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殿内。
权宁太后向皇上道:“皇儿,此次幸得苏公子医术高明,才保皇儿无虞。苏公子是皇室恩人,必须重重赏赐,也叫世人知道皇恩浩荡。”
“母后言之有理。”皇上也附和道,“苏公子,您可以向朕提出任何赏赐,只要不过分,朕都准许。”
众人齐刷刷看向苏是年。
苏是年无心赏赐,婉拒道:“多谢皇上赏赐。草民身为公子,救死扶伤乃草民天职,因此,草民不敢奢求任何赏赐。况且,能为皇上诊治,对为医者来说已经是三生有幸,岂敢还有赏赐的念想。”
皇上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苏是年竟然拒绝了赏赐,“苏公子莫要推辞,你救了朕,那是对朕有恩,对朝廷有恩,对天下人有恩,小小的赏赐又算得了什么。”
权宁太后心中有一主意,趁机道:“皇上,苏公子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了得。此次太医院甚是无能,若叫苏公子入仕太医院,为皇室出力,如此赏赐岂不完美。”
皇上对太后的提议非常满意,“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如此甚好,甚好,呵呵。”
权宁太后道:“张大人,若是皇上出事,哀家定要你们太医院陪葬。现在皇上没事了,看在你寻来苏公子的份上,也算有功,哀家就饶了你们的性命。只不过,你这提点的位置恐怕该动一动了。”
张药不敢反对,立马附和道:“是,太后,臣······”
“万万不可。”张药话说到一半被苏是年打断,“回皇上、太后,这懒儿毒乃罕见之毒,太医院查不出来实属正常,如此罢了张大人的提点之位,实为不妥。这几日来,张大人及太医院尽心职守,夜夜不眠。若是罢了张大人的官,岂不叫天下为官之人寒了心。”
又继续道:“草民年纪尚轻,医术粗浅单薄,此次实得上天眷顾,恰巧了解懒儿草之毒,这才有幸为皇上解毒。以草民之能,实在不足以供职太医院。况且,草民未参加考试,直接录用,实叫天下医者不服。请皇上、太后收回成命。”
这一番推托之词有理有据,倒叫人无法再多说什么。
皇上:“这······”
权宁太后赶紧圆场,道:“苏公子太谦虚了,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实为年轻人之翘楚。再说,金陵苏家的这块金字招牌,哀家还是信得过的。苏公子,你不必再推辞。”
可惜苏是年志不在此,再次婉拒,“谢皇上、太后厚爱,如果能入仕太医院,是草民无上之荣耀,更是光耀门楣之事。只不过,草民自幼受父亲教导,行医救世,要将金陵苏家这个名号传承下去。为官,实在非草民之所长,恳请皇上、太后,让草民继续民间行医。”
权宁太后心中略过一丝不快,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苏公子所说,哀家甚是理解。行医于民,乃上善之事,哀家本不应阻拦。但,皇上身体还未痊愈,以后若是再遇中毒之事,苏公子又远在金陵,这当如何?苏公子,你是要哀家一次次发金衣圣旨请你来吗?”
苏是年立马作揖,跪道:“草民不敢。”
权宁太后此事心生一计,笑脸盈盈说道:“行医于民,天下莫不是民,金陵的民是民,洛阳的民也是民。苏公子,哀家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苏公子不如就留在洛阳,皇上赐予你一道府邸,苏公子在洛阳行医,也叫洛阳领略一下金陵苏家的医术。”
皇上听了,脸色露出一丝笑意,已经没有了苏是年刚进殿时看到的憔悴的气息,说道:“好主意,母后高明。苏公子,这次朕不准你拒绝。”
苏是年知道不能再拒绝了,连连称谢道:“草民不敢,谢皇上,谢太后恩典。”
皇上继续道:“这是太后赏赐给你的,苏公子,朕还没有赏赐你,你可以向朕提点要求,这种机会朕可不轻易给人,好好把握。”
苏是年见无法推脱,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请求到:“皇上,草民大胆,有一个请求。为官入仕,黄金珠宝,酒色美女,都非草民所求,草民恳请将这个赏赐延后,他日草民若有所求,再请皇上赏赐不迟,请皇上恩准。”
皇上非常痛快,“准了,朕救答应你这个请求。他日想要什么了,再来找朕,朕一定赏给你。”
“谢陛下!”苏是年再次拜谢,“陛下,没什么事,草民先行告退。”
“苏公子,且慢。”权宁太后突然拦住,“皇上,趁苏公子在此,哀家要彻查此事。苏公子熟悉此毒,定能帮上忙。”
“母后言之有理,苏公子留步。”
苏是年:“太后,皇上刚刚开始康复,应该多休息的。这就彻查此案,草民担心影响皇上康复。”
权宁太后:“无需担心,此事哀家亲自督办。哀家做事一贯讲究速度,绝不给乱党小人喘息的机会。苏公子,对于皇上中毒,你可有什么看法?”
苏是年清楚如果彻查此事,自己定会牵扯其中,所以刚才试着提前告退,没想到还是被这个雷厉风行的太后给拦了下来,只得说出自己的看法,“太后,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草民不敢妄加猜测。草民只得从这毒说起,这懒儿草之毒,不同一般剧毒,因毒性较浅,所以从口中而入才会使人中毒。所以,草民建议从皇上的饮食查起。”
苏是年的一番说法与权宁太后所想一致,道:“苏公子说的不错,哀家也是这么想的。来人呐,立刻给哀家把尚食局封了,所有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一个都不能放过。还有,把孙英一并抓起来。”
太后一声令下,大批卫队匆匆朝尚食局去了。
安心殿内,“扑通”一声,一个中年太监跪了下来,立刻喊冤,“皇上,太后,奴才冤枉呐,请皇上,太后明鉴呐。”苏是年猜测这大概是权宁太后单独提到的孙英了,他能待在这殿内,估计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还是个高阶太监。
苏是年本不想掺和这事,如今一大批人因为自己的话受牵连,心中不忍。立马求情道:“太后,如此实在是牵连巨大,请太后三思。”
太后知苏是年心中不忍,道:“苏公子是医者父母心,心中不忍这么多人受苦,哀家明白。只不过,这事关天子安危,此次不把下毒之人揪出来,万一他再次谋害皇上,到时酿成大错,岂不叫哀家后悔莫及。此次只可错杀,不可错放,必须严惩。”
“只可错杀,不可错放”这八个字让苏是年倒吸一口寒气,这皇家办事风格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想着以后还要在洛阳久待下去,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腥风血雨,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事到如今,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太后,尚食局的人草民不清楚,但孙公公的嫌疑可以排除。”
“是吗?他可是挨着皇上最近,跟着皇上时间最长的人,怎么能说没有嫌疑呢?依哀家看来,他的嫌疑最大。”权宁太后不以为然。
“没错,表面看孙公公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实则不然。据草民所知,皇上的膳食都是经尚食局直接传达的,途中无他人经手,送菜之人就是试菜之人。孙公公即使是皇上最亲近的人,却也没有经手膳食的机会,因此很难有机会下毒。”苏是年解释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从茶里下毒的呢?”权宁太后不依不饶,却也问的非常有道理。
“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懒儿草的毒呈绿色,浓度非常高,遇水,水必沾染为绿色。草民不信,皇上看到绿色的茶还能喝得下去。所以,草民猜测,下毒之人应该是尚食局的人。”苏是年继续辩解道。
“母后,孙英跟随朕几十年了,朕是信得过的。”皇上此刻突然发话了。
太后无奈,苏是年的解释毫无漏洞,再加上皇上的维护,只得作罢,道:“孙英,以后记得给哀家盯紧点,皇上再有什么闪失,谁都保不了你。”
“是是是,太后,奴才一定看好皇上,不给任何小人可趁之机。谢太后不杀之恩,谢太后不杀之恩!”孙英连连叩拜谢恩。
“起来吧。”
孙英这才敢起身,站立一旁,抹了抹额头的汗。看了一眼替他求情的人,眼神只与苏是年一瞬间交汇,似乎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