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看着木鲤,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金刚与阴兽打斗了那么久,当然知道阴兽的难缠,再者,对于长臂族来说,全身上下最强的也就是那双诡异的手臂,可是即使知道阴兽敌不过木鲤,金刚却怎么也想不到阴兽竟然被木鲤一招击毙。
当年木鲤虽然折断了金刚一条手臂,却也不经意的救了金刚一命,真要算起来的话,木鲤还算是金刚的救命恩人,所以金刚才忍不住的提醒了念蛮一句。
看着石柱上那道横贯了大半个石柱的沟壑,以及石柱之外那块巨大的空洞处纷纷坠落的怪鸟,金刚咋舌不已:“这招是武技吧?难道这小子也结成灵源了?他才多大的年纪,在这种鬼地方还能这么快的结成灵源,如果在蛮荒,他的成就岂不是更加惊人..”
然而金刚不知道的是,他想的这些却全部跟木鲤对不上号。困兽内虽然元气稀薄,却也不是没有,可是木鲤却连修炼者最基本的这天地元气都感应不到,又怎么能结出灵源。至于说木鲤这招是武技就更不可能了。
所谓武技,是调动天地之间的元气,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身的力量,有的武极甚至能让自身的力量超出数个台阶,武技的威力固然是非常惊人,然而却只有达到‘灵源境’的修者才能修炼。没有结成灵源的修者,是无法使用武技的,如果强行使用武技,身体会因为无法承受那种强大的力量,留下无法愈合的创伤,轻者终生再无寸进,变成废人一个,重者则会爆体而亡。
而木鲤使用的这种技法却并不需要天地元气,只是用巧妙的方式,使肉体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这招名叫‘贯金碎’,是木鲤在高大善那里软磨硬泡了许久才学来的,而那道巨大的风柱,却是从夏流壬身上千辛万苦才敲诈来的一套步法,名为‘揽风波’。
木鲤虽然无法感应天地元气,但是他的身体的强横程度却远超寻常通窍修者,然而即便如此,高大善两人也不敢轻易的传授给木鲤武技,再说,即使传授给木鲤他也得能用的出来啊。但是高大善两人也无法在困兽内走动,万一哪天木鲤被人给杀死,那他们两人数十年的辛苦白费不说,以后的死之劫度不过去,这事可就大发了,再加上熬不过木鲤的死缠烂打,两人无法之下,这才酌情找了两种不需要天地元气的技法教给了念蛮。
木鲤刚才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受心中的戾气驱使,不自觉的就用出了这两招堪称压箱底的招式,虽然因为用力过猛,导致木鲤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爆裂,但是木鲤长久以来修炼碎骨,身体也早就已经适应了疼痛,这点程度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
虽然金刚那句话是在提醒木鲤,可是木鲤却并不知道,听到金刚的叫喊,木鲤想当然的认为金刚是他们俩的同伙,看着自己走过来的木鲤一脸不善,金刚连忙澄清:“我刚刚那句话是在提醒你,我跟他们俩可不熟..”
跟他们俩不熟?那你啥时候又跟我熟了?木鲤听着金刚的话翻了个白眼,可是看金刚没有跟自己战斗的意思,也就不再找金刚的麻烦,盘膝坐下,再次从怀中掏出最后几颗红玉果,扔进嘴里大嚼起来。
“雷子,我已经帮你报仇了,虽然有点晚,但是好歹也算报了仇,这样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吧...虽然你是因为我才死的,可是毕竟我不能自杀啊...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想来你也不会责怪我吧...”
虽说鸟潮中异常混乱,可是因为这根石柱周围有‘驱灵散’,倒也算是唯一的避风港了,金刚隐约听见了木鲤的自语,顿时猜测输了木鲤杀死狡兽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好兄弟被狡兽给杀了吧...想到木鲤的兄弟能替他去死,而自己的所谓兄弟却只会背后捅刀子,金刚心中就一阵难受,人与人的差别可真大啊...
正在金刚胡思乱想的时候,木鲤的眼睛已然盯向了在空中与白骨大雕缠斗的方野。
鸟群中,方野一直在白骨巨雕的身边周旋着,并不与巨雕过多接触,只是不断的在巨雕骨架上留下毫不起眼的细微裂痕,而每当巨雕的骨爪将要碰触到他的时候,方野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闪过去,这种游斗方式却也让巨雕更加的狂暴。
“咦?他好像..在缠着这家伙,难道是在等着什么?”
木鲤是大概知道方野的实力的,从刚才与他的交手,也可以猜的出方野的战斗方式,摧枯拉朽,以狂野的气势击溃敌人,不然又怎么能被称为兽王。
木鲤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就连暮碑都说他的直觉准的吓人,认定了方野是在拖延时间,所以木鲤也就不着急上去掺和,而且经过刚才的发泄,戾气这会也平复了下来,木鲤索性静静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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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鸟潮肆虐的时候,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
两名男子席空而坐,身边各自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酒缸。
“这个小家伙挺有意思的,区区‘灵源境’的修者竟然打起了白骨的主意。”一名男子单手一引,从酒缸中飞出一道白线,缓缓的落入他的口中,饮完,男子年轻俊秀的脸上一副享受的神情。
男子对面,跟他身材相仿的短发男子闻言哈哈一笑,一掌拍在身边的酒坛上,震出一道粗大的酒柱,而男子只是张了张嘴,那根酒凝成的柱子就已消失不见。男子咂了咂嘴,声如洪钟,“怎的,就只许你千秋在灵源的时候猎杀白骨,别的人就不能找它的麻烦?”
“未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再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嘛,这种东西怎能入得了我的眼。”
“这话你当年怎么不说?”未锋鄙夷的看了千秋一眼,又是一掌拍在酒坛上。
千秋哈哈一笑,“这不是当年没资格说么,现在即便我说了,谁又能拿我如何?不说这些了,咱们这么多年才能喝一次酒,说这些事多扫兴,喝酒。正所谓千斤酒下肚,烦恼愁皆无啊..”
未锋继续拆台,“又不是我先说的这事,还千斤酒,咱俩这缸酒,也只有八百斤而已,你当我不知道啊?难道你还想把我这坛也给喝了不成?我告诉你啊,你要敢这么想,我可跟你没完。”
“混蛋!我说的是咱俩的加一块成不?!老子糊弄你什么了?老子刚从黑绳狱出来,现在不想跟你闹!”
千秋怒了,真怒了。两人从六百年前来到困兽就在一起,这货就没说一句好话,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呢,听着那叫一个揪心啊,这要就他俩还好说,可是身边都是些神出鬼没的人,保不齐就突然蹿出来一个,这让自己的面子往哪搁啊?
“哈哈,别生气,未锋他就是这幅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啊。”
一阵大笑过后,一名光头大汉突兀的从虚空走出,走到千秋的身前,丝毫不在意千秋铁青的脸色,一只手抓起千秋身边的酒坛就往嘴里倒,看得千秋呲牙咧嘴,直接起身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大汉一边狂饮,伸出另外的一只手与千秋对了一掌,周围空气震荡,一圈圈波纹从两人的手掌之间散发了出去,幸好未锋反应块,在大汉出来的时候就在三人周围布下了一个金色的气场,不然让这股气浪蔓延出去,也不知道会惊扰到多少人。
“横戈,别以为你是大统领我就怕了你,快把老子的酒还给我,不然我跟你玩命。”
千秋咬着牙怒道,大爷一百年才能领到一坛‘百鬼酿’,每次喝的时候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这货倒好,来了就提着牛饮,当大爷我好欺负么,虽然你是大统领,比我高了一级,可是咱们这也没规定大统领就能随便抢人家的酒喝吧?
“给你给你,瞅你那小气样,不就是一坛酒么,就你这种性格是怎么修炼到‘长生境’的?”横戈放下酒坛,抹了一下嘴巴,撇着嘴说道,如果木鲤和小熊在这里,肯定会大喊,这货不是那个好吃懒做嘴巴贱的老段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大统领,还敢随意的奚落长生境的强者?
“就是就是,关于这点我也想不明白,他长的没我帅,个子没我高,年纪又比我大,他怎么就修到了长生境呢?”未锋接过横戈的话茬,看似一脸迷茫的砸吧着嘴。
千秋这会看着见底的酒坛,一脸的呆滞,不然听到这话肯定又得炸毛。
“诶老横,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你了,最近忙啥呢?咋成这摸样了,刚才要不是感到你身上的气机,我差点就把你当成满均了。”未锋看到横戈眼睛向自己身边的酒缸瞄了过来,伸手一指将酒缸变成头颅大小的酒坛,随后一把抱住酒坛,看似随意的问道。
横戈一听这话,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头,叹息一声,瞬间变换了一副模样,身穿黑色甲胄,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已然皱成了苦瓜脸。
“别提了,上头发话,让我照看一个小娃娃,你说我横戈金戈铁马一生,啥时候干过这事啊,可不干还不行,上头说了,我要不干,就把我派去刀山狱,让我自己选干哪个,这还有啥好选的啊,我要真去了刀山狱,我还能活着出来么,我那个憋屈啊,所以我就照看了这娃娃整整十五年,骨头都快发痒了,现在想起来,当时还不如去刀山狱呢。”
“说说,那小子有啥来头,竟然让你去照看他?”未锋一听这话来了兴趣,他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好打听,而且还大嘴巴,刚打听到的事回头就传的人尽皆知,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嘴贱。
横戈大眼一翻,“别说我不知道他啥来头,我就是知道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啊,你忘了我上头那主的脾气了?”
横戈这么一说,未锋也蔫了,要说横戈上头这位,那可是这里的顶尖人物,整天神神秘秘的不说,连性格都喜怒无常的厉害,要是男人,就是那种天天在家里受了媳妇的气往外撒的主,要是女人...谁也没敢想过这么凶悍的主会是个女人,反正就是强的离谱,未锋在困兽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谁敢搁他前头炸刺的。
想到这里,未锋有些意兴阑珊,“那你不去做你的护卫,来这里干啥?不怕上头把你剁了?”
横戈趁着未锋不注意,悄悄的吸了一口气,从未锋的酒坛边沿溢出一条晶莹的水线,水线向横戈的嘴里流去的过程中,却被回过神来的未锋一指截断,被逮个现行的横戈脸上也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伸手往下一指,“那小子就在下面,我这不是察觉到你们俩在这所以抽个空看看你们么,怎么的,不欢迎啊?那我可就走了啊..”
“不准走!”
千秋尖着嗓子怒吼了一声,把横戈两人震住了,然后在横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来到横戈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来回摇晃,状如疯子:“你还我的酒,还我的酒!我在黑绳狱待了一百年啊!才给了这么一坛酒!你赔我的酒!”
未锋看着千秋狰狞的面目,不禁捂住了脸,看来千秋这家伙这次是真的恼了..在捂脸的同时,未锋又把自己怀中的酒坛搂的更紧了点。
而就在这三人胡闹的时候,鸟潮中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