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姐想得明白。”菊影上前给元凤系好披风,忍不住地提醒道:“不过那位在府中多年,毕竟是太老爷的姨娘,小姐以后恐怕不好处置。”
“不急。”元凤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动手,她的根基太浅,想要除去王太姨娘谈何容易?
相府的势力本就盘根错节,王太姨娘又有儿女傍身,再加上宁氏又出自宁国公府,看似不起眼的庶女,可她身后是宁国公府。元敏昱虽然不是做官的料,可他自娶了宁氏后,在兵部谋了个主事之职,也做得有滋不味。
元凤隐约觉得元府前世的覆灭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想起元府抄家前,二房就与元府划清界线,王太姨娘也跟着搬出元府。没过多久,元敏昱就检举元府私藏龙袍,被连少轩钦点为兵部尚书。
这一切如果说没人指使,元凤是怎么也不相信,让元凤想不通的是,相府是王太姨娘安身立命的所在,以王太姨娘贪生怕死的性子是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除非……
“小姐说得是。”菊影见元凤心中有数,这才放上心来,“听太老爷房里的人说,老爷在半路上遇到五少爷,过两天就抵京。”
提起父亲元凤心里一痛,自她醒来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有许多事她甚至还没理清,这两天更是因祖母的病无暇顾及其它。想来爹爹的差事进展的应该顺利,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只是五哥回京是个意外。
元凤也不想过多纠结,只要亲人平安就好,她眼里闪着泪光:“真的?爹爹和五哥要回来了,我怎么没听说?”
菊影见元凤是真心高兴,也满心欢喜,虽然她不知小姐在宫宴上经历了什么,可这样的改变她很乐见。
元夫人连生三子: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五少爷,才得一女,就是她家小姐。据说夫人生小姐时极凶险,如果不是药王及时赶到,说不定就……
以前小姐跟二房走得很近,常常被二房利用,与老爷夫人都生分了。她虽然着急,可她毕竟是个下人,不好多说,现在小姐看清是非,总比将来吃了亏来得好些。
元凤也不等菊影回答,就急得走出院子。等菊影追出来,早就不见元凤的身影,菊影只得快步跟上去。
元凤到了兰苑大门,正巧看见董嬷嬷也在。她想起前世董嬷嬷最后告诉她,祖母入狱后见过连少轩,祖母为了保全她,曾告诉连少轩她不是元府的嫡女。
不知为何董嬷嬷觉得元凤看她的眼神奇怪,似是感激,董嬷嬷摇摇头,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元凤只是一闪神之际董嬷嬷就已行了半个礼,她只得出手制止:“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凤儿怎敢让嬷嬷行此大礼。”
董嬷嬷双眸滑过一抹惊诧,有些受宠若惊:“大小姐客气了,请随老奴来。”
两人进了院子,元凤进去时,里面倒是热闹得很,嫡子庶女倒是都到齐了。
元老太爷见元凤进来,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元凤正要上前,就见跟元老太爷说话的元浩辰盯着她看,她也不忸怩:“大哥。”
元浩辰收回视线,他回府后也顾不得回房换衣服就过来,虽然他与祖母并不亲近,可祖母病了他还是要先看看。一袭战袍简单勾勒出他的英姿,眉目间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想起暗卫传来的消息,他没好气地说道:“几日不见妹妹倒是长本事了,能自己去参加宫宴,你以为皇宫像你家随你怎么出入,还是将平日我跟你说的话当成耳旁风?”
听元浩辰提起宫宴,许多被她忽略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宫宴前元金湘找上她,说是想去宫宴见见世面,她经常随母亲参加宴会自然没多大兴趣,元金湘却是兴致极浓,元凤不忍让她失望,只好点头同意。
即便是事隔多年,事情早就时过境迁,那段尘封的过往依旧牵动她的思绪。如果不是元浩辰提及宫宴,她差点忘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元凤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眸光清明,眼角余光扫向某个角落:“凤儿哪敢?只是时间仓促,我还没想起来大哥都说过什么。”
“你的意思是大哥回来得太早?”元浩辰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扇子,敲了下元凤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别敲了,再敲下去就笨了。”元凤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爷爷,你看大哥就知道欺负我。”她见元浩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颇为委屈地向元老太爷告状。
元老太爷冷哼一声,“现在才想起我这老头子,晚了。”
元凤有些讨好地扯着元老太爷的衣袖,元老太爷不为所动,拢了拢衣袖,元凤继续拉扯着。
“大姐。”元金湘上前给元凤见礼,笑容有些讨好。
看着元金湘过来,元凤松开元老太爷的衣袖,“二妹。”
元浩辰对二房本就没什么好感,坐在那里静静地喝起茶来。
元老太爷本就不喜欢元金湘,颇有看好戏的意味。
元金湘见她过来以后温馨的气氛消失殆尽,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竟有些手足无措。
想起这些年她百般讨好元老太爷,可那个死老头子对她依旧是不冷不热。她是二房姨娘所生,虽然可以养在宁氏名下,可依旧上不了族谱。就连上次的宫宴,也是她百般求得元凤带她去参加,宁氏虽是二房正妻,可嫁的是庶子。元敏昱虽谋了个散职,可品级太低,自是没资格去参加宫宴,她不甘心同样是生在元府,待遇差距却是如此大。
元老太爷见此早就司空见惯,暗自摇头,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他没什么好纠结的。
不知为何元金湘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疑惑的抬起头,正对上元浩辰的目光,她只觉得遍体生寒:“大哥,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向以往一样求助元凤。
可元凤根本就视而不见,她想起过来的目的,眸光转向元老太爷:“爷爷,你收到我爹和五哥传来的信没有,他们哪天回来?”
“没有。”元老太爷想也不想就回道,他还以为这小妮子良心发现才想起来给他请安,没想到却是来打听消息的,他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不顺。
元凤撇撇嘴,扯着他的衣袖,“你说谎。”
“没有。”元老太爷拽回衣袖,元凤又扯回去,两人玩起拉锯的游戏,不理会惊呆的众人。
直到元老太爷折腾的累了,才有些不甘不愿开口道:“我说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