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中,静坐了一夜,天亮时分,报晓的神官敲了敲钟,雪停了,地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去请公主到大厅,我有话要同她说。”
“是,上神。”
雪这么厚,若是放在从前她该欢喜的堆着稀奇八怪的东西,还会一一介绍翻。
“上神…”
“你气色不好,应该在待在屋子里的。”
“不碍事,听说上神找我是有事儿?”
“嗯,你的手里有回光镜?”
她从腰佩中取出,“给你,这是我欠婆婆的。婆婆她现在,肯定是恨透我了…”
“这怪不到你身上,她不知情,无事的。以后我不会住在这建树宫,若你有什么事,就托人寻我。”
“嗯,夏陶知道。”
明河踏步往外走,夏陶倒是有想问的,“上神,瑾泉…”
“你身份尊贵,这身外之事,我们安分守己就好。”
夏陶毕竟是天帝的女儿,就算是她这次有心反抗他爹,也不可抗她娘,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她若是晓得,保不准会走漏风声。
天帝近日来陪着长乐,没怎么离开过,听说长乐的孩子有些异样,离这第四个帝子出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太清,长乐如何?”
“回天帝,是动了些气,但无大碍臣下抓些药调理调理就好。”
“嗯,长乐,你先好好休息,朕要出去一趟。”
长乐面色有些苍白,温顺的点了点头,太清真人跟着她出去了。
“太清,你可以直说了。”
太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天帝,长乐妃这一胎可能是死胎,还是早日处理好些,拖得越久越是伤她的身体。”
“是个死胎?”天帝的脸色有些异样。
“臣…臣下也是头一次…”
“好了,此事保密,你先回去吧,尽量先保着孩子的命,能拖多久是多久!”
“是,臣下告退。”
太清真人慌忙起身往外走,生怕一个不注意落入危险的境地,还没跨出门,天帝的声音又喊住他:“太清,桑儿害了你弟子的事。”
太清捏了捏拳头,回身拜了拜:“是臣下的弟子不懂事,他命里该有这条路,请天帝放心。”
“嗯,那就好,适逢天宫来了些新人,我见有些孩子聪敏,我会亲自选一个送去阑珊殿照顾你。”
“这…是。”
“去时常打探婆婆的状况,若有什么问题,及时禀告。”
“臣下遵旨。”
太清匆忙回了殿,又去桃林去寻了些药材送到长乐宫。忙完一切,只觉身心疲惫,这天帝送个人过来,不是摆明监视着他么。
捡了两本新出的野史又拿了些杂物,踩着云就像九州奔去,也好,你让我多看着阿初,倒是为我提供了机会。
阿初全然没有了以前的胃口,这几日整天趴在窗前,呆滞着望着外头庐屋的方向,不知想的是明河还是哈耳。
而明河,却是像日日在饮酒,无一例外。
太清真人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梵缺。
“不用多礼,真人快请进。”
“上神,让小老儿给你换药吧。”
明河从容的脱去上衣,身上缠着的是带血的布条,“近日天帝常唤你去长乐宫,是不是有什么事。”
“如果我猜得没错,长乐妃这一胎是个死胎,这死胎还坏着长乐的身体,所以她才会日渐消瘦苍白。”
梵缺听了眉头一皱,“帝子怎么会在腹中死去。”
明河穿上外袍:“古书里是有说,若是母体作恶多端其怀的后裔容易在胎中毙命。再加她之前任的是瘟神,她的体质本身就不适合孕育后代。”
“长乐妃是刁蛮任性了些,体质也有差异,但毕竟怀的是帝子。”
“上神,天帝要我保这胎,他分明是知道这胎保不住,拖下去只会更加伤害长乐妃的身体。”
明河去拿茶杯的手顿住,转而神情淡然:“你拿了些书,是要给阿初吗?”
“嗯,我会去望望她,这书你替我带给她,这锁妖塔可只有你能进去。她啊是最喜欢看这些东西了,就让她看些书打发打发时间,心里也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