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北凤宫变(7)
从脸往下,是如雪般洁白似玉的脖颈,横直精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腰身上标准的八块腹肌……再往下……
端木季秋突然惊醒,意识到看到了什么,血脉喷张,一张脸加上脖颈耳后都烧得通红。
一跺脚,瞪向妃夜:“你!你不要脸!”
飞光也是惊讶:“怎么这副模样?”说着便开始解外袍。
妃夜看她呆愣的样子,觉得心里像有只猫尾巴在挠一般,痒痒的。再看她从上往下移的视线,瞪大的琉璃般明亮的眼睛,害羞得火烧云一般红彤彤的脸蛋,笑容更深,更邪魅了。
饶有兴致地问她:“好看吗?”
在看到端木季秋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赶紧闭紧眼睛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咬牙骂他一声“流氓”,脸,似乎更红之后,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宏亮,带着尚未消弥的凤啸之音,盖住了殿外因妃言离世而带来的惊讶与恐慌声。
殿外的人突然惊醒,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你看看我,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被妃夜惊住的珠珠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呀!主人!你看到他……”
端木季秋羞愧难当,低声呵斥:“闭嘴!”
“啊!主人!凤凰血脉真的是在他身上觉醒了!”
“我让你闭嘴!”觉得鼻头发痒,用袖子擦了擦,突然愣住,没注意到散发出来的莲花香气,“呃……你……你说什么?”
“他,真的是他,妃夜,涅槃了!凤凰涅槃了!”
这个时候,端木季秋猛然反应过来,飞光之前说的那两个字,应该是“涅槃”,把珠珠的话理顺了,就是:凤凰血脉在妃夜身上觉醒,妃夜经历了一场凤凰涅槃!
妃夜扫了眼因喃喃自语而肩头微颤的端木季秋,感觉到自己融合了赤凤血后,有些不同了,却还不能完全适应这些不同。
接过飞光递来的外袍穿上,止住大笑,打量飞光的脸,心中思绪千万翻滚,或杀?或残?或留?或逐?或当作一切不知?真是艰难而又痛苦的抉择。直到飞光尴尬地轻咳两声,他才笑着低低地说了两个字:“真像。”
最终还是不愿意失去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义弟,作出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将来要承担的风险,希望飞光不会让他失望,不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原本心中忐忑的飞光,在听到妃夜毫无芥蒂的话后,放下心来,这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多年来,都不能以真面目见人,尤其不敢见妃夜,他是孤儿,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只有师父、师娘和师弟妹们,妃夜是他唯一的朋友,这种感觉,像亲人,像家人,他害怕失去这世间唯一的一个挚友。
“你这张脸,万不可再叫其他人见了。”
飞光看妃夜有些凝重的表情,点点头。妃夜可以不在意,却不代表他从此光明了,他的从属会在意,他的敌人会因此发难……
“你的面具……”妃夜表示抱歉,“整个东宫……我只带出来这块勾玉……”他摊开左手,莲花勾玉的那块阳玉带着灼热的温度躺在他掌心。
这块玉,他一直放在手中摩挲,就连几日前感觉到赤凤神力在血液中涌动,亦不曾将这块玉放去一边,这玉,是北凤的代代相传的,最后东宫同他身上的衣物一般化为灰烬时,这块玉却无事,与赤~条~条的他一起冲上云霄,来了这里。
飞光苦笑,他决定来替代妃夜做这些事情前,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退路,一直觉得,如果有那么一天,要用他这张脸了,事后,他必定没有未来了,不曾想过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刚打算说“无妨”,却见一只素手将一方白色面巾递到他面前,一怔。
端木季秋正偏着脸微笑着看他,面巾刚好挡住了她眼睛下的半张脸。
“像你这样谪仙般的人,面巾更适合你。”
花开分两面,人生佛魔间。
妃夜与飞光这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一个似红艳似妖,一个素白似仙。端木季秋不由得在内心咂舌,一样的容貌,截然相反的气质,真真儿是世间极为难得的一对人。若是不知道一个是北凤太子,一个是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单靠一眼看过去,定会以为他们俩是双胞胎呢。
只是,在这片圣莲大地上,北凤、西云和清渠一样,皇子是不能出现双生子的。
后妃若是生龙凤胎是大吉,为有福之人,若生双生女也无妨,单单双生子是不能生的,一旦后妃们生了双生子,必须要让一个夭折,试想,长得一样的皇子,万一其中一个当了皇帝而另一个又心怀有异,很容易造成迷乱天下的大祸。
是以,天下皆不能有与皇子长相完全相同之人活着,尤其是储君、帝王!
若有,虽远必诛。
飞光愕然,对上端木季秋清澈而友好的视线,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闪亮亮的。
这个女人……她……在帮他……解决麻烦!
而且,她说,他像仙!
飞光的耳根,很不争气地红了。
接过面巾,刚好看到端木季秋的整张脸,本欲道谢的话,变成了忍俊不禁的笑。
含糊不清地说了三个字:“你的脸……”
妃夜听端木季秋说飞光是谪仙般的人,想起自己从没听过这样的评价,他们的脸,可是长得一样的啊,“我呢?”
妃夜想求个答案,忍不住问了出来,哪怕会有被人笑话像个争宠的孩子的可能。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话从妃夜口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子邪魅的味道。
“你?!”
端木季秋转身,毫不客气地向他甩了个眼刀子。
“你就是个妖孽!”
说完,她把下巴一扬,摆出一副傲娇样,不看他。本姑娘实话实说,他是仙,你是妖,怎样?对答案还满意否?
等了一会,不见妃夜接话,才发现他正促狭地盯着她的脸看,笑容深深,要多邪魅就有多邪魅。
只是为何,端木季秋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僵硬地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