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古怪?”
“这里每个月都会死人。”
高月蓝道:“牢里关着死囚,死人不是挺正常的吗?”
“不是这样的,”钟夷摇摇头,看了牢里其他人一眼,“我全都问过了,这里的犯人,犯的罪都不重,只有那个歪嘴巴的,失手捅死了一个人,其他的顶多关几年就能放出去了。所以,这里死囚很少。”
“这么说,那些人都不是被正常处死的?”
钟夷点点头,更加小声地说道:“可不是。更邪门儿的还在后面呢。听说每个月初七开始,就会死第一个人,之后六天,每天都会死一个人。”
高月蓝听得一愣一愣:“真的假的,这么邪乎?”
“千真万确。”
看钟夷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高月蓝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上个月底才进来,听原本在这里的人说的。喏,就是她。”
钟夷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囚。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她一个人靠在墙角,双手抱膝,显得极为平静。
“这个人有点奇怪,上个月这牢里关了八个人,最后都死了,她是唯一幸存下来的。本来她还会和我们说话,但这两天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整天整夜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高月蓝问道:“为什么?”
钟夷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我猜啊,是因为日子跟初七越来越近了,她怕躲得了上个月,躲不了这个月。”
一个陌生而娇媚的声音传来,高月蓝转头望去,是一个挽着发髻,眼眉中都透着风韵的女子,约莫三十岁。
见新来的高月蓝盯着自己看,那女子笑道:“我叫红芍药,新来的,以后我们可就是睡一个屋的人了。唉,想想还是先前在巷里的日子快活,早知就不嫁人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红芍药的模样,她说的“巷里”八成是花街柳巷。
都是青楼女子,红芍药这样风情万种,燕清却是清冷孤傲。
不过……嗬,燕清在那人的床上倒是媚得很,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玩得一翻好手段!
“嘶——”高月蓝蹙眉,真是倒霉!一想到那人,后背的旧伤又疼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红芍药却误解了高月蓝,歪了歪脖子道:“新来的,你也别装了,不管你是肚子疼还是羊癫疯了,都不会有人来的。”
高月蓝不解地看了红芍药一眼,她继续嘲讽道:“我在这儿十几天了,从没见人来提审,也没人来探监,反正一个官府的人都没见着。你那点伎俩,根本没有用,还是省省力气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高月蓝低头沉思,这个牢里还真的有古怪啊。
看这些囚犯,应该都是普通人,不会武功,至少不会比她厉害。或者说,厉害到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场,不过,若这么厉害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在大牢之中,没有狱卒似乎说不太过去,尽管这样奇特的牢房不需要人看守,但十多天,一个官府的人都没出现,那就奇怪了。这个地方,简直是与世隔绝。
不过,还有个终极问题——
“那你们的吃喝拉撒睡怎么解决呢?”
“喏,”红芍药指了指头顶的气窗,“会有人从窗子里放饭下来。至于如厕嘛,角落里有净桶。”
从没坐过牢的高捕头,听了这话不禁一阵恶寒。
刚才没注意到角落里,果然有一个木桶,盖着残破的木板和少许稻草,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子臭味。
我去,这破地方也能待得下去?
囚犯也是人好吧。
暂时想不出办法逃出去,高月蓝索性闭上眼休息了。现下保存体力也是很重要的。
过了一会儿,突然牢里骚动了起来。
高月蓝睁眼一看,原来是有人送饭来了。
这是目前唯一能和外界接触的机会!
她赶忙往气窗看去,可除了一根绳子吊着食盒外,什么人也没看到。
为什么狱卒都不现身呢?有必要搞这么神秘吗?
她一边思索,一边看了看那食盒,顿时就囧了。
看起来就好难吃……
谨慎起见,她没有动饭菜。
估摸着十分钟不到,气窗里的绳子又放了下来,这回,高月蓝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高月蓝沮丧地低下了头,除了钟夷和红芍药说的“古怪”,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越想头越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高月蓝就睡了过去。
“啊!”
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吓醒时,高月蓝浑身打了个激灵。
红芍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全身蜷缩在一块儿,止不住地哆嗦。
周围的人也被她的尖叫吓醒,钟夷还睡得迷迷糊糊,抱怨道:“瞎叫唤什么?”
红芍药伸出一只手朝前方指去,颤声答道:“死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