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府,已到正午时分。张府已备好午饭,一同吃饭。
“苏公子,多亏了你啊!”张药说道,回想起今日安心殿发生的一切,张药还心有余悸,“若不是得苏公子相助,本官这条老命啊,肯定是不保喽。”
“张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您这倒是叫苏某惭愧了,苏某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不不不,苏公子,您救了本官是那是事实啊。而且,权宁太后让苏公子替代本官提点之位,苏公子非但拒绝不说,还出言维护本官,本官甚是感动呐。”张药道,接着大喝一声,“来人呐!”
张药夫人从前门进来,手捧方盒,放于桌上。张药将方盒打开,推向苏是年。苏是年看那盒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百两之多。
“苏公子,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
“张大人,这……”
“苏公子,本官知道您绝非一般俗人,功名利禄在您眼中绝对算不了什么稀罕之物。只不过,您这以后要长居洛阳,太后御赐的府邸也要置办些新的东西,肯定能用得着。”
“大人对苏某厚爱之心,苏某又岂会不知。只不过,苏某一向从简惯了,新府邸能住人就行了,实在是用不着这么多的银两。况且,这几日苏某还需在府上打搅,哪里还好意思再要您的东西!”
张药看苏是年又是一番推脱,心想圣上的赏赐尚且不要,自己的这点银两又怎么会收下。于是,也不多劝,只得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多说什么了。他日苏公子若有用得着本官的地方,尽管吩咐,本官一定全力相助。”
苏是年看他一片诚心,心里也有些感动,道:“谢大人!”
张药道:“苏公子,府上可还住的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直说。本府的这些下人直接差遣便是。”
“大人无须担心,苏某自幼喜爱游山玩水,走到哪都住的习惯。”苏是年道,“说到这个,现在正是洛阳牡丹花开之季,苏某在金陵就听说,洛阳看牡丹必去谷雨园,苏某早就想去瞧瞧了。”
“是啊,这谷雨园确实美,不是老夫吹嘘,恐怕皇上的御花园都比不上。”
“是吗?呵呵,听大人这么一说,苏某更等不及了!”
吃过午饭,苏是年也不作休息,便直奔谷雨园。
只觉得今日阳光温暖怡人,再加上洛阳城内一片牡丹美景,苏是年心情甚是愉悦。边走边逛,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谷雨园。谷雨园是北齐迁都之后,太祖特意命人建造的一座园子,位于白云山下。这谷雨园方圆数里,里面的牡丹,不论数量、品种,都能说是天下之最。最令人称道的地方在于此园并非为皇家贵族而建,而是供天下人赏阅。不论是达官贵人,抑或是平民百姓,不论是北齐子民,亦或是他国之士,皆可来谷雨园赏花。
苏是年看到这满园的牡丹,也觉得甚为壮观。若不是小时候来过不知道多少次,恐怕也会被眼前的壮观花海给惊呆。难怪每年来谷雨园的人数不胜数,不仅仅是因为谷雨园的花海名扬天下,还在于牡丹作为北齐国花,乃是富贵的象征,来谷雨园不仅能赏花,还能讨个吉利,来的人自然络绎不绝。“安康求佛灵翁寺,富贵落地谷雨园,”灵翁寺和谷雨园,便是洛阳人最多的两个地方。
因为昨日那场雨的清洗,今日的牡丹更显媚态。但也因为昨日雨的耽搁,今日来谷雨园的人更多了,熙熙攘攘,拥挤不堪。
幸好这谷雨园的路苏是年相当熟悉,才不至于被横七竖八的路和大批的人流带的不知方向。他沿着一条人数稍少的小径匆匆走着,沿途的牡丹也没心思多瞧一眼。不到一会儿,在一片粉蓝的花圃前,总算停了下来。这一片牡丹花外层花瓣是粉红色,越往中心,颜色逐渐变蓝,到了花蕊,已经完全变成蓝色。在这五颜六色的牡丹园里,这种牡丹倒是显得清新淡雅,别有一番风格。这种牡丹名为“蓝田玉”,质地若玉,温润冷艳,是牡丹中的名品。
苏是年面无表情的盯着这片蓝田玉,直挺挺的盯了半天,岿然不动。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耳边忽然传来吟诗的声音,苏是年回头一看,身后站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大约十七、八岁,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一寸有余,使得步态愈加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那姑娘脚下站的地方在小路中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挡住了人流走向。只在一瞬间,她就被人群给撞了一下,娇弱的身躯哪里承受得住人群的冲击力,伴随着“啊”的一声,就要倒下。苏是年就站在她的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手之长,看到她马上就要摔倒在地,连忙伸出右手,直接揽住那姑娘的腰部,再用力网上一拉,那姑娘身体才被拽起,却也深深的扑在苏是年的怀里。
“静姝,你没事吧?”苏是年看着怀里的白衣女子,关切的问道。
那姑娘惊魂未定,被苏是年一问,心里才平息了些。但听到苏是年喊自己为“静姝”,又奇怪的紧。抬头一看,发现拉住自己的是一个儒雅的公子,俊美的脸庞,刀刻一般的五官,深邃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说话时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一瞬间,两人都发现自己与对方的身体太过接近,连忙分开。那姑娘,第一次与陌生男人靠的这么近,白皙的脸蛋顿时变得通红。
“多谢公子搭救,我没事,”那姑娘娇羞的不敢抬头看苏是年答道,苏是年也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也是不好意思。
人群中另一个姑娘看到刚才的这一幕,连忙小跑过来。这姑娘年纪稍微小些,淡粉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粉红衣小姑娘关心白衣姑娘问道。
“我没事,多亏这位公子救了我。”白衣姑娘答道,眼神不自觉的看向苏是年,发现苏是年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脸上红晕再起,又娇羞的低下了头。
“多谢你了啊,这位大哥。”粉红衣小姑娘拍拍苏是年的肩膀,答谢道,苏是年倒是没想到她这一下动作,不拘一格又机灵可爱。
“不客气,”苏是年微笑一笑道,转而问白衣姑娘,“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刚才听姑娘吟诗,想必姑娘也熟悉这蓝田玉牡丹吧?”
“当然了,我们家好多这花呢,都是我姐姐栽的,”未等白衣姑娘回答,粉红衣小姑娘抢先答道,“我还知道这花还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呢。”
“什么故事?”,苏是年表现的饶有兴致。
“话说古时曹州有一个**宝的花匠,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每当思念双亲时,他就到花园里弄簧吹笛,驱散心头孤寂。一个雨夜,他正在吹笛,忽然有一貌美女子来到他跟前,请求避雨片刻。当晚,春宝披着蓑衣在门外过夜,把屋子让给了姑娘。又一日,该女子再次出现在春宝面前,两人聊了很多,互生爱慕,约定长相厮守。女子对春宝说:‘我住在村南篱笆园,姓蓝。天明你去我家,对上这只簪,咱们就结为夫妻。’说罢,她从头上拔下一只玉簪,送给春宝。天一亮,春宝连忙赶往园子,发现一株蓝牡丹浑身没有一滴露水,遂恍然大悟:‘蓝姑娘一定就是牡丹仙子,她在房里待了一夜,身上怎会有露水?’他拿出玉簪往蓝牡丹花蕊上一对,蓝牡丹霎时变成了蓝姑娘。从此,二人结为连理,相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