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罢六官弱龙抬头 谋废立荣禄起歹

却说那康有为正在为奏折不能直接送达皇上焦虑，因按照礼制，五品以下官员不能直接向皇上奏疏，若需上奏，需将奏章交给各部，由各部审查后转奏给皇上，在变法开始时，翁同龢已考虑到此情况，让皇上下旨：所有变法奏折不得扣压。然各部仍按规矩，对康有为等的奏折进行审查，对奏折横挑鼻子竖挑眼，统统打回去重写。康有为等几天上的奏折竟无一通过，皇上知道此事后，再次下旨：变法奏折无需审查，可直接转呈。然各部以不辨那是变法奏折，那不是变法奏折为由，照审不误。急的康有为抓耳挠腮，正不知所措时，又接到翁同龢被开缺的消息，康有为头“嗡!”一下脑袋大了很多，和弟子们商议道：“咱们的改革方案，早已被朝臣们一改再改，面目全非，而那些死顽固势力仍鸡蛋里挑骨头，现把皇上的主心骨也给摘了，变法岂不成了泡影。”杨锐道：“翁大人老成持重，事事考虑八面玲珑，尽量使太后党找不出啥毛病，现没有了翁大人，我等应时时小心。”林旭道：“我也有同感。”刘光第道：“翁大人对变法，像裹脚老婆一样，每前进一步，战战兢兢，变法何日能成？他现在被开缺了，皇上身边清净了，我等可放开手脚，大胆的变法。”杨深秀道：“我等应对后党迎头痛击，决不能迁就姑息。”谭嗣同道：“变法乃是朝廷进行一次脱胎换骨的转换，若仍听任那些守旧老臣们的套套，变法根本变不成。以吾之见，我等的奏折不能再经过怀塔布、许应揆、堃岫、徐会沣等审查后转呈，必须按君主立宪制施行，若有反对者，请皇上将其撤职。”谭嗣同说此，虽有杨锐和林旭反对，但康有为一锤定音，杨锐和林旭只有服从，此事有徐致靖代为奏明圣上。却说那光绪皇帝在朝堂上颁完开缺翁同龢、升荣禄等圣旨，回到上书房，正在叹自己无能，身为一国之君，未能保着师傅愤恨不已，忽报徐致靖求见，光绪帝忙招入，礼毕，光绪帝道：“徐卿有何事要奏？”徐致靖道：“维新变法宗旨，是能者上，庸者下，今康有为、谭嗣同、杨锐等锐意变法者却不能直接上奏皇上，而要经过那些根本不懂变法，更不愿意变法的老臣们转奏，他们仍用老一套的框框审查奏折，这样变法我看猴年马月也未必能变成。”光绪帝道：“以汝之见该如何?”徐致靖道：“圣上若决心变法，必撤掉那些顽固守旧之人，提升那些锐意变法者。”光绪帝听罢，愁眉稍展道：“卿之言，正合朕意，翁师傅被开缺，朕也想杀杀他们之盛气。汝等赶快和康有为等拟个方案，朕览后再定。”徐致靖听圣上之言，即告辞去办。却说那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杨锐等接到徐致靖转奏的皇上奏折，聚在一起商议，一直未得良策，突有堂官王照求见，王照者，字小航，号水东，直隶宁河人。光绪进士，授礼部主事，甲午惨败后，怒斥李鸿章等谄媚误国，建议朝廷采纳康有为的变法，康有为的公车上书失败后，王照骂朝廷官员是“井底之蛙”，要求礼部上书皇上和太后，不要听信任何人之言，放下架子，亲自到日、俄、英考察。礼部尚书怀塔布见一个六品主事竟要向皇上和太后上书，训斥道：“尔做好主事之职足矣，皇上和太后乃万尊之躯，别国皆想派大军掠夺，岂可轻送虎口？”王照道：“西方多国，皆有国王出访，我大清国为何不能？”怀塔布道：“西方诸王间皆是表亲，未当王之前，常有走动，我大清国与他国无亲无故，岂可涉险。”王照无话可辩，然仍心中不服，等皇上下《明定国是诏》，广开言路，允许下级官员上书，王照将自己想法写成奏章，让怀塔布转呈，怀塔布一看内容，仍是让皇上和太后出访，一时性起，将奏折撕碎摔在地上，王照见此也怒，指着怀塔布鼻子道：“尔目无圣上，圣上下诏，广开言路，尔竟撕毁奏折，摔在地上，我必告倒你。”说罢，气冲冲的离去。王照找到康有为等言明此事，康有为突然有了计，向众人计议一番，让徐致靖奏明皇上，光绪皇帝在第二天朝堂上再次强调，广开言路，凡变法奏折，各部务必封存转呈，不得扣押、阅览、退回，王照、谭嗣同、杨锐等再次上书，怀塔布、许应骙等没把皇上之言放在心中，仍拆开阅览、批评指责、扣押、退回，光绪皇帝在朝堂上督问变法奏折，徐致靖向光绪皇帝奏明，都在怀塔布、许应揆、堃岫、徐会沣、溥颋、曾广汉等手里，光绪皇帝听后，勃然大怒道：“朕之言如同放屁！三番五次下旨，要广开言路，竟有人置若罔闻，今不严办，朕何以变法。”也不听几人申辩，当场将怀塔布、许应揆，堃岫徐会沣、溥颋、曾广汉革职。并赏王昭三品顶戴。任命：裕禄、李端棻为礼部尚书，王锡蕃、徐致靖为侍郎，赏谭嗣同、杨锐、刘光弟、林旭为四品卿衔，参与新政。直接阅览奏章，起草诏令，推行新政，诏令宣毕退朝。却说怀塔布、许应揆等六位堂官乃太后亲提的旧臣，受刚毅、荣禄指示阻挠变法，没想到被皇上革职，忙结伴到园子里去求慈禧太后，慈禧太后正在长廊下小憩，几个人哭哭啼啼，匍匐在地，求慈禧太后做主，慈禧太后问明原由后道：“我常劝汝等，要尽心辅佐皇上，为国分忧，汝等就是不听，天天搬弄是非，尔虞我诈，争权夺利，遇到正事，胸无点墨，今被革职，就会上我这里哭啼，汝等且回，不要烦我。”六个人本想到慈禧太后会为其做主，没想到又被慈禧太后讥讽一顿，几个人止住哭，收住泪，羞愧满面地向慈禧太后告退。几个人走出园子，心中不服，许应揆向怀塔布道：“我等被革职，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怀塔布道：“是刚毅和荣禄撺掇我等阻挠变法，今我等都去找他，看他如何处理！”大家一听，皆觉有理，就一齐坐轿来到刚府，正好荣禄也在，两方礼毕，几个人又把在太后那受讥讽之事讲了一遍，刚毅问道：“汝与太后比皇上与太后孰更亲？”几位堂官忙答道：“当然是皇上与太后更亲。”刚毅道：“既然如此，皇上撤汝等之职，太后怎能反对。汝等今日受讽就不足为怪。”许应揆若有醒悟道：“刚大人之意我明白，现今我等应如之奈何？”荣禄接道：“历朝历代，做官的要旨。”堃蚰急问道：“什么要旨？”荣禄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今日变法成，我等大权皆无，今能阻止变法者，唯有太后一人，若使太后反对变法，必得使皇上与太后反目成仇。”荣禄说到此，怀塔布似听出端倪道：“我等今日到这个地步，正如荣大人所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二位大人叫我们怎做，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其他几个人也齐道：“对！我等听大人的。皇儿罢了我们的官，我们废了他皇儿。”荣禄道：“废皇必立新，要立新必有众王爷参与，还要选一位太后喜欢之人。”怀塔布道：“众王爷之中，唯有端郡王载漪巴结太后，其妻又是太后亲侄女，皇后亲妹子，载漪向太后祝寿时，携妻带子，太后见其子溥儁聪明伶俐，模样可人俊秀，深爱之，溥儁也常能搏得太后、皇后欢喜，太后赐其可自由出入园中玩耍，近因太后心烦，杖死数个宫女，溥儁也不敢入园，现要废皇立新，只有撺掇住载漪父子。”荣禄道：“太后选皇子多以血亲为重，溥儁与太后是姑婆亲，载漪虽是仁宗皇帝三子俘亲王绵恺孙。但绵恺无子，是道光帝五子奕琮过继给绵恺，生有载漪，父代血缘上与光绪相同，只是名声上皇缘关系远，恐太后不取也。”刚毅道：“现今皇上没有生子，能让太后、皇后都接受者，唯有溥儁，也只有溥儁与太后、皇后血缘最近。”怀塔布道：“太后总是女流，现能与太后说知心话的只有这个侄女，隆裕皇后虽是太后最器重之人，然其笨的不能博得皇上欢喜，更不能生个一男半女，太后恨铁不成钢，责其无能，渐疏远之，转而喜欢载漪之妻及溥儁，现皇上变法，欲夺太后之权，我等再烧一把火，太后一时恼怒，若端王爷和其妻再献殷勤，废立之事即刻成功。”许应揆道：“刚大人之计妙也，可谓一箭双雕，众王爷们本欲变法，把端王爷拉到我们之中，有端王爷再可把其他王爷拉到我们一边，变法就不能成功。”众人这才转愁为喜，荣禄即令怀塔布等分头办理。却说那荣禄、刚毅等二人来到端王府，端王见朝廷重臣来到，忙出府相迎，入客厅礼毕，刚毅道：“现今皇上要维新变法，恐王爷以后也无什特权，和百姓一样，不知王爷有何想法？”端王道：“此事全操控在老佛爷之手。我等怎可有异心过问？”荣禄道：“老佛爷欲废载湉，然又无合适人接替，我遍观阿哥贝勒之中，唯有你端王爷之子溥儁适宜，不知王爷可舍得？”端王道：“我父子得到太后老佛爷恩宠，即高兴不已，安有它想？”荣禄道：“现太后老佛爷周围除载湉之外，就是溥儁与太后老佛爷血缘最近，因太后老佛爷喜欢阿哥溥儁，故我等今日来要成全一桩美事。”端王疑道：“有何美事可降到我载漪身上？”荣禄道：“现皇上变法要摆脱太后，太后对皇上心灰意冷，欲将载湉废之，然太后无孙，心中惆怅，我等欲立溥儁为穆宗皇帝子嗣，继承大业。溥儁即为太后之孙，不知端王爷可愿否？”端王忙道：“我等愿为太后赴汤蹈火，还有何舍不得一子嗣？”刚毅道：“此事中间还会有周折，尔夫妻只要能使太后高兴，让太后欢喜，随后我等再向太后提及此事。”载漪道：“全凭二位大人安排。”荣禄道：“此事请端王爷放心，我等会尽心去做，不过这废立之事，还请端王爷在王、公之中周旋，免得王、公之中再有阻拦。”载漪道：“请二位大人放心，载湉要变法，我等位置都不保，无人愿变法，再说有太后做主，众王爷不会有怨言。这个我自然会说通各王爷。”荣禄道：“有端王爷此言，我就放心了。”荣、刚二人说罢离去。端王载漪自然会疏通各亲王。此不必细表，真是：鬼有诡计兽有兽道，神有法术人有计谋，莫道你有大路朝天，安知我有乾坤无限。欲知荣禄等如何偷梁换柱，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