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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的印记

夏沐躺在宿舍的床上,感觉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断掉了,他这是第一次跑长跑,完全不知道,长跑这种东西,跑的时候没事,睡上一觉之后第二天,那种酸痛才会发作出来。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夏沐一阵失望,这个时候他本来应该坐在场地内,一边吃着美味的实物一边享受的看着那帮运动员一个个精疲力尽,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现在倒好,别的人怎么样不知道,自己确实是累的不像人了。夏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可怜那些吃的啊,都是我们找的钱啊,还有那个张曼,老师让她去采购,买一大堆糖回来做什么,忙着喊口号,谁有机会吃糖。”夏沐用手挪动着双腿,将身子转向了窗外,外面还是一样热闹,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尖叫,夏沐心想老师说的还真对,想想开学来的第一天,他忘记不了高三学生们那副匆匆的表情,即使是运动会上也只有高一学生当做狂欢一般,高二高三仍旧拿着各种书籍在翻阅背诵,夏沐笑了:“这或许真的是最后的狂欢。第一次月考在月假后便到来,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天,有些紧张啊。狂欢过后,将剩下无尽的痛苦,是这样吧。”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夏沐心惊了一下,谁这么好心,也受伤啦?接着那个人走进了宿舍,一看,是逸飞,他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对夏沐急忙说道:“夏沐,电话。”“额?你哪来的电话啊?”夏沐满头雾水,逸飞接着说:“我刚刚借的,话说你为什么骗我,你妹妹的病。”夏沐一下子变得无地自容:“对不起,不是,你知道咱们那个条幅,,,”夏沐还没有说完,逸飞却把话抢了过来:“你真是的,你妹妹的病根本就没好,”“嗯?什么情况?”夏沐心里一惊。逸飞接着说道:“她刚刚还对我说自己在医院里,还有气无力地说她想吃冰淇淋,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想吃这个月假就给她买呗,不用跟我抢,我掏钱。”夏沐一阵心寒:“呵呵,呵呵呵,,肯定不和你抢,夏至啊,你怎么不去外交部。”接着逸飞把手机递了过来:“一个女的,听说你躺在床上,都快哭了,快接吧。”夏沐飞快的想了下:“女的?还快哭了?额,一定是小雨。”接着连忙说道:“快把电话给我。”说着夏沐抢过了电话:“小雨是你吗?”话筒那边传来鬼魅般的谩骂:“小雨?我是你妹!”一瞬间夏沐心中满满的感动荡然无存:“额,夏至。”夏至一般把头转向窗外,一边对夏沐说:“怎么样,还没死吧?不用我去收尸吧?”夏沐正要反击:“喂,你也太,,,,”夏至却叹了口气说道:“先别和我吵,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先看看嫂子吧,她都掉眼泪了,好好安慰吧。”夏沐心中的怒火又一瞬间消除了:“嗯,你把电话给小雨。”对面传来小雨焦急的声音:“夏沐,你病了吗,夏至说你都起不来了,说你想吃冰淇淋。”夏沐彻底的无奈了,练练埋怨夏至:“这个时候你就别来这一套了。”小雨声音露出了哭腔:“夏沐,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啊?”夏沐把头转向逸飞:“你怎么和夏至说的。”逸飞一脸无辜的看着夏沐。解释道:“我就说你起不来床了。”夏沐又问小雨:“小雨,夏至怎么对你说的?”小雨原本甜美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夏至说,你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了。”夏沐心里一阵暗骂:“等下再收拾你们两个,把我说的好像病入膏肓似的。”夏沐赶紧安慰小雨到:“你别担心,我就是第一次跑长跑身体有些不适应,你听我的声音,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吗?”小雨的语气稍有缓和:“夏沐,抱歉,我太激动了,我找了你十年,太害怕失去你了。”说着抽泣了一下,努力笑了出来,夏沐感觉心里一阵刺痛:“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说完后感觉一股深深的愧疚从心底涌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夏沐好好安慰了一番小雨,接着挂掉电话,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重逢还是初中的时候,那天,夏沐坐在座位上看着一道数学题,还在深思中一个同学打断了他,“夏沐你快去看看,外面有一个初一的学生找你。”夏沐一阵疑惑,找我?我有认识初一的学生吗?呆着疑惑夏沐走出了教室,眼前是一身黄装的小女生,带着一顶比头还要大的帽子,干净的面孔,红润的嘴唇,活脱脱一副邻家妹妹的样子。夏沐还没有发问,对方却兴奋地大叫起来:“夏沐!真的是你,你长得好高啊,而且成绩好好,比我好好多。”说着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接着攥紧拳头说:“但我会跟上你的步伐的,我一直在努力,其实要不是因为你,我估计自己都考不上这所中学。”她看着夏沐一脸狐疑的样子,一阵失望:“夏沐,你真差劲,你竟然把我忘了!哼!说着,快步跑开了,大帽子一摆一摆。之后的日子里,夏沐记得无论他在哪里,都会有一双动人的眼睛看着自己,食堂,操场,自己看过去时,她又会急急忙忙地跑快,然后边跑边回头偷偷看着自己,夏沐记得每天偷偷送过来的冷饮,他在思考:“她到底是谁啊?那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那天,夏沐还在思考问题,同学又走到了他身边,告诉夏沐:“夏沐,你快去看看,那天的女孩又来了。”夏沐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女孩手捧着一大束蒲公英,满面笑容的看着夏沐,夏沐的一瞬间充斥满了回忆,蓝天,白云,绿油油的稻田,虫鸣,鸟叫,还有最后漫天蒲公英下的你,小雨。“小雨!”夏沐喊了一声,径直抱住了小雨,楼道内同学们一片惊呼,小雨看到别人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连忙凑到耳边对夏沐说:“夏沐别这样,别人看着呢。”夏沐向四周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拉着小雨走到了操场上,夏沐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因为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第一眼没有认出小雨,“小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是很差劲,竟然没有一眼认出你。”小雨笑了“不怪你,都快十年了,不敢认很正常,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的话,也不敢相信是你,长得好高了,而且连着几次年级前三。”说着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夏沐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小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小雨故意干咳了一下:“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问的我爸爸,后来我爸爸找的你爸爸,之后就知道你在这所中学了,然后六年级我真的好努力,才勉强进了这所学校,进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的班级,后来一看年级排名表,简直惊呆了,你成绩这么好,可是当年你什么都不会诶,教了你好久你都分不清几种野草。然后我又仔细核对了一遍,确定这个学校只有一个夏沐,才敢去找你的。”夏沐心里很感动,因为他也很还念这份记忆,不过没想过要去找小雨,“但是,我可以补偿她”夏沐心想着,“让她永远开开心心,永远都像小时候一样。”夏沐心想着,嘴上说道:“其实我没认出你也是有原因的。”小雨雨做出了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呦!你还要找客观理由啊。”夏沐笑着回答:“谁知道,你长大后变得这么漂亮。”小雨把头低向了夏沐胸前,嘴上喃喃地说道:“再漂亮,不也是你一个人的。”说完后,小雨的脸一片通红,偷偷钻进了夏沐胸前,夏沐觉得胸前一片温暖,就在贴近心脏的位置。他们拥抱了好一会,就像小雨说的:“你要把这十年来欠我的,一次性全部还给我。”后来,他们相恋了,那段日子,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一起吃饭,聊天,夏沐给小雨补课,小雨每次都会夸夏沐聪明,夏沐记得,临毕业的晚上,小雨哭的像一个泪人,一次次告诉夏沐不可以忘记自己,不可以说分手。夏沐心好痛,他埋怨小雨说什么分手,自己会一辈子对他好的。到现在两个人相恋都两年多了,小雨长大了,变得成熟稳重,不再像当年那么可爱调皮,夏沐喜欢和小雨在一起,就像他说的,“和她在一起,很真实。”夏沐记得那句话,临走前的那句话,不会辜负小雨的,不过他有些愧疚,不解,明明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为什么还会喜欢上她?不,不会。我没有喜欢上她,她只是个知己而已,我一定没有。夏沐苦笑着,他最后终于承认了,也许,现在的苏晴和当年的小雨太像了,想到我一直以为在我身边的是小雨。但是,她真的只是个知己。

逸飞看着夏沐低头很久,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夏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夏沐被逸飞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抬头看了一眼逸飞,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逸飞接着说道:“你真是的,这么大了,体格还这么弱,得好好锻炼啦,不然肯定耽误学习的。”夏沐显得不屑一顾:“算了吧。我们脑力劳动者,身体什么的,倒是不重要。”逸飞突然显得有些尴尬,有些慌乱地问:“夏沐,你刚刚电话里说,我不会辜负你的?我没听错吧?”夏沐点了点头,说了句:“是啊。”逸飞尴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夏沐看了一眼逸飞:“那就好?”逸飞忙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兄弟终于有着落了,我这不是高兴吗。”夏沐听后,用手拍了拍逸飞的肩。逸飞一脸笑容,然后又接着说:“对了,夏沐,今晚学校全体连欢啊,就在晚上,你也去吧,不用你动的,最后一次疯狂了,要来啊,”夏沐笑了:“这也由不得我了,班主任查人时要是发现没有我,估计明年我还得跑三千。”两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夜已深了,操场上如同音乐会一般,灯火通明,巨大的音响轰鸣,艺术生是今晚的主角,就好像体育生是白天的主角。男生们因为这些女生在舞台上劲歌热舞显得兴奋不知,女同学们或盯着自己的男友一阵嘲讽,或是打量着她们的穿着,准备给自己买一套万人迷的衣。听着劲爆的音乐,看着同学们把手高高的举起,随着音乐用力地挥舞。夏沐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心里想着:“真是一群孩子,还有舞台上的女的,知不知道自己是学生。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苏晴。夏沐头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她对我很好,和她在一起时觉得很开心,但,我不能喜欢她,如果说原因的话,没有那么复杂,不涉及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只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或许和苏晴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但是,那只是一种亲近感罢了,我知道,亲近是朋友之间的,所以,我们只是朋友,这一次,我一定要说清楚。”苏晴拉着椅子大喊着走了过来:“矬子!你身体好些了不?”夏沐凝视着她,静静地说:“好很多了。”苏晴一脸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了,不会是引起发烧了吧?”说着一只手摸着夏沐的脑门,一只手摸向自己,然后放心的说了句:“嗯,脑袋凉凉的,肯定没事。”夏沐看着她脸上关切的表情,刚刚下好的决心一瞬间土崩瓦解了。苏晴看着台上高声喊叫,夏沐心里很奇怪:“为什么?我最讨厌的事情,她做出来,就觉得很可爱。”苏晴看夏沐还是一脸凝重,于是拉起了夏沐,

“矬子和我一起喊,哇哦。”夏沐看着苏晴,愣住了:“笤帚,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苏晴看了他一眼:“嘿,这里是音乐会嘛,再说热闹热闹,对你身体还有好处呢,来。一起喊啊,哇哦!”夏沐迫于无奈,干瘪的喊了一句:“哇哦。”这一句话都得苏晴前仰后合:“哈哈,矬子,你是机器人啊。来,抬高声音,拉长语调,哇哦!”夏沐抬高了声音,大喊了一句:“哇哦!”他突然觉得很开心,心中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所有纠结的东西都伴着一声哇哦飘到了九霄云外。夏沐笑了,笑的声音很大,没有目的的笑,因为开心,所以笑。苏晴看了眼夏沐,大笑了起来:“哈哈,有进步哦,来吧,继续喊,你会更开心的。”夏沐继续高声喊着,苏晴也同样在喊。夏沐看了一眼兴奋的苏晴,她手舞足蹈,大声呼喊,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脸上洋溢着那么幸福的笑容,夏沐叹了口气:“不可以。,她那么开心,怎么可以说那种话,再说这万一都是错觉呢,她只是把我当好朋友,或者,就只是同学,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能说那么伤人的话,至少今晚,不,至少月假前,不可以说。”夏沐想着,苏晴轻轻地打了夏沐一下。“咳咳,矬子,你很不给面子诶,又不喊是不是?”释怀的夏沐站直了身子,大声地喊了起来,苏晴看着夏沐这么兴奋,也大喊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月亮爬上了枝头,最后的狂欢结束了,大家相互道别,住宿的准备回宿舍,走读地准备回家,夏沐看着苏晴,笑着说了句“谢谢。”苏晴向夏沐挥挥手,示意他好好睡觉,接着可爱地敬个礼,骑上自行车走了。夏沐看着苏晴的身影,心中满是快乐,但快乐过后,是久久的思考。

同样的夜晚,柳叶下,夏沐的家里,小雨哄着夏至乖乖睡觉后,拿起夏沐儿时的照片,会心地笑了。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都是夏沐的音容相貌,心中满是温暖,那温暖过后,是绵绵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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