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则二人被牛大壮领至正房会客厅内,此处虽为农庄却被布置的古朴雅致。
牛大壮给秦正则二人上了热茶,便退下了。少顷,厅内步入一人,秦正则拿眼细细打量。但见此人约莫六十岁上下,着玄色长衫裤褂,相貌清癯,两鬓染霜,长身玉立,丝毫未现老态龙钟,行为举止颇有风度教养。
秦正则见庄内的仆役粗使等皆举止守礼,想来也是得益于这位的功劳。
只见来人行礼恭敬道:“鄙人初晖生,原是乔府里的帐房,承蒙乔家眷顾垂怜,如今在这庄子上养老,也勉强算是个主事的,二位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秦正则恭恭敬敬行了礼,才说道:“晚生秦正则见过初先生,深夜造访不胜叨扰,只是受乔家的卫姑娘所托,特意来送信的。”接着便将在乔府的事情大致说了。包括如何进得乔府,如何见得卫德音,又是如何从祠堂后院的秘道出来的,都说得清清楚楚。并从怀里掏出了临行前卫德音亲书的信件。
初晖生越听越是心惊,拿着血书的手抖了抖,声音微颤,道:“敢问二位,阿音她...卫大小姐可还好?乔家各位贵人可还撑得住?”
秦正则见他先问卫德音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但面上未露,不动声色道:“卫姑娘如今在后院等信儿,那后院很是隐蔽,我家的三哥正在那守着,应是无妨。乔家大老爷、少爷应是被关起来审着呢,具体情况我们也未得见,也不敢说好不好。至于各位女眷,我们离开正院,瞧着也没受到为难。”
初晖生点点头,似乎是略微安心,便道:“我这就去找人去召集乔家所有铺子的掌柜伙计。”
秦正则道:“初先生,我兄弟二人本来是受卫姑娘托付,去找武知州借兵,只是我叔祖父与武大人旧日里有些误会,此次若是由晚生出面怕是反而帮不到乔家。可否派几个口齿伶俐之人代我二人前往知府求援。”
初晖生刚刚虽有些失态,现下已恢复往日的淡定,并且见识丰富广博,闻秦正则之言已想明白了个大概。马上便回答道:“公子切勿担心,此事勿须公子出面,初某自有安排。”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秦正则心里很是惦念,辞了初晖生便急急得要上山,想循着原路折回乔家后院。依着初晖生的本意是要跟着秦正则二人一起回乔宅,只是他还要主持乔府所有铺子的人手事宜,脱不开身,左右权衡之下,只得做罢。
此时已近五更天,夜光隐退,署色即将降临,秦正则二人入了林子。
秦正则见迟瑛在一旁一声不吭,表情若有所思,便问道:“迟大哥,你可有甚想法?”
迟瑛一愣,道:“奴才不敢,只是刚刚少爷因为担心出口处会有贼人埋伏,便不敢带卫小姐他们一起出来,现如今咱们再折返回去,奴才如今心下总有些不安。”略一迟疑,道:“不如,少爷您先回庄子等信儿,先由奴才去探探路更妥当些。”
秦正则闻言一笑,但见他目若朗星,神采奕奕,洒脱道:“爹爹常说,迟大哥之忠厚至诚乃世间少有,正则自小没有兄弟姐妹,迟家三位哥哥就是正则的亲兄长,又岂有自己安享太平,而令自家的兄长只身犯险之理?”
迟瑛心中一动,正要说什么,忽然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便马上禁了声,双手紧紧地把握着背后的双剑。秦正则面色凝重,拿眼四下查看。四下静谧,唯有夏蝉聒噪的叫着,不知道在何处躲着的杜鹃鸟也一声一声的鸣叫。
猛然间,秦正则只觉得迎面有掌风扑面而来,敏捷地闪开才看清一众来人。不知不觉林子间已聚拢了约莫二十余人,双手皆持短刀,寒光闪烁,呈包围之势将秦正则二人团团围住。
此时迟瑛持剑挡在秦正则身前,警惕瞧着在围着圈子逡巡的敌人。
秦正则邪魅一笑,拔了腰间的佩剑,只见一团白影从迟瑛身后闪出,电光火石之间,还未看清动作,对方已有两人倒下。
扶靖帮的众人一惊,未想到眼前身量不高的少年出手竟然如此之快,偷袭成功,连伤两人。不禁心中大怒,其他人呼喊着群拥而上。秦正则面容凛然,毫无惧怕之意。挥剑应敌,手腕一抖,耍出一朵剑花,面前两人吓得连连退步。秦正则迎上,趁机打落他们的兵器,伤其手腕,两人疼得倒地打滚。
只见刀光剑影,众人斗得难分难舍。忽然听有人娇笑声传来,似是看了什么好笑至极之事。
众人一惊,仰头望向声音来源,见一绿衫女子坐于树干上,细眉细眼的,正怡然自得的看着热闹。双脚悬空,穿着一双绣鞋小脚,惬意摇摇晃晃。树下左右立着两个穿石青色衣衫的小丫头,五官灵动瞧着颇为机灵,眼睛骨碌碌得转着。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绿衫女子已轻巧的落了地。走到秦正则身边,揶揄道:“秦师兄,解决这几个人也要这么久吗?”
秦正则毫不在意,潇洒一笑道:“素娥贤妹,一年未见,更加出落了啊,只是这爱看热闹的性子还是没变啊。”
岑素娥闻言露出了一个很想要呕吐的表情,翻翻白眼,昂起头道:“可需要帮忙?师兄,你可别丢了师傅他老人家的脸。”
扶靖帮众人听到这里,已是怒极了,这两个小娃娃也忒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恍若无人。一人忍耐不得,已挥刀冲了上去,目标直奔岑素娥。
此人也是身经百战,江湖老手,一对双刀耍的技艺高深,在帮内罕逢敌手。如今又从岑素娥后背偷袭,趁人不备,心中以为一定一招毙命。
只见岑素娥并未回首应敌,只是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九节鞭,只看嗖的一道亮光,那人已被岑素娥抽昏过去。出手之快令人炫目。
秦正则脸上笑意未减,瞧着岑素娥冷峻的面庞摇了摇头。道:“叫你的人都出来吧,如今救人要紧。”
岑素娥冷哼一声,打了个暗号。瞬间从四面八方的林间涌出几十个壮汉,身着铠甲,银光闪闪看起来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