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是充满正义感且固执的。固执地认为做坏事的都是坏人,或是自以为是地幻想自己永远不会变坏。多数上学的女生们会在放学路上,用眼睛偷偷瞥着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美女们摇曳生姿地走进夜店,然后交头接耳说:“真**,以后我们可不能学坏。”其实心底多少是有些羡慕的,比起丑陋的校服和眼镜,化妆品和短裙的吸引力要大的多。
“我们可不要学坏啊。”沈心银也曾经和闺蜜说过。
沈心银裹着大衣在夜店闪烁的霓虹招牌下驻足良久,冬日夜晚的风像是细密的针,穿过大衣刺进皮肤。如果不是口红的艳丽遮盖,沈心银的双唇应该已经冻得发紫了吧。一个烫着粉红色头发穿着紧身短裙的女人走出来对她招手。这个女人现在的名字叫微微,原来的名字沈心银记不清了,反正没有这么洋气。
夜店的音乐声很嘈杂,灯光的昏暗也只能让人靠近才能看见对方的脸。四处弥漫着酒精香烟和各种香水混合的味道,奢靡地让人想作呕。沈心银在微微的催促下脱掉大衣和外套,换上低胸装和超短裙。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在微微身后,感觉自己很像古代快要被拍卖的奴隶或粉头。听微微说这个场子很重要,来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只要把他们服侍舒服了,钱不是问题。
沈心银在即将要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还是犹豫了,她不知道门后究竟隐藏着多少肮脏与颓废。或许这就是一个黑洞,一旦被吸进去就再也逃脱不出来了。微微对着小镜子边补妆边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以后可别说是我害你。”“我妈妈倒是很喜欢来这种地方,”沈心银忽然转过脸望向微微,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满眼的悲伤:“爸爸还躺在医院里,我需要钱。”说完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走进去。“呵,卖身救父?孝女啊。”微微也紧随其后扭着好看的曲线走进去。
豪华包间里一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在唱歌,茶几上是翻倒的酒瓶和水果。微微把不知所措的沈心银按在几个男人坐的沙发中间,自己也坐在旁边娴熟地打招呼:“各位帅哥,这就是我刚才和你们说的小妹妹,人家可是新人,纯得很,还要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后来发生了什么,沈心银就记不清楚了。她在被几个男人连续灌了三杯酒之后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感觉脸颊肿痛。等她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她一个机灵坐起来掀开被子,还好衣服没有被脱。可这并不表明没有发生什么,万一某个男人事后好心地帮她穿好衣服也说不定啊。正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浴室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这上身的男人走到床边:“醒了?”
人都说世界很大,失去了缘分的人就再也不会遇见。从分手的那一刻起,沈心银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种卑贱尴尬的方式和木子见面。她攥着被角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尖因为压力而变得惨白。原来木子昨晚也在包厢里,亲眼看着自己的前女友为了钱去陪男人。多么荒谬的笑话啊,木子几乎发狂到跳起来。他曾经用一套房子都换不来的人,如今却堕落至此!他冲过去拉起喝醉的沈心银就是一耳光,谁知她已经被酒精麻痹没有了知觉。微微和其他几个男人都惊诧地望着木子,木子吼道:“看什么看,老子要她了!”
木子拿起地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提笔写下一串数字然后递给沈心银:“够不够?”沈心银低下头不去看他,伸手接过支票:“谢谢。”木子在床边坐下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又递到沈心银嘴边强迫她吸。他看到她被烟呛得一直咳嗽流眼泪,却不敢把烟丢掉,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沈心银,你不是很自命清高的吗?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木子嗤嗤笑着,抢过烟捻灭,再捏着她的下巴肆虐地把她的双唇**得红肿。
窗帘遮住了一大半清晨的阳光,使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两具**的身体痛苦地交缠。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哭了,他们看见彼此的脸上都沾满泪水。木子起身替沈心银盖好被子,自己迅速穿上衣服。如同以前一样,他还是下不了手。
“我过去没有动你,昨晚也没有,现在更不会。”木子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木子自认为游戏了小半生,女人更是召之即来,谈爱情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如果说真正能够打动他的,恐怕只有沈心银的眼泪。她是他唯一想碰却不碰的女人。或许他是爱着沈心银的。“原来我这种人渣也会有感情啊。”木子重重摔门而去。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沈心银直起身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今天的阳光显得格外明亮,如果没有呼啸的东北风,这样的天气应该是很讨人欢喜的。她格外地平静,她的平静来源于迷惘,就像是赤脚走在雪山里,向前看向后看都是荒芜的银白色,瞎了一般茫然。
人生是场苦旅,充满了荆棘和苦难,可是上天并不会把每个人逼上绝路,能够使自己绝望的,只有脆弱的心灵。迷路的人在绝望之际,上天都会给他一座灯塔或一栋温暖的小屋,只有坚持下去的人才能看见。沈心银在寒冷的空气里游走,关上门走出宾馆。而在门外,有一个人安静地等候着。
邢谟穿着黑色风衣,雕塑一般站在风里。当看见沈心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他们目光交接却都没有开口。邢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从南京特地赶到这里;沈心银也不想解释什么,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好女孩。现在才发现,一个人逞强久了,就会失去向他人诉苦的能力。明明已经悲痛入骨,明明很想找个肩膀依靠哭泣。而那些伤痛,却再也说不出口了。邢谟脱下风衣裹住沈心银单薄的身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谢谢。”沈心银礼貌地回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邢谟轻轻叹气,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你都肯放下尊严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肯依靠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沈心银闻着邢谟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觉得自己是投入大海的鱼。对,邢谟是大海,无边无际的宽阔蔚蓝,平静而睿智,总会使人感到安心。
沈心银把邢谟带到家里。妹妹一个晚上没见到姐姐,赶紧跑过来打量着姐姐带回来的男人。
“这是我的老师。”沈心银对妹妹介绍完后就走进厨房准备早饭。妹妹完全不敢想象姐姐竟然会带老师来家里,她乖巧地叫了一声:“老师好。”邢谟微笑着摸摸妹妹的头:“叫哥哥就行,叫姐夫的话我会更高兴哦。”
(小影写书也不容易啊,求红票求收藏求评论~亲们的跟读是我唯一坚持写下去的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