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北凤宫变（9）
飞光反应极快地向屋顶破口处，将自己身形隐藏起来。
妃夜与端木季秋一起向殿外走去。
殿外的骚动被妃夜一句带着雄浑力量的话给怔得面色各异。
玉妃先是被他突然不善的语气给惊得一愣，扑向殿内的脚步顿住，神色几经变化。却在看到妃夜身边的端木季秋时，暴走了，猛地朝她扑了过去，银光骤闪。
“妖女！还我儿子！”
端木季秋刚从殿内走出，只见一道人影饿狼扑食一般扑向她，来不及反应，另一道人影一闪，“嗤——”利器入体的窒闷声，电光火石之间，端木季秋呆立当场，如木鸡，如顽石。
“嚓——”肢体断裂的声音，一素衣男子不知从哪闪出，拔剑、出剑、收剑速度极快，只刹那之间，一只喷血如虹的手臂握着匕首在空中翻滚。
“啊——！”玉妃尖叫声越来越小，最后晕厥了过去。
端木季秋眼睛发红，不去看那翻滚的手臂，不去听四周的惊呼，不去看众人各异的表情，不去理会身边妃夜的讶异，不去管那素衣男子是谁……天地之间，似乎就只剩下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颤微微地伸出手去，木然接住那摇摇欲坠的微胖而亲切的身影，血，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为血迹斑驳的雪地里，更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
“你别说话，我救你！”公孙嬷嬷刚开口说一个字，便被端木季秋颤抖的声音打断，她心里乱了，感到纠心的疼。
才在不久前见到那一方陈旧的锦帕，才真的确定了她的身份，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还有很多疑问待她解答，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希望她能陪伴……
才刚刚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要再度失去！
不！
她不要这样！
她赤红着眼，源源不断地用莲花心地力量救她，绿色的流光包裹着她和公孙嬷嬷，颜色变换，最终变成浅黄色流光，看得周围的人愣住，嘭嘭声四处响起，有人竟突然双膝跪地。
“仙女！”
“神力啊！”
“传说中的流光……”
“老朽依稀记得书中记载，千年前，创世之神曾以流光救人，莫不就是这般？”
“……”
妃夜与素衣男子皆面色复杂地看着端木季秋，他们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亦知道端木季秋的不凡，却不曾想会和创世之神扯上关系……
妃夜将视线移至素衣男子身上，这男子，他见过，演武场上不值一提还需要端木季秋来救场的青木庄的庄主——木泽。
据说，那场比试后，他便失踪了，再后来，隐约记得得到消息，他伤重不治。为何为出现在这里？当初端木季秋救他，这回，他又为她直砍玉妃右臂。他与秋秋到底是何关系？一时间，他竟不感谢木泽为端木季秋所做之事，只觉得内心堵闷，对他颇有敌意。
木泽感受到他带有敌意的视线，看向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自嘲而又苦涩，直让妃夜愣住。
妃夜哪知，因为端木季秋失踪的那三个多月，木泽才有机会从一穷二白那探知端木季秋的事情，为了要更好更快地找到她，他们将借尸还魂的可能性都说了出来，他才惊觉，端木季秋就是木秋，也才知道，当初，她是为了逃避和他的婚姻才离家远行，也才发现，他与她共同生活十六年，却半点不了解她……
所幸，后来得到她还活着的消息，他毫不迟疑地赶了过来。
一生所求，唯护一庄一人！
庄已毁，所幸人还在！
他会用余生护她，只是不会再用婚约束缚她。
公孙嬷嬷张了张嘴，说了什么，却被四周嘈杂的声音盖了去。
端木季秋恼怒地吼了声：“闭嘴！”夹杂着亘古的内力，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习武之人大多能感觉到这内力的精纯与亘古，怔住了，用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竟然有这般内力，内力里又竟有这样的气息。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端木季秋才能听到公孙嬷嬷的声音。
“锦帕……”
端木季秋顺着公孙嬷嬷的眼神看去，见自己衣襟上露出了那方陈旧锦帕的一角，用能动的那只手，将锦帕抽出，递到公孙嬷嬷满是鲜血的手上。
公孙嬷嬷慈祥地看着那方锦帕，笑了。
“为什么？”
端木季秋有很多为什么想问，为什么要挡在她前面？为什么当初不肯看完她后背的图就走开？为什么要为妃言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当初活下来了不去找她？
……
有太多的为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姑娘……”
端木季秋怔了怔，她叫她姑娘，她还未认出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不用了……匕首……有倒钩……”
端木季秋摇了摇头，她早已看到了那伤口，怎会不知。
玉妃狠毒，将匕首刺进去后，还旋转了一周，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带肉剜出，竟在公孙嬷嬷胸前剜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只是，她不想失去，更不想在自己没有尽力的情况下刚得到便又失去。
如果，她不尽自己所能，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十四年前……那个……孩子……”公孙嬷嬷眼里闪出希望之光，这位姑娘还活着，公主应该也活下来了吧，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打听到消息，想为公主做些事情，终是不能了。
端木季秋吸了吸鼻子，声音越发颤抖，带着嘶哑之音：“我就是那个孩子，奶娘！”
她这一声“奶娘”，惊住了周围安静看着他们的所有人，公孙嬷嬷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她，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
“你……”
“嗯。是我。我用了那个姑娘的容貌，还活着。”
公孙嬷嬷欣慰地笑了，哪怕是骗她的，此时，她也愿意选择相信眼前的女子，便是她十四年前托付出去的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