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回来那日,雪都化了,仿佛冬天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锁妖塔外与明河来了场恶战,飞沙走石中,两人都是均是挂了彩。我在窗前好整以暇的望着,塔冢几月,难得开颜。我丝毫不担心他们谁会伤了谁,他们有万年的情谊,不会轻易散了,之前我同师傅坦白和明河的事情时,看他的反应也是晓得。今日师傅同明河打架,无非是他离开后将我交给明河,如今回来时却发现我身陷囹圄,场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唔,不论怎么说,我还欠师傅那么多。
这场斗争,我看了好久,很是奇怪,明河的战斗力明明要强于师傅,这真正斗起来,却显得十分费力,又不像是让着师傅的。
难得看见师傅是在这飞沙走石中,而不是在桃花灼灼里,这样看来,师傅这一身白衣倒显得突兀。还是明河这一身玄医看起来舒服,一颦一动符合九州氛围,身姿飒爽。
想什么呢。我拍了拍脑袋回神,塔外哪还有他们的身影,唔,这样打完就撤了,师傅不是该来看看我么。我随手拿起手边的本本继续看,晚间又下了场雪,将九州覆盖了起来,师傅从庐屋出来,迎着风雪向飞来,飞雪逆着粘在脸上头发上,看起来十分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殊不知身旁已经站了个明河,正低着头望着她失了神,这几个月来,他头一次见她这样舒心的笑。
“师傅…”这样喊一声,却不禁落了泪,这一句话中,可是含了多少情感。
师傅立在窗前,却颦起了眉头,“哭什么哭!现下这个意思你还好意思哭,若是你自己能干,能将那些人都打败,还能身陷囹圄吗!时常唠叨你要勤进,可是你玩心重耍心强,一次护不住宁子二次也互不住宁子,最后还换得自己一身狼狈!现在你整日颓废不愿动弹,你要下一个谁为你丧命!你不是要保护别人吗,你拿什么保护别人,光说两句话吗!光拼命吗!简直是荒唐!”
师傅常日里总是心疼我呵护我,今日这顿话,骂得我措手不及,眼看着师傅就要离去,我显得很慌张:“师傅…徒儿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练,一定好好练…师傅…”
他背着我:“九珏沉在剑中已经有些日子了,灵骨剑本就是属于你,而它的剑气非凡,你要好生利用起来。鬼头杖和灵骨剑均能给你长些灵力,切不可妄自菲薄。”
“是,师傅,是…师傅…”
桃灼对她,难得严厉。
锁妖塔阿初的喊声此起彼伏,引得铜铃跟着作响,“既是回来,就快去天帝那儿吧,不宜多停留。”
桃灼站在蓬蒿草前,“明河,天帝多疑,你是如何让我提早回来的?”
“长乐妃怀了枚死胎,天帝命了太清尽量拖着,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既然要拖着就让他拖着,太清的医术治别的是还好,要想长久拖着还是欠些,你可是妙手玄医,谁不知道桃灼上神专职是做何的,我只是让太清将这话带了去,天帝他自有打算。”
“嗯,这些事我会尽快做完,你们还有哪些打算?”
“梵缺近日想法子娶了青丘的公主,明里暗里也就护了一族,再说青丘家不是什么糊涂人,他们应该是明白。而冥王孤玉我也曾有意无意的知会过,锦湖家两个女儿也都嫁了过来,锦湖王不会不管她们。只要这三个大族不动,暗地里稳着人间,这事儿应该就没那么棘手,至少一打起来,牵扯得不多,也好些。”
“嗯,梵缺向来算得多,战事波及大,能少些受害,就少些吧。那你呢,我见你身上新伤叠着旧伤,你又在暗地里做着些什么?”
“嗯,无事,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对了,还有一事,黑龙自逃了再未寻到过踪迹,也是心头大患。”
提到黑龙,桃灼的脸色有些变,明河摁住他的肩膀,并未多说。
“嗯,快要到了,我进去了,你先去梵缺那儿吧,他近日事儿多。”
明河点头,转身欲走,桃灼唤住他,“无论在做什么,先停下罢,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明河身子愣了愣,转而点了点头,见着桃灼进了殿中。
有些事情,就随风去了罢,何苦计较那么多,倒容易失去,桃灼与我,都懂得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