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太爷只觉得眼前一亮,眸中滑过一丝柔光,“小丫头,你说如果药王知道他救人的银针被你用于杀人,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来元府找你算帐?”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外祖父教我银针本意就是为了防身,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小气。”元凤不满地反驳着,走过去打开窗户:“咦,她不是祖母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吗?”
元老太爷收起玩笑的心思,顺着元凤的视线望去,冷笑道:“似乎是从宁氏院子里调过来的。”说完叫来府中护卫清理后,然后关好窗户。
元凤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元老太爷虽不动声色,可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这才是他的孙女。
两人商量起元老夫人的病情,元凤提议让慕思源再试试,元老太爷欣然同意。
是夜,元老太爷早就安排人引着慕思源进了兰苑,元凤和元老太爷正在屋内等他。
慕思源上前行礼:“元爷爷。”
元老太爷握着元老夫人的手,看得出很是紧张:“臭小子,这个时候讲这些虚礼做什么?还是快去诊脉。”
“思源哥哥,你快过来看看祖母。”元凤顾不得礼仪,将慕思源推到元老夫人的床前。
慕思源是相府常客,慕老王妃与元老夫人本就是亲姐妹,两家平日里可没少走动,自是不会讲究太多,他伸手搭上元老夫人的手腕,开始诊脉。
元凤这个时候自是不敢打扰慕思源诊脉,她虽知道祖母前世的结局,可对祖母的病情却是一无所知。
大约一盏茶后,慕思源才撤回手,“这脉相不稳,起初会让人误以是伤寒,就算是按伤寒的药方服药,也没什么大碍,可元奶奶多年有喝银耳百草汤的习惯,与伤寒药方里的甘草可以催动元奶奶体内的蛊虫。”
慕思源简单几句说明元老夫人的病因,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毕竟涉及到元府的隐私,他也不好插手。
“你的意思是祖母早就被人下了蛊,可如果是这样,祖母不可能毫无所觉,难道真的一点症状没有?”元凤上前给元老夫人盖好锦被,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如果是下蛊后前三天之内不催动蛊虫,那可就很难说了。”慕思源眸光温和,耐心地解释道。
元老太爷眸光微寒,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想到发妻这些年受的委屈,心里难免自责。他是元老夫人的夫君,可也是元家的家主,身系家族兴衰的使命。那人在元府作威作福多年,不是他能容她,而是还没到处置她时候。
“那怎样引出祖母体内的蛊虫,虽说这蛊一时半刻不会要人命,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元凤见元老太爷心中有数,就放下心来。
“听说巫蛊是由滇南王族掌控,民间也有很少一部分人养蛊,用于操控人心。”慕思源不紧不慢地开口,相府的事他自是上心,更何况元老夫人是自家祖母的亲姐姐。
元凤不由得皱眉,以元老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没等到滇南,也许早就支撑不住,派人前去往返时间太长。
突然想起如果药王在,不知能不能拖延些日子,以外公的医术应该可以吧。忽然脑海灵光一闪,她扯下脖子上的金镶玉葫芦,打开盖子,倒出一粒药丸,“思源哥哥,这是外公配制的‘还魂丹’,你看能不能压制祖母身上的蛊虫?”
慕思源双眸滑过一抹惊诧,接过药丸,有心想阻止,可话到嘴边却改成,“师父配制的药丸虽不能起死回生,可压制蛊毒还是可以的,就算压制不了多久,但也可以拖延些时日。”
元老太爷眸中含泪,带着丝丝欣慰,看着元凤帮慕思源给元老夫人喂下药丸,几人才退出密室。
京郊别苑里,白衣男子凭栏而立,风乍起,衣袂翻飞,在漆黑的夜色中自成一道风景。
“主子。”楚荆远远就看到自家主子在外吹风,忍不住走过去唤道。
白衣男子也不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小楼,“让你查的事可有进展?”
楚荆上前两步,将披风递给白衣男子,“属下刚得到消息,‘茯苓坊’的确是慕世子的产业,这些年慕世子会暗中给元大小姐送茯苓饼,可‘茯苓坊’并无记录可查,我们的人也只能打探到这些。”
白衣男子系好披风,嘴边勾出一抹弧度,似是嘲讽,“慕思源可真是用心良苦,难怪我们多年寻求无果,原来此‘凤’非彼‘凤’。”
楚荆一个激灵,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自家主子的气场太冷,他承受不住。
白衣男子这才转身,脸上似是罩着一层冰霜,可也掩饰不住他的风华。
连瑾只觉得心中有一把无名火在燃烧,难怪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到,只因有人从中阻挠,他的一时疏忽,竟险些就此错过。
楚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凤姓在金陵国本就不多见,京城中更是屈指可数,莫非主子要找的人不是凤姓,而凤是她的闺名?”
“不错。”连瑾看着元府的方向吩咐道:“我要慕思源与元凤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三日内我要看到。”
“是。”楚荆心里叫苦连天,他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未必能做到,毕竟两人都出自世家,哪能那么轻易就能查到。
连瑾看着楚荆比苦瓜还皱的脸,心情大好,“如果时间充足,最好把两府也捎带着查一下。”
楚荆迈出的步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
他抬头望天:主子,你确定不是在迁怒?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地上,元凤简单用了早膳后,让菊影去给自己取披风,梦影只得收拾碗筷。
等菊影找到披风,元凤已经回到内室,菊影上前悄声道:“昨日王太姨娘回房时,宁氏也跟了过去,在王太姨娘院子里呆了好长时间,听说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奴婢也只能打听到这些。”
“我以前倒是小瞧了她,先随她们折腾,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暂且压着不必管,祖母的身子要紧。”元凤垂眸掩去眸中的冷凝,“太姨娘如若规矩,相府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如若不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菊影却是懂了,菊影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可谁让她是相府唯一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