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的月雪花,翩然妩媚,片片落英纷飞追逐,嬉笑玩闹,想抓住仅留的一丝春的气息。落英旋舞的绝美,清风入怀的娇俏,都比不上此时依偎的男子的言语:
“我早已爱上你!”浅浅的声音,淡淡的忧伤。
“有君此言,死而无憾……”
男子怀里的少妇柔夷轻启,默默抚着男子儒雅英俊的脸颊,不忍释手,一放手,便再也无法感觉到那眸中的温情,那眸底的丝丝怜惜。
君不见:青柳依依月湖际,翘首企盼余辉息。
不知余辉恋芷汀,自作聪明且多情。
君不知:姚家有女初露影,芳心绝续闵家琴。
不谙琴心悲伤曲,误把音韵做嫁衣。
君不明:涟漪珠胎已结蒂,翩若轻鸿梦中栖。
只为黄泉碧落去,留待清舞为君惜。
她依稀地记着,那是的她听完那首《别君词》时,泪水早已决堤泛滥,不可抑制。
依稀地记着娘亲家姓:姚,闺字:青柳。
而当时娘亲爱上爹爹时,爹爹的心里只有黎颜芷,所以,娘亲才会吟:“不知余辉恋芷汀,自作聪明且多情。”
她难以想象,当时的娘亲是如何的看着所爱之人心有所属,而依然执拗的“绝续闵家琴。”
虽然知道爹爹的琴音不是为她所弹,却依然并结连理。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娘亲从小让她习舞,只是为了哪天自己离去时,可以给爹爹留下珍贵的东西缅怀,免得爹爹凄凉孤寂。娘亲至死,都是想着爹爹的。
她清楚的记得娘亲临死时温柔缱绻,浅浅吟唱着《别君词》,爹爹紧紧握着娘亲已经滑落的柔夷,清泪滴落,妍妍的落在娘亲清瘦的容颜上,悲伤刻骨,难以言喻。
那种场景,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倚窗而立时,总能看见爹爹在月光下,对着雪月花呢喃,满心深情,那时的爹爹眼里应该只有娘亲吧,只有这个爱他一辈子的女人,娘亲对爹爹的爱连作为女儿的她都妒忌呢。
自那时起,她便暗下决心,要替娘亲守护爹爹,哪怕牺牲性命,至少对得起娘亲《别君词》里的无限哀怨,留恋,叮嘱。
想及此,闵清影不禁眸底涟漪,氤氲水气,月寒箫见她兀自深思,娇艳尽显缅怀,珠玉涟在眸底,缠绵迷离。
月玦之后,便是月射国最盛大的日子-花祭。
花祭,月冰洌用来缅怀黎颜芷的日子,到处充满着浓浓的情意,而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花祭,还未等月寒箫开口,闵清影柔情似水,暗自伤情:
“月寒箫,我……我能不能带着如儿回闵家一趟。”她没有用尊称,只是轻吟他的名字,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为何?”他依旧凤目迷离,凝视着她,明知故问。
“我想娘亲了……仅此而已……”她异常认真,眸光笃定,怕是不论如何也要回去的。
“若本王不答应呢?王妃又如何?”他邪魅清扬,不顾她的怒意,挑衅的看着她花容失色。
“还是要去,不管最后你怎么惩罚我……现在的我只是想念娘亲了!”
她回他一个“死也要去”的眼神,顺带着鄙夷的看着他。
月寒箫蓦地一愣,随即嘴角再次蔓延邪魅弧度,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怎么说呢?“蛮不讲理”,对,他脑海里兀自闪现出和她倾国容颜和高雅气质极不融洽的形容词-蛮不讲理。
闵清影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泛滥着不可思议和鄙夷,好像她真的很不讲理似的,可是好像不讲理的是他月寒箫吧,自己只不过是想娘亲了,就像他看着月染时,眸光一直浅浅的恋着窗外的颜芷园,恋着颜芷园早已落英缤纷的花雨。
月寒箫见她眸光琉璃,不满的情绪溢满眸底,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后-颜芷皇后,现在她的心境应该和自己一样吧。
想及此,他不禁邪魅一笑,想起她刚才的话语,不禁优雅哂笑,蓦地言语,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王妃可以回闵府,本王也正想去丽蕊阁呢。”他嬉笑道,不顾她错愕的表情,补上一句:
“用王妃的话说,是“各取所需。”
不顾她眸底泛滥的吃惊的涟漪,他衣袂摩挲,弃座离案,兀自向着殿外走去,她回过神来,凌波若云,追了出去:
“月寒箫,你还没有答应我原谅月浸呢?”
他径直往外走,待到月浸身边时,冷冷的言语,却让闵清影酸意安心,而月染的脸色,可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本王要去丽蕊阁,丽蕊夫人最喜欢你带的梨花糕。”冷清淡漠的言语,可是却让月浸倍感温暖,连忙遵命:
“是,王爷!”
看着月寒箫渐行渐远的身影,闵清影不禁感叹:
“原来,他之所以放她回去,只是为了去丽蕊阁,只是为了“各取所需”。但是至少月浸不再因为自己而受罚了,况且,他于她又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不是早已“仅此而已”了吗?
看着闵清影兀自出神,落落伤怀,相及自己要去回家,也变轻挽水袖,兀自向舞影阁走去,她没有忘记,还有如儿。想起如儿,闵清影仿佛能感觉到如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欢愉悦耳的银铃。
想及此,她不禁优雅起步,凌波拾遗,朝着月染的方向款款而来。
“别得意,王爷只不过是为了丽蕊夫人。”月染冷冷的言语,穿透与她擦肩而过的闵清影,
她优雅哂笑,婉约涟漪,蓦地转身,倾城妩媚:
“是,本宫知道,可是……王爷刚才说让本宫回闵家,还叮嘱本宫早点回来,说是要一起共赏花雨呢。”
不知为什么,月染的话语,总是能轻易的打破她的冷静,总觉得那言语中满含嘲讽,妒忌,让她生生的受不了,那言语,好像是她闵清影勾引月寒箫似的。
不顾月染已经狰狞的面孔,她兀自想着舞影阁走去,只是浅浅的话语还是让月染涟漪四起,骤起杀意。
“月染,王爷上次给本宫药,是你打碎的吧……”
月染蓦地一愣,不明白这件事闵清影怎么会知晓,她明明把那瓶子处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