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奢皇位载漪搬泰山阻变法荣禄求总管

却说载漪夫妇，送走荣、刚二人后，又犯难，寻思怎样过慈禧太后这一关，载漪道：“此事能说动太后老佛爷者，唯有老泰山承恩公。”夫人道：“你这样的人，用上我们家时，才想起。用不上时，拿着你的臭王爷架子。连上我们家瞧一眼也不愿。”载漪道：“现在的桂爷，比个内务府总管还牛。找他的人，塞路堵门，那轮上我这边枝王爷。”夫人急道：“快走吧！别磨嘴皮子。”载漪夫妇即乘轿前往承恩公府。却说这承恩公桂祥，乃慈禧太后二弟，比慈禧小十来岁，慈禧三个弟弟，最爱桂祥。慈禧垂帘听政后，追封父亲恵征为承恩公，然后由其二弟桂祥袭承。桂祥生有三女，大女静荣嫁给辅国公载泽，二女静芬由慈禧太后做主，嫁给光绪皇帝，三女静香嫁给载漪。俗话说：老姐如母，慈禧对桂祥照顾如母，桂祥求慈禧之事，无有不应。因此，朝中重臣有在慈禧太后前碰钉子之事，多求于桂祥，桂祥被朝臣们称作“二慈禧”。载漪等见到岳父桂祥，双方礼毕，静香道“我姐隆裕皇后无子嗣，虽有姑母照应，然在亲王们跟前仍抬不起头。姑母年事已高，我姐和姑母都与皇上水火不容。万一姑母和皇上一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姐隆裕皇后的日子该如何过。”桂祥道：“我也正在担心此事，然不知以何应之？”静香道：“母以子贵，我姐若有子继承皇位，才有福寿，姑母万岁之后，我家荣华富贵才可续存。”桂祥道：“立嗣得有重臣和你姑母说了算，你我急也瞎急。”载漪陪着小心向岳父桂祥道：“现皇上已经二十八岁，无有子嗣，又要维新变法，变法乃是动国基之事，未有储君，那个大臣敢贸然从之。现荣禄、刚毅等重臣商议要给皇上找一大阿哥，选中我家溥儁，皇上和我姐隆裕皇后关好过，关键是我姑母太后这一关，求老泰山辛苦一趟。”桂祥看女儿、女婿一脸茫然，即道:“你们要是求个官或王爷爵位，我能给你们求来。可你们求的是儿子当皇上，我可没这个准。再说那近枝道光皇帝那么多子孙没轮上，倒轮上你们这些被道光帝给了人的子孙。我劝你们别有太高的奢望，安心过你们的小日子为好。”载漪道：“老泰山说哪里话，我等非光为自己着想，一是为我姐隆裕皇后，她未有子嗣，皇上万岁之后，她有个依附；二是为您叶赫那拉氏家族，姑母霸权几十年，爱新觉罗氏家族恨的人多，一旦选中与叶赫那拉氏家族无血缘关系的人当皇帝，那后果恐像汉初的吕氏家族一样的下场；三，也是为姑母太后着想，姑母操劳几十年，辅佐两个幼帝成人，然无一子孙，成为心结，今此事解决了，姑母也可心情舒展了。”桂祥一听有理，即答应试之。第二天，桂祥乘轿来到颐和园，见到慈禧后礼毕，慈禧赐座，桂祥还没坐稳，因慈禧正为变法之事生气，直愣愣的道：“桂祥啊！来有事吧？”桂祥忙欠身道：“皇上皇后无子嗣，国基不稳，我叶赫那拉氏家族也心中不安，汉朝吕后，唐朝武则天都是前车之鉴，现我已老了，将来是杀是刮无所谓，可皇后静芬咋办？她跟着皇上天天受冷落不说，最后再落个横祸的下场，望太后老佛爷及早安排。”慈禧道：“以你之意该咋办？”桂祥道：“尽快给皇后找一大阿哥，让她在宫中养着，将来能继承大统，皇后就有依托。”慈禧变脸道：“我亲生亲养的皇帝，天天给我气的半死。”桂祥急道：“皇后怎能跟太后老佛爷相比。她有个儿养着，将来儿能当皇帝，她不被打入冷宫，就是万幸。您还想指望她像您那样掌握大清权柄，那是不可能的事。”慈禧叹道：“静芬太笨，教她就教不会。也只有按你所说。”桂祥见慈禧答应，就又提出选择载漪之子溥儁，慈禧道：“此事关乎大清兴衰，需与大臣商议。”桂祥目的达到，谢恩离去。却说这荣禄、刚毅等人得知桂祥已说动慈禧立储之事，即以：皇上变法，应接受北宋王安石变法之教训，大臣们变法和不变法者，都经几折几难，皇帝更替，大臣遭殃，现皇帝无子嗣，国基不稳，大臣们都不敢涉足变法，故此，求太后老佛爷先立大阿哥，再深入变法为由，上奏慈禧太后，慈禧当即应允，刚毅提出由端郡王之子溥儁，聪明伶俐，一表人才，应为大阿哥，慈禧也照准。然此时，慈禧太后已退政，只有等皇上下旨后，择日举行仪式。怀塔布、许应揆等六个被罢官之人，得知荣禄等忙碌了半天，只算弄了个准大阿哥，废皇帝之事只字未提，又聚在一起找到荣禄，荣禄道：“这废立之事，非同小可，皇帝并未做荒淫无道之事，而是为大清国富强变法，除康有为等之外，还有众多大臣支持变法，醇王府、恭王府人并未表态，废立一旦受阻，残局谁可收拾？太后老佛爷虽然权倾于天，她选一个皇帝，立一个皇帝绰绰有余，但要废一个正年轻执政的皇帝，要冒多大险，身边多少人愿立拥戴保驾之功。在朝廷废立，不可控因素太多，弄不好我等人头落地，只能徐图之。”怀塔布急道：“荣大人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我等官都被罢了，你反升了官，当然你不急，等时间一久，谁还能记得我等老而无用之人，要复官只有下辈子了。皇帝不在皇宫里废，到那儿能给皇帝废了呢？”荣禄道：“我也在日夜想此事，然未得其法。”刚毅道：“要保证废立之事万无一失，就要找一个完全由荣大人控制的地方。”许应揆道：“此事倒好办，荣大人何不请皇上和太后老佛爷一同到天津观操，天津都是大人您的部队，在观操之时，突然宣布废立之事，等生米做成熟饭，朝廷中谁还敢反对？”荣禄道：“此计好倒是好，然不知如何劝动老佛爷？”刚毅道：“这老佛爷是什么人，指望我等劝说，恐将我等头磕烂也不济事。”怀塔布急道：“那该怎么办？”刚毅还未说，许应揆接道：“我明白了，得让皇上做出忤逆太后之事，到时候我等不言，太后老佛爷自会废他。”怀塔布道：“皇上一项温弱孝顺，让他做出忤逆太后之事，打死他，他也不敢。”许应騤抢道：“怀大人，你乍恁死心眼，皇上不会做忤逆太后之事，不等于康有为们不会做忤逆太后之事，现在，翁老头走了，撇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生瓜蛋子，什么事做不出？”荣禄道：“许大人说的好，康有为等正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之人，不知道官场险恶，公车上书时，竟然做出要皇上迁都、下罪己诏等大逆不道之事。现自以为有皇上撑腰，就更加猖狂，我等正可用之。”怀塔布这才略有明白，笑道：“荣大人真乃老谋深算，抛出九月份让皇上和太后到天津阅兵，将皇上废之，给康有为等充足时间谋反。”众人听此，都哈哈大笑，又经议论，有李莲英将“九月份让皇上和太后到天津阅兵，将皇上废掉”之事传出较宜。却说这荣、刚二人趁着天晚即找李莲英商议此事。李莲英侍候完慈禧太后，刚一进门，下人就报荣禄、刚毅二位大人求见，李莲英忙出门迎接，一见二位大人，忙要施礼，早被二位大人拦着，进屋坐定，刚毅向李莲英道：“李总管可知总管已干到尽头？”李莲英笑道：“天大的笑话，谁人不知，能使太后老佛爷舒舒服服，喜笑颜开者，是我李莲英，至今我还未发现能代替我李莲英的人，只要太后老佛爷喜欢，天下之人能动我李莲英的之人，恐还未出生。”刚毅道：“李总管且莫急，等我说完，你自会明白。”李莲英道：“愿听其详。”刚毅道：“总管可知皇上变法之事？”李莲英道：“知道，但未知其细。”刚毅道：“维新变法，乃实行君主立宪制，到那时，掌国家政权者，乃全民选举的首相执政，别说太后老佛爷，就连皇上也无权插手国政，太后老佛爷只能在深宫静养，对国政根本就无说话权。你一个太监总管，就成了一个小小管家。国之总管岂不是干到尽头了吗？”李莲英道：“果真如此，我等岂不成了无用之物，到那时，谁还能求我等办事，谁还能把我等当佛敬，荣华富贵岂不成了泡影？”刚毅道：“总管所猜不差，今天就有六位大人被革职，明日恐怕就临到我和荣大人，你这总管就不用降了，随着太后老佛爷无权，你自然就成了无用之物。故我等特来找总管商量对策。”李莲英道：“自从太后老佛爷开缺了翁同龢，升荣大人为直隶总督，掌管军权，太后已心安，现太后静观皇上变法，若变法成，能强兵富国则推行之，若是奸人想趁机捞权，太后老佛爷将立即收拾之。”荣禄听李莲英之言忙问道：“那么说，太后老佛爷对变不变法，还未定论。”李莲英道：“皇上虽不是太后老佛爷亲生，然也是血肉相连的姨甥关系，太后老佛爷视己出，严教。因皇上年幼，故太后不顾老迈，仍然听政，今国家日不如昔，先是太平军攻至天津，后是英、法火烧圆明园，连小日本也敢欺辱中国，国不图新，终久要亡。今维新变法，国若真能强盛，总算有所作为，故让其试之。”荣禄道：“若变法得逞，我等和太后老佛爷皆危，李总管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太后老佛爷想想？”李莲英道：“我李莲英之所以能混到今天荣耀，就仰仗太后老佛爷恩与，谁动老佛爷的权柄，就是和我李莲英过不去，我李莲英拼死也要和他一搏。”荣禄道：“现我等欲除康有为等、废皇上，立溥儁为帝，”李莲英道：“荣大人要做成这件事，还需说动一个人，此人在太后老佛爷眼里太重要了，有关天下大事，太后老佛爷必征求他的意见。”荣禄一听惊道：“不是李总管之言，我差点误了大事。”刚毅若有所思道：“甲午战败后，李鸿章一直韬光养晦，闭门谢客，诸事不管不问，然太后老佛爷心里像明镜似的，大事最后还得由他一锤定音。”李莲英道：“荣大人若能说动此人，大事可成矣。”刚毅道：“我说一人可说动李鸿章矣。”众人忙问，刚毅道：“此人乃李鸿章的亲家，御史杨崇伊也。此人在康有为办强学会时，一本奏章，不仅使康有为的强学会被查封，而且康、梁也差点丢了性命，可见其刀笔犀利。此人心狠手毒，嗜权如命。恨康有为等变法如同恨杀了他亲娘的仇人，因此，由他撺掇李鸿章，他定会不遗余力。”荣禄、李莲英听此兴奋不已，荣、刚二人当即告辞，乘轿到杨府，二人说明来意，杨崇伊当即答应。却说那杨崇伊找到亲家公李鸿章，以求教洋人变法之道为名，向李鸿章探听是否支持康有为等变法。李鸿章知其来意即道：“亲家，自秦皇、汉武、唐、宋至今，因变法杀人如麻，尔怎可去蹚这趟混水，我正想法外放他省，离开这是非之地，尔若为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言，以后也少往我这里来。”杨崇伊自觉没趣，即刻告辞离去。李鸿章见其去，摇头道：“愚昧之极！”第二天，李鸿章到颐和园求慈禧将其外放当官，慈禧知李鸿章在朝中别扭，此时，正好有一外差，清政府虽将广州湾租借给法国，然政府对居住几千年的百姓没有任何补赏，法国将军队开进广州湾，进行烧房子，驱赶百姓，对驱赶不走着，就地枪决，两广总督谭钟麟，广东巡抚鹿传霖与法军交涉无果，请求总理衙门出面交涉，因合约是李鸿章签的，慈禧太后即令李鸿章出面解决，李鸿章借此到广州实地查看，离开京都，因谭钟麟反对洋务，更反对将香港、九龙租借给英国，而李鸿章热衷洋务，主张镇压百姓，二人发生矛盾，第二年谭钟麟辞官，慈禧就让李鸿章当两广总督，此乃后话，不再赘述，李鸿章脱离朝中废立漩涡。真是：朝廷风云多变换，趋利避凶常人选。能伸能曲官上走，只知利益祸不久。欲知荣禄等如何使计，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