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了?!”
红芍药这话就像重磅炸弹一样,所有人的瞌睡都醒了,一个个凑了过来。
高月蓝心中暗道不妙,急忙上前查看。
是昨日那个靠在角落、披头散发的女子。
这女子面容清秀,只是脸上毫无血色,两只手腕、左侧脖颈都有细长伤口,创口不是很平整,应该是比较钝的器具形成。
手腕上的创面,有明显的生活反应,看来是生前伤。
左侧脖颈肉眼无可见生活反应,应该是濒死伤。
没有其余外伤,无窒息、中毒症状,从死者身上找不到挣扎的痕迹,尸斑浅淡,极有可能在昏迷中失血过多而死。
尸体已完全冰冷,面部、颈部尸僵明显,四肢部分尸僵出现,由于失血过多,尸斑并不明显,结合牢里的温度和湿度,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3到4小时之前。
下颌关节强直,尸僵未曾被外力破坏,尸体自然倚靠在墙角,初步判断没有尸体被搬动过,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
那就不对劲了,既然这里是第一现场,这人又是失血过多而死,那么——血呢?
高月蓝看了看周围,除了尸体旁边几滴已经凝固的血外,没有别的血迹。
难道是拿容器接住了血?
很快高月蓝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监牢中一览无余,除了那边角落的净桶。她捂着鼻子查看了净桶,只有“黄金万两”,并无血迹。
或者说,是拿衣服之类的物品侵染了血迹?
也不对,牢房里一览无余,根本不可能藏有血衣一类的东西。
这么说来,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死者的血被凶手带走了。那么,这个凶手极有就是从外面来的。
高月蓝迅速在心里列了个框架——
作案三要素:时间、地点、动机。
第一,时间已经解决了,是3到4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在大家都睡着的那段时间里。
等等,这段时间为什么大家都睡得那么死,有人来了也不知道?而且高月蓝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并不疲惫,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还有死者,为什么不挣扎?
是大家吃的饭!
被下了药!
她虽然没有吃饭,但是,如果药物是挥发性的……
可是,为什么要对牢里的囚犯下药?是什么人下药?既然这样,大家睡觉的时间就不一定是多久了,很有可能昏迷时长超过4小时。
第二,地点问题,第一现场就是在女囚牢里没错,但凶手带走死者的血做什么?
第三,动机,这是最费解的一点,官府若要做了一个囚犯,直接带出去秘密处决就是了,根本不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高月蓝联想到钟夷之前说的“古怪”,心里一沉,看来,这里的水还挺深。
她闷声不响地分析了许久,钟夷终于沉不住气了,问道:“怎么样?”
事情还不明朗,且牢里的这些人不能尽信,高月蓝摇摇头道:“流血过多而死,别的我看不出来。”
钟夷蹲下来,扒开地上的稻草,露出几条歪歪扭扭的线,黯然神伤道:“从我进来起,一天画一条线,今天正好初七。”
“是她说的那个诅咒,初七要开始死人了!”红芍药突然厉声喊道,“一天死一个!还有六个人要死!”
听到这话,大家再也按捺不住了,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毕竟谁也不想死亡降临在自己头上,无论这古怪的诅咒是否存在。
高月蓝紧紧皱着眉,却不是在担忧“诅咒”,而是在想,死者是唯一的一个月前就进了牢的,也就是说她见过上个月的七人连环案。
现在最先死的是知道最多的人,显然凶手不想让她们得到更多信息。
除了高月蓝,剩下的九个人都离那尸首远远的,围在一起,窸窸窣窣不知说些什么。
高月蓝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观察这些人,看起来是真害怕,不是装的。
可是这样的话,在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凶手是外来者之前,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尸检完之后,高月蓝脑袋里就是一片浆糊的状态,现在线索太少了。
浑浑噩噩中,饭点到了。
上面的气窗抛下一根绳子,照例是系着食盒。
那绳子不知被使用了多少年份,随着食盒一晃一晃,还抖出了不少尘埃,在气窗这个唯一的光源下,漫天的尘埃显得十分诡异。
又想故技重施么?
高月蓝冷冷一笑,却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头越来越重,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不好!
又特么下药了!
高月蓝立即掐住人中,同时点了神庭穴、印堂穴、风池穴,脑袋这才清醒了一些。
此时万不可暴露目标,高月蓝瞟了一眼周围,所有人都已经昏过去了,于是便屏住呼吸,装作倒下,趴在了地上。
过了好些时间,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已经大脑缺氧许久了,只好用力掐住穴位,艰难地换了口气。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
等等,这感觉像是……
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