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觉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元凤看时竟然是元府的二老爷元敏昱,眉目间有些肖似王太姨娘,一看就知是王太姨娘所出,按理她该叫一声“二叔”。
王太姨娘虽然在元府地位特殊,可也只是姨娘而已,她自是没有资格唤元凤闺名。
元凤想起前世王太姨娘也是唤她的名讳,她觉得很亲切,可最后才知那是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今日她就拿王太姨娘开刀,讨回王太姨娘欠她的利息。
这样想着对上元敏昱的视线,不闪不避,元敏昱有些惊讶元凤小小年纪竟有此胆识。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不等元敏昱开口,宁氏就冷声轻斥:“太姨娘好歹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句不中听的话,怎么着她也当得你半个祖母。”
二夫人宁氏是宁国公府的庶女,当年王太姨娘为了给元敏昱寻助力,选中宁氏,她虽是庶女,可其母在宁国公府可是极受宠。宁氏慈眉善目,身材出挑,极得母亲真传,惯会讨男人欢心,将元敏昱看得极紧。
元凤想起前世宁氏所做的一切,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二婶是想让我叫王太姨娘祖母,那我可不依,如若叫她祖母,我怕对不起亲祖母。”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元老太爷上眼,见元老太爷的脸瞬间转黑,才继续说道:“若是叫她姨祖母,我怕对不起慕老王妃;倒是可以叫她庶祖母,可我怕对不起我自己,因为我是实在叫不出那声‘祖母’。”
元凤想起前世为了让王太姨娘帮自己嫁给连少轩,私下里可不就是唤王太姨娘“祖母”么。想她前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依然惨淡收场,也不是没有道理。
宁氏的脸由红变白,由白转黑,元凤这才好心问她:“那二婶你说,我该叫她什么最合你心意。”
接收到元敏昱暗含警告的视线,宁氏心里暗暗叫苦,试图摆脱这个话题,“你明知二婶不是那个意思。凤儿是元府唯一的嫡女,这种事想必心中早有了计较。”
元凤见宁氏想蒙混过关,转眸看着元老太爷,以他对祖母的感情自是不肯让她唤王太姨娘为祖母。
元老太爷狠狠瞪了宁氏一眼,拉起元凤的手向元老夫人的起居室走去,就在宁氏刚想松一口气时才说道:“你虽是宁国公府庶女,可也该知道太姨娘也是姨娘,如果你还是明白,可以回宁国公府学学,什么时候学会再回来。”
这话可是极重,宁氏虽是国公府小姐,可也是嫁出去的女儿,除非被休,否则是没有回宁国公府长住的道理。
这个道理宁氏不是不懂,她正想解释清楚,可是元老太爷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宁氏不守礼法,目无尊长,从今日起闭门思过一个月。”
说完不理会瘫倒在地的宁氏,以及脸色难看到了极至的王太姨娘,进了元老夫人的寝室。
元凤刚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她依着记忆往元老夫人的床前走着,她想过祖母的模样,可当见到时心里还是一痛。
只见锦被里元老夫人面色苍白,下巴尖尖,平日严厉的眸子安祥地闭着,唇紧紧抿着。
元凤正要上前,元老太爷的手紧紧抓着她,她知道元老太爷紧张至极,就与元老太爷一起上前。
元老太爷眼神眷恋,也不知道元老夫人能不能听得见,把元凤推到床前,“淑兰,我带凤儿来看你了。为了我和孩子们,你也一定好起来,不要撇下这个家。”
元凤只觉得眼眶泛酸,如果她没记错,祖母应该是半个月前去参加老护国公的寿宴回来,当夜就发起热来,随后就陷入昏迷,请了多少医生也查不出病因,御医只开些温和的补药维持现状。
前世元老太爷将此事归咎于董家,董家百口莫辩,苦不堪言,自此两家就有了隔阂,很少往来,这成了祖母前世最大的憾事。她想着该如何让两家不再结怨,重归于好。
“祖母,快快醒来。”元凤上前,拉起元老夫人的手,“祖父因您不醒还在怪着董家,毕竟您是去董家回来才这样,而董家是祖母的母族,您一定不愿看见董家遭受这不白之冤吧。”
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元老夫人,元老太爷刚要开口,就见元凤已转身,手腕一扬,手中银针飞向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