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混混沉沉中,度过了开学后的第一个月。周末那天下午,我懒懒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阿慧的影子,还有她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
张元太凑过来递给我一支烟,
“石柱,开学那天站在楼下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吧?”
我点着烟,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张梦的样子不觉出现眼前。我笑了笑,问张元太,
“怎么啦?”
张元太咽了口唾沫,
“她,她在咱们楼下站了好长时间了,是不是在等你呢?”
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声骂道,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跳到窗前向下望去,果然见张梦正在楼下的花坛边坐着。眼睛不断朝楼道口张望。
我匆忙下了楼,看见我,张梦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
“张梦,有事吗?”
我问完这句话,又有些不确定的跟了一句,
“是找我,是吧?”
张梦听了我的问话,红着脸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地面,不再看我。
我被她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身边不时有经过的同学面带诧异和嫉妒的神情,向这里望来。可能是觉得一朵鲜花插错了地方,有点可惜了。
为了消除这种世俗观念,我勇敢的上去抓住张梦的手向校外走。
说实话,经过和梁慧的肌肤之亲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属于有家室的人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对张梦确实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张梦由着我抓住她的手,没有惊呼,没有挣扎反抗,一直随我来到校外。
当我松开她的那一刻,我在她眼里看到一丝失望。和未经情事的张梦相比,我也算是个过来人了,她的那种心态,我多少能有几分明白。可这种事需要怎么和她说呢?
我顺着校外的那条路无语前行。张梦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梦在后面怯怯的叫住我,
“石柱……”
我回头望去,见她脸上有一丝紧张和不安的神情。我知道她是因为出门少,对周围的陌生环境产生不安全感,就冲她笑了一下,张梦似乎从我的笑容里得到了些许安慰,紧张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
我在马路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身子倾斜着仰靠在椅背上,双腿向外绷直,两手交叠着压在后脑部,目光朝向天际。
张梦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
“石柱,你的那个,那个初中同学没有去找你吗?”
我心里一瞬间忽然疼了起来,有快要窒息的感觉,不禁难过的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张梦见我不说话,有些不安的问,
“石柱,你们,你们是不是很要好啊?”
我闭着眼,点点头。半响没听见张梦说话,不由奇怪的睁眼望去。
张梦像是个木偶一样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那种哀伤的眼神,像极了三年前,黄昏里夕阳中的阿慧。我不禁有几许怜爱涌现,心底有一种想要抚摸她秀发的冲动。
我想,肯定是我心中的悲伤情绪感染了她,她才会这么的忧伤。我应该想办法让她快乐起来才对。
或许阿慧在远方也会被感染,重新出现在我的身旁。这种想法一产生,我立刻像变了个人。
我伸手捅了捅张梦的腋窝。这个动作是小学时,做为同桌的我惯用的手法。
每次上课见张梦有小动作,或者我有什么高兴的事,我都会用这种方式和她沟通。
也许多年不练,手法有些生疏。我的手指桶的位置有点靠前了。
感觉手指捅到的地方肉乎乎,软绵绵的。我当然明白自己捅到了什么地方。脸上不由一红,心里直叫糟糕,可别让张梦误以为我在吃她的豆腐哦!
张梦打了个激灵,随即一抹红晕飞上脸颊。我偷眼一望,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稍安。
“张梦,你还记得马钢吗?他现在也在省城呢!在政法学院上学。刚开学的时候来过一趟。我们还提到了你。可惜,你们女生宿舍管的太严了,没敢去找你……”
张梦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似乎很有应付的意思。
“哦。”
我知道张梦从小好奇心就重,故意拉长声音说,
“哎呀!人家马钢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跟我们可不一样了。”
不出我所料,听到我这句话,张梦有些奇怪,再次抬起头看向我。
“嗯……”
说到马钢,就免不了要提一些当年的旧事,我和张梦都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彼此间的生疏感逐渐淡化,说话也没有了生分和拘束感。
当我把马钢最近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对张梦讲了之后,张梦是即害羞又吃惊。
后来她用带有疑问的目光盯着我,我明白她的意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钢有这样的“壮举”,我这个身为老大的还能没有“出彩”的表现吗?
我连忙解释,
“我可没有那种福分,我可是清白……”
忽然间,我想到了阿慧,一时语塞。也许我并不需要解释什么,如果能一辈子和阿慧在一起,不管清白还是不清白,我都不在乎。
张梦见我突然停顿,可能猜到了什么,试探着问,
“是,梁慧吗?”
我沉默片刻,轻轻点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张梦,我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我愿意听,你会说吗?”
我默默的望着张梦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愿意对她说。这世上除了阿慧,张梦已经是我唯一可以倾述心事的人了。
我从上中学开始讲起,讲了我和她毕业分开后的各种经历,讲了阿慧对我改变看法的那个夜晚。
讲了阿慧知道我的身世后对我的关心和体贴。讲了分别时的那个黄昏,在夕阳下那个满脸泪痕无限哀伤的女孩,讲了离别之后我对阿慧的无尽思念。还讲了重逢之后的那个疯狂的夜……
我讲的很慢,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因为那里面有我对阿慧无尽的思念。有阿慧对我无尽的关爱。我不想有一点缺失。
张梦听得很认真,很仔细。听到后来,她已泪流满面……
张梦哽咽着问,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也许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张梦对我说,
“你不是说她的姑父在省报做主编吗?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暗骂自己实在蠢的可以。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我迫不及待的爬起来就跑,张梦在身后喊我,
“哎,你干什么去?”
我边跑边回答,
“我去省报找阿慧她姑父去……”
张梦着急的喊道,
“这么晚了,人家早就下班了,你去了也找不到人家的。”
我停住脚步,侧身望着路边亮起的灯光,心里不禁有些茫然。天怎么已经黑了。
我回身望着张梦,带着无助的眼神问道,
“那,那怎么办?”
张梦又好气又好笑,
“能怎么办,等明天再去啊!”
我想了想,也只好这么办了。张梦看着我直摇头,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祝你明天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