许头一次进他们的房间,正不知所措,听见阿火催促道:“好了吗?”她随口应和着,收起儿件还比较干净的衣服,匆匆随阿火离开。阿火一把火点燃帐篷,清许错愕地想去扑火。阿火轻轻牵起她的手,道:“走了,毁了房子才能断了他们回来的愿望。”清许帮她拿过一个包袱,点点头,径自转身朝前走。只管往前走,谁也不知道谁身在何方。一路上、看过无数陌生的脸,只是不再见到那曾经熟悉的眼。旧落时,她们背靠着背,坐在屋檐下清许的眼里写着疲惫、忧伤,侧眼看阿火,阿火投入望着渐渐下落的夕阳。夕阳下多刺眼,清许假装没发现她眼角的泪,心里好想为她取暖又不敢打扰她,触景生情随口唱出了自己的心情:“还忆否天幕下我们不知天高地厚高歌要闯出一片天的梦,它依然闪光,沦落天涯也分外妖烧,就算天各一方,也为彼此照亮方向,如果,我们不变方向,总有一天会相遇在属于我们的圣殿……”阿火放下膝上的银盘,旋舞着开始了她的舞蹈。没有笛子,没有小鼓,甚至没有歌声,而这无声的舞蹈让清许觉得如同一个婴儿,看一了朝阳下一朵耀眼的红莲。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鬃上的发饰;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去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一双眼睛说出万千种话,秀丽的面庞随着舞蹈亮了起来。在舞蹈的狂欢中她忘却了自己,忘却了忧愁,她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转着圈,用一个奔跑的舞姿表现出自己悲欢离合的追求,舞到最后,她就这样不断重复向前奔跑的动作,微笑地仰起脸。清许只想叫出心中的惊喜,实在没什么语言可以表达,她此时的感受,“凉鸿”定格在太阳与月亮交班的间隔。清许拼命地鼓掌,手拍得红红的。

如果你强烈地要达成心愿,全世界会帮你。

几天后,一个毫无征兆的演出结束后,离散的人群中有两个人没有走,是寂路和漠也!不需要看对方,他们奔跑着拥抱在一起。

云生告辞后,孤焚百思不得其解,己经可以确定云生就是当年他未谋面的长兄,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能量”,难道就中又有曲折?一川正打扫他的房间,顺带拍扫一他外套的尘土,几下后一个小东西滚落了出来,抨击着地板,划过一道道的弧,一川不知是何物,紧张起来,趴在地地寻找,终于找到了,却是自己遗失的白色姻音石,上面刻着“言一川”,她拿出自己香囊暇刻着“孤焚”的黑色石头,两颗石头还没等靠近就吸在了一起,一川悄悄地把这对石头放回孤焚的衣袋。她来到孤焚的书房一前,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凝视他,然后转身向着天空默默许下心愿,被自己感动得流下幸福的泪。

云生来到吴寒那儿,详细告诉他这不可思议的事,吴寒一时难以置信,思考了一会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云生道:“既然有我的责任,我一定要去担负。我不打算求助他人,也不想告诉水月,她很忙,我不想牵扯到她。”吴寒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拿我当兄弟,算我一份,我已经了无牵挂了,不怕琐事。”云生看着他,点点头,道:“喝酒!”吴寒两周后离开了寒水村,天下第医馆因为它的名气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客栈

“给你们看样东西。”寂路打开一张地图,漠也膘了一眼,打哈哈道:“哎,不就是一些没商贩兜售的藏宝图吗?假的,都到不了一个具体地方。”“别过早下结论这张图上的宝藏倒是好找。”漠也又瞟了一眼,眼睛就离不开了:“怎么会是这个地方?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喂,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住那儿?你还真神。”“这是真正的藏宝图,它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它仅仅是你要的答案的一个线头。”寂路摇摇头说:“你的意思——那个强盗是——”。漠也不再嘻笑了。“吃饭啦!”阿火叫道。两个男人沉默地站起身来,下楼。吃完饭,漠也和阿火吵吵闹闹地逛夜市去了,清许不想打扰,只得悻悻地回了房‘她站在窗前,这里的天总是黑得很快,太阳一转身,黑暗就趁虚而入。砰砰砰,有人敲门:“是我,寂路,可以进来吗?”“进来吧。”清许道。“怎么没点灯?不过我想小姑娘不会这么早睡的。”“寂大哥,你看,点灯就看见我的影子,还有那些树影会映在房间里。天黑的时候丫个人觉得很害怕,你是不是也这样?”清许看看地面多了一个影子——寂路的。“我那时在思考人生和生命。最安静的时候正是思考的时候。不谈这些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大弟。”寂路的声音那玄让人信赖。清许挽起他的胳膊,道:“我有两个表哥,我就把你当成表哥好了,带我去玩什么?”寂路夹紧手臂,笑道:“不知道。”

人潮攒动,想不到一个小城集聚了天南海北的人们。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和新奇的表演应接不瑕:古月族的人摊着一张张艳美丽的皮,鲜活得可以让人想到皮的前身,一个穿着大耳环的姑娘正随着笙笛现蛇共舞,更不用说会发光的鬼面具,穿着华丽的礼服的小布偶,喷火的葱花烙饼,边走边吃,清许不时地发出惊叹声,开心地给寂路指这指那,后来站在布衣摊边不动了。她抚摸着由凸显的花纹,在自己身上比划,爱不释手,一问价钱,竟要二十两银子。寂路道:“喜欢的话就买下吧。”清许没说话,回头看看他,再看看织衣,记忆的闸门打开了。清许笑着摆手对卖衣物的女孩说抱歉,拉着寂路离开。“你很懂事,这么省钱。”

寂路道,“可惜我父母不这么想,对了,寂大哥,你生辰是多少?”清许最终买了条十文的玉珠链戴在脖子上。“大概是六月初四,我不过生日的。”寂路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是啊,每年我那么期望过生日,结果总是令人失望,还是不过的好。你对我,这像年幼时姐姐对我一样好,我希望记住你的生日,好在那一天想想你。”清许答道:“说的好像你明天就会离开一样,有你这个妹妹很好,你姐姐是不是也这么想呢?”寂路道。“我不知道,她越大离我越远,即使面对面。”清许汉息,“那你有什么打算?”寂路问。“如果我找得方向,就不会自寻烦恼了,这么没用,回去吧,还是要睡几个时辰。”清许神情有些恍惚。

阿火火经起来了,清许也醒来了,睁开眼睛,白亮亮的阳光刺得眼睛涩涩的,一把蒙住头头躲进被子。“砰一一”急躁又重的敲门声,阿火的声音:“别敲了,她昨晚心情不好,让她多睡会儿。”敲门声没停,反而越来越大,势有不砸破门

不罢休的意思。清许猜到一定是漠也,没好气地坐起来,说:“我起来了。”清许磨磨蹭蹭地洗漱,迷迷糊糊地要去小解,她推开门,差点撞漠也个满怀。清许揉揉眼睛,道:“让开。”漠也拦住她,推了他一把,道:“我等你那么久,先听我把话说完。”清许丈二摸不着头脑:“说什么?”漠也道:“我要去成就一番霸业。”清许心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嘴上无谓地说:“很好啊。”漠也又说:“我需要你,你同我们一道。你用你的笔记下沿途的事或物,你的诗歌会在草原上传颂,我成一方之主,你的文章或画就是一段史料,一段历程。”清许定在原处,然后象是正职个决心,先这样吧,不如试一试,等到他们成功时还是不明白再离开这个世界,她笑着伸出手,道:“借钱。”漠也问:“干什么?”清许道:“买书啊,我现在发现自己才疏学浅,急需读书。”漠也道:“好啊。”张开手,却抱起了清许,大笑着转圈,清许也在笑,只是脸通红的。过后,寂路对漠也说:“怎么不怕追杀了。”漠也豪气地说:“怕他做什?成者为王,还谈不定鹿死谁手。“寂路肯定地点点头,双道:”没看出你也有心细的时候,我告诉你清许没生活目标的话倒放在心上。“漠也笑道:”我身上值得学的东西多着呢!

——“阿火,去吹吹风。”

——“漠也,你真是一刻都离不开马背。”

——“刚好我们可以赛赛马。”

阿火和漠也说说笑笑地去牵马。阿火见少了两匹马,道:“寂路又带清许出去了。”且发二人正在赛马时,去市集的方向出现一匹快速冲来的马,漠也先认了出来,叫道:“是清许。”阿火挥着手,叫道:“喂,清许!”她惊讶地回头,那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吁——”急急下了马,四下张望。漠也,阿火一口就应下:“好阿’子阿火的红袖扬起:“开始!”“驾——”“驾——”两匹马像两枝离弦的箭射出去。阿火眯着眼,渐渐看不到他们缩小成点的身影。‘一会儿,他们回赤后,阿火问胜负,二人都不承认自己输。清许一下子跳上马,道:“看谁先到家。”她边说已边飞驰而去。漠也不甘示弱,立马上马,阿火也上了马,道:“算我一个。”

“怎么才回来,我还等你的东西了?”寂路一见清许兴高采烈的回来就劈头盖脸地责问。清许怨道:“是漠也拖住我赛马,耽误了时间。”“因为贪玩误了正事,就是错了。错就是错,不要找借口,趁还有些时间,快去做事吧。”寂路道,“明天搬不行吗?”疲乏的清许不情愿地说。“明天有明天的事,今天的事做与不做不是你的兴致决定的。说定了必须做,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绝不会找你原忙,只是我们各有分工,我能完成我份内的,你也必须过错成你份内的。”寂路正色道。清许狠狠点了点头,扛起一卷席子,跑着跟上寂路,漠也洗了个澡,赤着上身站在楼上,看到清许忙着进进出出,问阿火:“他们在干什么?”阿火摇摇头,道:“方才寂路对清许说了些什么,出去了,清许便很卖力地跑进跑出。”“为什么不要我们帮忙?”漠也拿起上衣,边穿边说。“既然是寂路的意思,应该对阿许没坏处。”阿火道:“看不出这小子,对南方的婆娘蛮好,你说是不是?”漠也笑道。“没错是没错,只是像兄妹之爱,寂路不也是中厚的吗?他们会不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阿火道。“是你个头,寂路就不能喜欢女人啊?我有一次听见他做梦叫‘清涟’,然后他醒来了,长坐。”漠也坏笑着说。“寂路果然是很专情的人,又强大。”阿火道。“喂,你不会是——”漠也爆笑。一记拳己经打在漠也胸膛上,阿火笑道:“真该打。”

“漠也,阿火姐姐,收东西准备走了!“清许在楼下叫道,天已经黑了,二人不知道清许在搞什么鬼,店小二却上来了,说是帮他们收拾。连帐都结了,只有走了。漠也,阿火跟在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的清许后面,漠也开玩笑:”哎,你叫她姐姐,为什么不叫我哥哥?”清许却不睬他,只是一个劲地说:“快些走,我们马上到了。”“马上”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一个新的帐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借着灯光可以看见外帐已被漆成了草原色,不远处甚至有围有马匹的栅栏。“怎么不说呢?大家一起做”阿火笑问。“离开那里后,我真想重建一个家,你们都没有这个打算,我也不好提。路大哥说他想在不属于别人的土地上建个帐篷,做事会方便些,恰好与我不谋而合。既然是自己的事,当然不能麻烦别人。”从帐篷出来的寂路,赞许地点点头。“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啊?”漠也给她一记爆丁,对阿火说:“进去看盾。”紫红色的地毯,乳白色的矮桌。壁上挂着裕链和剑袋。掀开布帘,整洁舒适的卧铺映入眼帘。一排做工精巧的小柜子放着食物和水,空着的可以放衣服,小物件。四人插起火把,在新家里喝酒吃肉,唱歌谈笑。火燃尽时,众人便去睡了。二更天时,还处在兴奋中的清许听见有动静,探出头来,见漠也来回地踱步,就披了件外套,钻营出来。漠也看到她,笑嘻嘻地问:“你也没睡?那阿火呢?”清许道:“阿火姐姐睡熟了。”漠也拉着她,往外走。“噢,反正睡不着,带你看样宝贝。”清许兴趣不大,怕风寒夜凉,边走边穿好外衣。也没走几步,漠也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甚至自个躺下了,招呼清许:“像我这样。”清许皱眉道:“非像这样啊?”漠也拖长声调:“是—的”清许照办。“宝贝呢?”清许对这种姿势有些不安。漠也努努嘴,视线却没有离开。在天上?清许不以为是什么神话传说中的法宝,然而……她的视线也挪不开了。丝绒一样柔软的天空,衬着数不甚数的晶莹剔透的星星,真的感觉那么多闪耀的宝石是自己的。清许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来。“哎,我的宝物,你馋有什么用?漂亮吧?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至少在尘世上?”漠也盯着天空道。“嗯,”清许懒得张嘴,怕吓跑了深夜偷偷跑出来的小星星。“嘿,我以前对自己一定要带自己喜欢的姑娘来看星星,总是不能实现。”漠也坐起来,神情具然很忧伤。“你可以把我当成她,虽然没有机会但我会默默祈祷让她知道这种感受,时间还很长。”清许也坐起身,道。漠也摇摇头,仰头对着天空说起一串清许不懂的语言,他的脸越来越悲伤。默默坐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清许先一惊,然后小声吱道“嗯”。漠也环住她的肩,并没有接触太多吸是用来支撑,清许听见他重重的呼吸,猜他心里难受没哭出来,轻轻地拍他的背。他长啸一声,喉咙涩涩的,一滴浊泪落了下来。“眼泪只属于弱者。”爷爷的话言欲在耳,他猛然紧拥住清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回忆。清许都听得见他强有力的心脏收缩的声音和自己心跳的声音,还好,漠也松开了她,道:“我们走吧。谢谢你了。”清许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什么也不说,走的时候望了丫眼天空,心儿如小鹿乱撞,想:“再久点的话,我都快爱上他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是朋友。”

天刚蒙蒙亮,清许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不情愿地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问:“你干什么嘛?”阿火道:“我去给马驹喂些草料。”清许念道:“喂草呀。”一个翻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一直到太阳升到正中,清许睡到头疼,只好起来。

寂路见到她歪歪倒倒地走来,问:“怎么?阿火还没起来?”清许微闭着眼,道:“她一大清早就起来了。”漠也恰好听见,问道:“我没见到她,她有说她去哪儿吗?”清许请醒些了,努力回忆早上的情景,一拍手道:“她说她去给马驹喂草料。”寂路看站漠也道:“可我们没有马驹。”漠也叹了日气,道:“她走了。”清许望着远处,齐人高的牧草一望无际。寂路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拍她肩道:“能够相聚就是缘。”

阿火走后,帐篷里安静了许多,清许又开始不说话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男人成天对着一张图争论,看他们豪情壮志的样子,大有指点江山的味道。清许开始有很强的创作欲望,她无人可说,拿起笔却是长篇大论,也不过是心情和

风雨。她还悄悄地临摹漠也,可漠也拿到画时并没什么反应(她已经为寂路画过

像了)。“家”里的气氛很沉闷,她有时会到集市里买些油盐酱醋,亲自烹饪,然而对他们来说,肉吃到嘴里都一个味儿,只一次在她反复追问:“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时寂路才道“香一些”。

那天,她听到了久违的笑声。她跑出帐篷一看,只见寂路、漠也两个人相对着仰面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原来他们角斗了一场,不分胜负,她也笑了,仿佛欢笑明天又会回到这座白色的小屋。

今天的菜异常的丰富,虽然是从市集上买的,烙饼还冒着热气,鲜奶洋溢着奶腥味,烤肉上插着刀,有水灵灵的葡萄,叫不出名的瓜果,当然还有米饭和清许爱嘱的土豆丝。寂路和漠也一人一坛酒,碰着坛子喝,喝得畅快,高兴得唱起

了歌,清许心中欢喜。寂路站起来,酒坛子没放下,道:“小妹,大哥敬你,大哥不能陪着你,要自己学着变强,不要轻贱自己,大哥看得起你。”漠也笑着:“算我一个。”清许激动地站起来,喝了一小杯酒,道:“寂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寂路笑了笑,“你也没机会了,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以后也许有人会命令你做什么,不要再说‘你要我做什么’,一开口就已处于下风,即使你没什么主见还是有思想的,多问问自己。”清许钠钠的干笑,漠也开玩笑道:“那以后嫁人了可不好,你们中原不是讲什么‘三从四德’,她这个也不听,那个也不听,到最后只有被休的份。”清许一下子想到吴寒,呱起嘴说:“才不会。”寂路竟味深长地膘了一眼漠也,道:“你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就不要放弃。”他一仰砂饮下一碗酒,提起行囊要走。清许喉咙发涩,一个箭步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也知道不可能留住他,瞥出一句:“难道你没有话对我们说吗?”刚说完就埋怨自己笨嘴拙舌,寂路轻轻地松开她的手,道:“好!记住!当你一个人的时候很害怕,千万要睁大眼睛,死也要死得明白,或者逃对路。”清许正不解话的含义,他跃上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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