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九州当真洋洋洒洒的下了场雪,窗外的明月十分透亮清冷。
“我认识你多年,见你喝酒的次数不过了了,你酒量不好,还是少喝些吧,如今你有重事缠身,酒多伤心神,我去给你煮茶。”
数万岁的年纪,我的酒量确实是不好。
“梵缺,她说她恨我,她恨我…”
梵缺提了壶茶过来,雾气蒙蒙,今夜下起了雪,她一人在九州是又何等的心境。
“她小时候在我这儿学了一年,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性子不同于其他女子,所以她有现在这样的反应还不算过,更何况,是关于你。”
唔,对,我还错过了她的小时候。
她的小时候。我很想知道。
“她刚入九重天是什么模样?是不是比现在欢喜调皮得多?”
梵缺伸手夺下我的酒壶,竹林里微风习习,递过来一杯茶。
“她本随她爹娘住在绝壁山,因为她娘亲同桃灼熟识所以与她父亲出游时便时常将她甩在桃林里,桃灼一人也是无事,便欢喜的接下了这个带孩子这个任务,她那几年可是干了不少坏事,偷桃偷酒搞破坏,各路仙家通通找上门来,桃灼一说要惩罚她,她就往凡间跑,丝毫不顾及天规戒律,余下的事可都桃灼来处理的。后来发生那事儿后,桃灼也同你现在一样,为了保下她将她封印在绝壁山,十年稍缓,他就利用你在凡间历劫的身份,让你接了出去。”
“梵缺,桃灼跟我说,他做得最后悔的事就是让我将她带出去。”
我喝尽杯底茶,桃灼当时的话还历历在目。
“明河,你也别怪他,阿初被他照料了多年,自你带出去后却让她受了不少苦,回了时还自受了歃血封印,藏了所有的记忆,此后睡了整三年。”
“桃灼若是回来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又会怪我。”
“不会,他若是知晓了你的用意,不会怪你。”
“先不说我了,你呢,准备得如何了?青丘那小公主,你要如何待她?”
“你说我们三人,闲散多年,却同遭大罪。”梵缺抿嘴一笑,显得十分无奈。
“这世间的万般巧合,七层偏上是人为。你说是不是?”
雪越下越大,我还是回九州去,暗里看看她。
我回头时,梵缺皱着眉,如今合有各的事,我们在一同,只能算是相互取暖,“彼人若是动了这个心思,你还是早做打算,他不放过阿初,定也不会放过青丘一族,那只是迟早的事儿,但若有你的荫蔽,可能来得迟一些。”
“嗯。”
“梵缺,我最怕是度过了这一切,阿初却不再原谅我了…”
九州风雪连天,我隐去身影,在背后望着她,小巧的身影仰望着窗外,一身素衣一袭黑发。
“咳咳…”
她猛的一回头,“你是不是在这里!”
我匆匆离去,回了建树宫。
身上的伤发作,一个不支倒在了宫门口。
“上神!”
醒来时灯光十分昏暗,有一身影在移移动动,越走越近。
是太清真人。
“上神,你灵力薄弱,身上又几处伤,尤其是肩上这一侧,要少使些剑,以免伤口再裂开。”
“这事儿有几人知道?”
“还好,是夏陶的贴身仙婢发现的你,夏陶托她来喊的你。夜深雪大,没再多人晓得。”
“太清,你知道如今不太平,所以此事务必要保密。千万不可传出去!”
“嗯,哈耳一走,我也没什么可以依恋的。”
他捏紧拳头,天帝,我曾一心听令你,事事像你禀明,你却由着你儿子杀了哈耳!
“阿初近日脆弱,你替我多照料她,你放心,我将哈耳的蓬蒿重新种在九州,若有机会我会让他再活过来。”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但得准这乱事过了再说。”
“好好好…我去桃灼那儿给你采些药送过来,你身上的伤啊要按时换洗!”
“不用,你送去九州庐屋就好,今日我来这里,只是想向夏陶寻些东西。”
“嗯,这会不会不妥?”
“有何不妥,他的用意不就是逼着阿初与瑾泉造反么。这些事有不有,他不会管。”
“嗯,那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