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阵法,用以压制恶人们的实力。这个阵法只对三十岁以上的人才奏效,但是整个困兽内不到三十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有着那些从蛮荒各地搜寻而来的少年,可是这些少年们能活下来的也不多,而那些活下来的,能像木鲤三人这种天赋异禀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困兽内没有黑夜,悬在空中的三个太阳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烈的‘阳火’,这种光芒可以逐渐强化自己的躯体,据说,当吸收阳火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就可以不再受困兽阵法的影响,这种说法虽然没什么依据,可是这里的人都这么坚信着,每天去墨石柱群那里接受阳火的爆嗮。
而墨石柱便是最好的吸收阳火的场所,这也使得困兽内的恶人们对墨石柱群趋之若鹜,每时每刻都会有无数的人因为争夺墨石柱的位置而厮杀。
可是今天的墨石柱群上却只有寥寥数百人,这点人数跟平日里的人数想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因为今天是‘鸟潮’来临的日子。
困兽内多凶险,却也有奇石异草,珍兽怪景,鸟潮便是其中之一。
困兽山不知几高,每当那些巨铁树上的果实成熟之时,便会有无数形态各异的怪鸟从山上飞下,经过墨石柱群,在‘巨铁树林’栖息停留约半日时间。而在鸟潮来临的时候还去墨石柱群转悠的人,那就真的是嫌命长了,因为这些怪鸟浩浩荡荡,犹如无穷无尽,届时不但可将天上三阳的光芒给遮盖,还会将沿途所见的一切生命分食而尽。
不过,因为这些奇形怪状的怪鸟太多了,它们也会争斗厮杀,而这些怪鸟的身上通常都会有一些奇珍,有些怪鸟身上的羽毛可以轻易的斩断墨石,有些怪鸟身上褪下的鳞片研成粉末吃下去可以增强体魄,有些怪鸟的血液可以融山化石,总而言之,这些怪鸟的身上到处是宝。
唯一让人们郁闷的是,不论这些怪鸟的身上掉落任何东西,在鸟群离开之时,都会被这些鸟收拾的一干二净,这一点让许多想要捡漏的恶人埋怨了无数次这些怪鸟的小家子气。可是这些怪鸟才不管人们的埋怨,所以有些唯利是图的恶人也只能在这一天拼上性命,赌上自己的运气而前来。反正困兽内最不缺的就是利欲熏心的人,即使是鸟潮也不能阻止他们浑水摸鱼的脚步。
当然,在这些人中也会有例外,那些在平时不屑于依靠墨石柱群的强者,也会在这一天特地的来到这里,把鸟潮当作一种寻宝之旅,也或者是对自己实力的磨练。当然,也有的人是抱着其他的想法来的,比如说木鲤。
“好险,竟然差点睡过头,整天吃这种硬邦邦的‘玉精米’,真是让人腻味,每年一次的吃肉机会,而且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吃这种肉,我可不想就这么错过,还好赶上了。”
木鲤拿着一块困兽特产的玉精米,站在石柱群前咔嚓咔嚓的嚼着,看着那些在墨石柱群中晃动的身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早知道就等鸟潮过去再把棺材和小熊打昏了,害的他俩错过了这次吃肉的机会,他俩应该不会怪我吧..咦,他怎么也来了..”
说着,木鲤似乎是来了兴趣,几口就把手上的玉精米吃光,一跃而起,如同一把黑色利刃,瞬时切入石柱群之中,当刃尖到达石柱群的中心地带时,木鲤的身影停在了那片曾被无数人的鲜血浸透,现在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地面上。
这片地区向来是那些恶徒的必争之处,可是今日四目环顾,却只有寥寥数人各自占据一根墨石柱,而这几人,身上无一不散发着凶残狂暴的气息,就算是有人想要在这个日子浑水摸鱼,恐怕也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想不到这次连你也来了,还真是稀奇,怎么,你也吃腻了玉精米,想换换口味?”木鲤立于场中央,黑发舞动,遥遥的对着面前的石柱上的健壮男子笑了笑,战意盎然。
石柱上的健壮男子一身灰衣,盘膝而坐,对木鲤的挑衅不为所动,男子浑身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令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长发飘动之下,猩红双目若隐若现,身上散发着无比凶暴的气息,如同一只欲择人而噬的巨兽,令人不寒而栗。
“凶兽小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德行?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吃兽好了,哈哈哈..”
男子附近的石柱上,一名光头汉子接过话茬嘲笑道,汉子满脸横肉,光头上的鬼脸刺青为了他增添几分诡异狰狞,****的上身伤疤累累,一看就是极恶之辈。
“怎么?我喜欢吃肉不行么?那个谁..我记得你是叫鬼兽是吧…不如我们在鸟潮来之前先热热身?”
木鲤闻言也不生气,笑着回道,接着又看了看周围独占着一根石柱的人影,战意更浓,一个个的点了过去道:“爆兽,恶兽,蛮兽,哭兽,石兽,再算上兽王跟鬼兽,前十室中竟然差不多来齐了,咱们见一次面挺不容易的,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来玩玩?”
“呜呜呜,你看我是个老头子就欺负我…呜呜呜,我才不要跟你玩..”听到木鲤的话,一根石柱上的老人率先哭着说道,身形如孩童,困兽内特有的黑色囚衣穿在他身上犹如一袭黑袍,哭起来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难听的尖锐嗓音让周围的数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爆兽长的五大三粗,名如其人,火爆的脾气一点就着,听到老人那难听的哭声,立马暴跳如雷的吼道:“闭嘴,哭兽,你再哭老子撕了你!”
石兽也是个大光头,但是面相普通,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灰褐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尊石头人一般,一动也不动,继续仰首看着天空。
倒是长相奇丑无比的恶兽第一个从石柱上跃了下来,眼睛在木鲤身上来回徘徊,舔了一下嘴唇,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我一直听闻九室凶兽暴虐无比,还以为是个什么狠角色,原来是个小娃娃啊,正好,老子最喜欢和细皮嫩肉的小娃娃玩了,啧啧,那种味道真是鲜美无比啊..”
听到恶兽的话,再看到恶兽的嘴脸,木鲤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差点把刚才吃的玉晶米给吐出来。虽然木鲤知道在困兽内关的久了,人的心理大都会产生一点变化,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恶兽这种心理扭曲到腰吃人的恶人。而且看恶兽那样子,这事肯定没少干过,想到恶兽吃人的那种情景,木鲤不禁更加恶心,以手遮额勉强道:“别把你的脸对着我行么..怪不得你能当上一室之主,只要看着你,哪还有力气去打架啊。”
木鲤说完,不等恶兽发怒,双腿微屈,跳上一根五十多米高的石柱,斜眼看着那名一直坐在石柱上闭目养神的男子,“你就是蛮兽吧?既然被叫做蛮兽,那力气一定很大吧?我们来比比力气怎么样?”
蛮兽看起来约莫二十余岁,面容俊朗,一头黑发用石簪扎起,即使穿着黑色的囚衣,也显得俊逸不凡,儒雅的犹如书生。他听到木鲤的话,不急不恼,洒然一笑:“名字都是别人叫出来的,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名字,鸟潮即将来临,不如留着力气对付那些怪鸟吧。”
面对蛮兽明显示弱的话语,木鲤却毫不理会,一个大步踏到蛮兽面前,双手合握,一个手锤就砸了下去,蛮兽坐在原地未动,轻轻的抬起右臂,看似轻松的接下了念蛮这一记手锤,只是以他坐着的地方为圆心,塌下去了三米多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下,木鲤后退一步,右脚猛然踏出,屈肘向前,肘尖带起的劲气将蛮兽的白衣吹的哗哗作响,而蛮兽明显不想迎接木鲤这一击,神情自然的起身,脚尖轻点,就飘飞到了身后与所在石柱相隔甚远的石柱之上,与木鲤遥遥相对,拱手让了一礼,神情异常潇洒。
“区区九室的小鬼,可不要太猖狂了,老子今天就让凶兽这个名字消失!”
木鲤正欲追击蛮兽,却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呼啸声,迅速转身,抬膝上顶,将从背后砸来的一块巨大的墨石击碎。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以不战而屈人的丑货,真是人丑多作怪。”木鲤转身击碎巨石,看到站在石柱下的恶兽,胃里又是一阵忍不住的上涌。
“好一个以不战而屈人,想不到你也是我辈中人。”蛮兽闻言眼睛一亮,对木鲤的这句话相当赞同,颇有找到知音的感觉。
“少跟我套近乎,小爷不吃这一套。”
木鲤不屑的撇嘴,从地上抠出一块碎石,用手捏碎,躲过哇哇大叫向自己冲来的恶兽,纵身跃到空中,左手猛的挥洒,接着只见无数的石子向众人飞射而去。而在木鲤手指弹出的同时,除了念蛮最先搭话的男子与石兽之外,蛮兽恶兽几个以兽为名的强者也同时消失在原地,只听噗噗几声,他们站立的地面上已经多出了几个小洞。
而刚开始木鲤与其打招呼的那名男子动也不动,任由那颗飞向他的墨心石子击在他的身上,却好似石沉大海,半点声息也没发出。至于打在石兽身上的那颗石子,只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然后石子化为粉末飘散,反观石兽,却连皮都没破破掉一丝。
“你娘的,老子不去找你,你倒先来惹老子。”爆兽气的哇哇大叫,从石柱上跳下,双手切入石柱中,竟然从坚硬的石柱上板下一大块墨石,然后用力的掷向木鲤。
哭兽却是在跳上空中的时候,哭着从黑袍内掏出三根巴掌长两指宽的翎羽掷向念蛮,翎羽薄如蝉翼,飞入空中立刻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总之我无意跟你争斗,你且好自为之。”蛮兽轻弹衣袖,脚尖连点,洒然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而最先引发战端的鬼兽跟恶兽却是阴然一笑,身影渐渐的隐匿在了附近墨石柱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爆兽投来的巨石瞬息便至木鲤的眼前,只见木鲤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便落于巨石之上,然后用力一跳,将巨石踩下的同时身体飞的更高,而就在这时,木鲤的身上忽然同时裂开了数十道口子,皮肉翻卷,瞬时便将木鲤染成了一个血人。
“这个老东西扔出来的是什么鬼东西…”
以兽为名的强者没一个好惹的,木鲤也从未轻视任何过一个强者,在哭兽扔出那几根翎羽的时候木鲤就一直小心戒备着,可是他身在空中,无法灵活的变换身形,而每当自己想要坠下的时候,脚下都会多出一股力道托自己一把,让自己的身形停在空中,作为一个活靶子不断的接受那几根翎羽的切割。
爆兽接连不断的扔出巨石,而哭兽的声音越来越大,再看木鲤,浑身满是伤痕,早已成了一个血人。即使借着爆兽扔出的巨石不断的在空中变换身形躲避,身上的伤口却依然在增多,再过一会,恐怕就会血液流尽而亡。
‘呱’
正在这时,困兽的高处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鸣叫声。
先是一只长有虎头鹿角,鹰身蝎尾的怪鸟从空中飞下,接着,无数形态各异的怪鸟如同洪流一般从困兽山上一拥而下,天空逐渐变的昏暗,阵阵狂风呼啸,激起碎石翻滚。
这些怪鸟,有的大如山峦,有的小如蜂蚁,有的虎头蛇尾,更有甚鸟,由一根根巨大的骨头组成了身躯,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飞起来的。
而这群怪鸟在飞落的过程中,同时也在天空不断的争斗,骨架残尸,翎羽鳞片,不断的从空中坠落,有的人因为跑的慢了一步,被空中滴落的血液淋在身上,立时就化为一滩脓水,也有人是被天上掉落的一根翎羽给劈成两半....
无穷无尽的怪鸟,慌乱躲避的众人。随着鸟潮的来临,整片墨石柱群立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