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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错觉

夏沐醒来了,整夜都是苏晴的音容相貌,但他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十分痛苦,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归自己的生活,尽快告诉苏晴,她只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夏沐觉得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有走到苏晴面前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苏晴,其实我有女友。”这应该也就结束了,但夏沐觉得很矛盾,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苏晴如何看在自己,或许她就是那种开朗的性格,对于朋友也同样显得十分亲切,自己现在的纠结完全都是徒劳的,没有必要的。可他不想说,因为苏晴是个很好的女孩,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一种毫无依据的假设而触及一个女孩的自尊,他做不到,他无法想象自己一席话过后苏晴失望甚至是落泪的神情。他还是想看到雨伞下翩翩起舞的苏晴,看到自行车上高声呼喊的苏晴,看到害羞的递上叶子的苏晴,夏沐头一次觉得有些疲惫,他拿出镜子,看着镜中自己满是倦意的样子,不禁自问起来:“夏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小雨也没什么好的?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又被他生生地打断:“混蛋,夏沐,人家找了你十年。”夏沐突然变得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拿不定注意,恨自己没有主见,“难道,我变得花心了吗?”夏沐想着,“从我们相恋开始,我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样子,我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她的爱,但是”夏沐想着很久以来思考着却又从未问过小雨的事:“为什么从那之后,面对小雨再也没有了当初蒲公英下的感觉,在她面前只是觉得她是一个最普通的朋友,每天的早安晚安,就好像变成了一种义务,无论做什么煽情的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这是不是意味着所谓的爱情早已不复存在,可自己答应过小雨永远不会辜负她,那么,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只是因为一种诺言呢?那样即使以后真的在了一起又能有什么幸福呢?”夏沐想着:“如果是苏晴呢?她是一个很热情的女孩,至少每次我见到她时都会忘记烦恼,都会被她爽快的笑容感染。这才是我想要的吧。小雨太乏味了,从自己初三开始,小雨就变得乏味了,我觉得她的那些情话只是应付罢了,如果是真心的,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而恋爱不就是为了幸福吗?和苏晴在一起时,觉得很幸福,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最正确的,每一点尺度都把握的刚刚好,在我眼里,苏晴的身上有那么多优点,这些优点是小雨都没有,但她初一的时候,这些明明都是有的,那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夏沐眼中放出了奇异的光芒,“我明白了,她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她一定是喜欢上其他人了,所以她变了,让我找不到幸福的感觉,何必呢,为了无所谓的誓言,分开了两个人都轻松了。说不定小雨现在都有男友了,他早就盼着我主动说分手呢,对,一定是这样。”夏沐高兴了起来,因为费劲脑筋,从运动会结束他就开始说服自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怀念小雨的好,然后否定小雨,咒骂自己,再次否定自己。他真的累了,觉得爱情这东西比任何一道题都要难,现在,解脱了,因为夏沐穷尽自己的脑细胞终于为甩掉小雨找到了借口,虽然很无厘头,好像一切都是胡拼乱凑的,但是分手时有的说不就好了。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道理,甩掉一个人不就更不需要了。夏沐想着,远处群山中露出了红热驱散了雨云,阳光洒在夏沐脸上,把他帅气的脸映得火红,他开心的笑了。

夏沐觉得很幸福,因为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和苏晴在一起了。对啊,每天只有我们独处时,她都会说着我最喜欢的话,做着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可爱的事,至于小雨他早已经从我的脑海里逝去,蒲公英没有蒲叶那么美好。我还是喜欢和苏晴在课下一起摆弄我们的叶子,不管别人的眼光,其实我早就该对小雨说分手的,何必让两个人都这么累呢?夏沐笑了,不知道笑自己的幸福,还是笑一种解脱,或者只是可以的想笑,让自己觉得好受些。夏沐的心一直都集中在苏晴的身上,害怕她会突然不和自己说话,害怕她生气,害怕她突然变得和其他男生一样要好,夏沐最痛恨背叛,他不能接受背叛,接着他把这顶帽子扣给了小雨,至于原因,没有原因,只是因为不爱了吧。夏沐笑了,笑自己的无知,懦弱:“有那么难面对吗?你移情别恋了,夏沐”夏沐嘲笑了自己,因为他做了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夏沐看到苏晴走进了班级,还是鲜艳的衣服,夏沐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晴,苏晴从身边走过,回到了座位上,和同桌顾欣打了一句招呼,说着自己喜欢的电视剧,两个人热烈的讨论了一个早上,夏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为什么?我可是为了你舍弃了最好的女孩。你同桌比我好在哪里了?”夏沐想着,身后传来甜美的声音。“呦,矬子。”夏沐心中的阴云消散了,一脸阳光的看着苏晴,叫了一句:“笤帚。”苏晴问道:“矬子你怎么了?今天早上你好奇怪。一早上都没有说话?怎么了?心情不好。”夏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敷衍了一句:“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苏晴耸了下肩,继续低头看作业了。夏沐回过头,心里很奇怪,不知如何排遣,上午的几节课夏沐全然不在状态。苏晴看着夏沐一上午都愁眉苦脸,自己却毫无办法,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在夏沐不在座位时,他偷偷地在书桌上放上了一张纸条。夏沐回来时,打开了字条:“中午早点哦,笤帚。”夏沐会心的笑了,心中暗暗想到:“果然,她还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夏沐不禁回头看了看,此刻的苏晴,将脸挡在了书下,只露出一双热切的眼睛,夏沐感觉的到她绯红的脸颊。夏沐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动力,他暗暗想到:“或许,我就是为苏晴而活的。”

中午的天气还是一样的燥热,夏沐早早地回到了班级,他想比苏晴先到达,这样他才能让苏晴知道,自己有多么在意她,打开班级门的一瞬间,他惊呆了,苏晴竟然比自己还要早,苏晴坐在座位上看到夏沐进来的一瞬间,用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轻轻射向了夏沐,夏沐心里一阵喜悦:“笤帚你真是的,来的比我还要早。”夏沐回到了座位,苏晴走到了前面坐到了夏沐旁边,苏晴看着问道:“矬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看你郁闷一上午了。”夏沐看着苏晴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不知何时积攒的勇气,两只手一起抓住了苏晴的肩。苏晴的脸一下子红了,心里一阵吃惊:“矬子这是怎么了,没见过他这样啊。”夏沐用一种近乎渴求的眼光看着苏晴,哽咽的说道:“笤帚,我要做你唯一的叶子,即使是叶子,也是唯一的一片。”苏晴愣了一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用手拂去夏沐的泪,脸上露出了微笑:“好的,矬子,你是唯一的,而且,”苏晴盯着夏沐,“而且,你本来就是唯一的,在我心中。”夏沐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不知从何时起,苏晴执掌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至少,这次夏沐很开心。

还是一样的日子,一样的嬉笑怒骂,夏沐很开心,他觉得自己真的得到幸福了,他忘了夏至,忘了小雨,甚至忘了学业。那天中午,夏沐走在去班级的路上,他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他不会听错,因为那是他每天都在期待的声音,“笤帚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夏沐抱着疑问,走上前去看了看,那是,苏晴和顾鑫,苏晴灿烂的笑着对顾鑫说:“那里那里,还有那片。”顾鑫听见声音后,急忙采下一片叶子,送到了苏晴手上,苏晴笑着接过,习惯性的打了打顾鑫的脑袋,就好像,那个人是夏沐。夏沐看着这个画面,感觉嗓子上长了一个铁块,窒息的痛苦,他又笑了,嘲笑自己:“夏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前那个你哪里去了。”回到班级,他静默的坐着,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他听不见苏晴在说些什么,只知道点头摇头的应声负荷着,那天下午,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在地上捡起的那张字条,夏沐记得,他无意捡笔时,看到了苏晴脚下的字条:“明天中午来讲题哦,我肯定比你早到,敬礼。”这是写给谁的夏沐不知道,至少不是给他的,他注意到苏晴在急忙地找些什么时,偷偷地将纸条放回了桌上。

月夜,夏沐独自走在学校的小路上,一周以来,他头一次冷静下来,看着树影婆娑的月亮,他陷入了思考:“只是错觉罢了。开始于错觉,也结束于错觉,当初我没有喜欢苏晴时,她以为我喜欢,其实错的一直都是我,因为那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对待朋友的关系罢了。”夏沐笑了,“果然,还是小雨的笑最真实。小雨,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小雨,,,,”他飞快的起身跑向宿舍,逸飞一脸吃惊的看着夏沐:“兄弟你怎么了?”夏沐一脸焦急的说:“手机给我。“嗯?”逸飞一脸疑惑的看着夏沐,夏沐突然间吼叫起来:“快点!手机给我!”大家被夏沐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住了,因为夏沐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海东坐在床上看了眼夏沐,对逸飞说道:“快给他把。”逸飞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机递给了夏沐,夏沐飞快的跑出宿舍,跑上了操场,拨通了小雨的电话。

“喂,哪位?”对面出来小雨的声音。

“小雨,是我。”

“夏沐啊,怎么,想我啦?”小雨还是那平静的声音。

对面却传来夏沐哽咽的声音,小雨急忙问道:“夏沐你怎么了?从没见过你哭?”

“小雨,你知道吗?我曾经一度想要背叛你,而且想办法说服自己要自己背叛你。”

对面是良久的沉默。

“小雨你不用说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走的那天我还信誓旦旦的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可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我就差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现在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你的平静,你的微笑,你的不善言辞,你总会夸我聪明,你帮我料理家里,照顾妹妹。可这些,到我即将离开你时,我才意料到,对不起,我那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一个人,就因为一种错觉,以为她是最好的。对不起,我们经历的一切我都要忘记了,我简直是个畜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要开心,能像以前一样,别因为我这种人伤心难过,,对不起,,”

“夏沐,你说完了吗?我原谅你。”小雨静静地说着,“我原谅你不是因为我离不开你,尊严比爱情重要,我原谅你也不是因为我不在乎,其实刚刚听到你说这句话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所以,我原谅你是因为我觉得从现在开始,夏沐会一直对我好,直到我死去的那天,对吧?其实有一段时间,我也在思考,我们难道就只是为了一段回忆来维持这段感情,后来我发现平淡的生活中满是幸福,只不过这幸福来的太多,多到只能看到幸福之中的缺点,但我一想到假如要我离开夏沐你,我就会好心痛,所以我知道即使再没有了那种热情,我们还是深爱着彼此。但夏沐,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离开你,更没想过背叛你,即使偶尔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也会牢牢的黏住你,不被甩开,所以,我原谅你,但只有这一次。夏沐,”小雨抽泣了一下,“以后你一定会好好对待我的,对吧。”

电话那边的夏沐早已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嗯,小雨,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相信我,谢谢你原谅我。”

“亲爱的,”小雨叫出了他们之间好久没有叫的称谓“告诉我,我会是最幸福的吗?”

夏沐淌满泪的眼睛放出了光芒,他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表白时说的话,终于,两年零二十七天后,夏沐说出了同样的答案:“亲爱的,你一定是。”

月夜下,他们又聊了好久,夏沐笑了,因为他觉得好幸福,不是因为像是回到了初一,回到了童年,而是因为他终于拜托了初一,摆脱了童年,现在,他只是单纯地爱着小雨。

夏沐的家里,夏至看着小雨哭个不停,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嫂子你怎么了,夏沐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收拾他,瞎眼的东西,不懂得珍惜。”小雨看着夏至却露出了笑容:“别这样哦,因为我左眼流的是伤心的泪,右眼流的是幸福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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