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箫殿中,青丝琉璃,妩媚姣好,月簪步摇,轻缓玉娇。
她缱绻万千,不管如何的凄艳绝美,眸底都带着浅浅的秋意。他早已轻挽珠玉,倚帘而去。片刻,他的掌声在诺大幽幻的寝殿想起。
“王爷,事情属下已经办妥。”月染单膝跪地,期待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丝的怜惜。
“本王已经知晓。”他冷漠淡然的回答她,留给她深深地寒意。
他自是知晓的,家宴改至月玦之日时,他便已经知晓。以拓跋云扬的个性,书信一到,怕是已经调兵遣将了。
“这个家伙,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如此迅速。”月寒箫邪魅微扬,眸底笑意涟漪。
见月染还跪在地上,月寒箫轻摆手势,示意她起身。见月染呆在原地,没有平身的意思,月寒箫不禁凤眸内敛,只一瞬,便心下明了。
“你辛苦了,但是……月浸的事,你最好不要干涉,本王一向赏罚分明,错就是错。”他冷言冷语,无视她眸中的悲戚。
“是,属下告退。”她知道,他做的决定向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多说无益。
闵清影在内室听得真真切切,蓦地看向窗外,月浸依然单膝跪地,闵清影能想象,以月浸的性格,怕是昨夜自己醉酒时便已经跪在殿外等候月寒箫的处置,而月寒箫也一定是知道的。
她兀自觉得是自己的任性害了月浸,不免的珠帘甩却,凌波拾翠,一语娇言,生生地扯住了月染告退的脚步。
“月浸没有错,错的是我……”她轻缓出口,眸底氤氲,兀自的看着斜倚王座的他,不闪不避。
月染听到闵清影的声音,心里一阵吃惊,原来他们果然已经是伉俪情深,同榻而眠。怎么可以?那个女人怎么配得到他极致的宠爱,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月染一脸的忿恨,踟蹰离开,眸光怨毒的射向闵清影。
闵清影蓦地觉得身后一阵寒意,兀自忘了月染还在,不禁想起那次她闯入觅箫殿,与他同榻而眠时月染看她的眸光,冷冽且充满妒意。
那时她便心下明了,却不言语。因为当时的月寒箫于她来讲,真的没有那么的不可舍弃。若不是月染咄咄逼人,辱她清誉,她也不会逢场作戏,惹她憎恨自己。
现在,怕是更加剧了月染对她的恨意。
闵清影不想多做理会,凌波若云,悄然静默的走向王座上的月寒箫。
他见她步若流云,迤逦袅袅,眸中满含诚恳,不禁想起她昨夜的醉态,邪魅清扬,优雅哂笑:
“王妃,何出此言?他明知故问。
“因为若不是我贪杯,月浸护卫不会受罚。”看他的模样似乎是要给她来个秋后算账,她也不隐不瞒,直视着他魅惑流离的深眸。
“哦?王妃又因何贪杯?”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看着她花容失色。
“因为……”她忽的沉默不语,难道自己要告诉他是因为看到寂之有别的伊人而难过吗?她没有忘记,他临走时的话语:
“月玦之日,本王不喜嗜血。”
“记住,只是今日。”
果然,只是月玦之日,一旦过去,留存的只是温柔后的凉意。
他隐隐泛着寒意的言语还在耳边游离,她轻抿晶唇,眸中涟漪的尽是如何回应的语句。
倏地,她娇媚一笑,辗转话题,婉约道:
“王爷,不是也去了丽蕊阁了吗?”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巧妙地还击,邪魅一笑,缄默不语,等她未尽的言语。他知道已触到了她的伤心地。
“之所以是伉俪,是因为彼此情深,而清影与王爷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意外的用了自己的闺字,不似夫妻之间的恋语,却似朋友之间的深谈。
“各取所需……”月寒箫凤眼迷离,思忖着她的意思,蓦地月寒箫邪魅浅笑,那声音真的很魅惑,很好听。
起身梳妆时,她蓦地问起他丽蕊夫人的事,当时他便直言不讳,想是月浸已经告诉她,没什么需要隐晦。但是凭这一点,月浸就已经触了他的底线。没想到,月浸并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事。现在想来,他回答后,她眸中涟藏的恍惚是失望的氤氲啊。
她见他笑得隐忍,邪魅俊美,想起初长成时,在月湖看的那一场盛大的烟花,而现在他的笑正如那年的烟花潜入她的心房:
风剪杨柳浸烟花,离落漫天戏蒹葭。
云抚落日唱碧水,幽幽潜入他人家。
“的确是各取所需……”
他轻笑着重复她的话语,难以隐忍的笑意再次肆虐而来,荼离了天下旋舞的缤纷落花。
她不明所以,他笑的彻底。
殿外,月浸,月染俱皆石化,这笑声,似乎早已如天籁,经久未闻了。而今,却绽放的如此潇洒。
月浸蓦地哂笑,这个易王妃还真是不简单。
月染此时听着这笑声却是异常的刺耳,心里已经将闵清影千刀万剐几遍了。
“既然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就不要怪罪月浸护卫了。”闵清影搞不懂他的笑意,但依然知道自己跟他摊牌的目的:
那就是不要累及月浸,毕竟自己买醉时,是任何人都拦不住的,蓦地她秋眸深潋,依稀记得那是的他也是这样的无奈,只有任由她买醉:
“影儿,莫要再喝了,会伤了身体的。”
那年,她芳龄十六,挚爱的娘亲,与世长辞,她生平第一次学会喝酒,就是和他。
那时的娘亲,身体衰弱到不行,虽然风韵犹在。却还是显得黄花清瘦。
那年,娘亲静静地倚着爹爹,看着翩然落下的雪月花:
“告诉我,当年若没有遇见她,你会爱我吗?”
“我早已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