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失败,回去极有可能就会被灭口。”
纺竹的一句话把车景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叶心一看纺竹开口了,忙接话道:“谁叫他要当一个杀手。不过,这个方锦是何方神圣?”
车景又不回答。
高月蓝踌躇道:“那个……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和我比试的约定才受伤的,所以,我很抱歉。”
车景冷冷地说:“自作多情,与你何干。”
“还有,谢谢你。”高月蓝糯糯道。
她说完,纺竹就奇怪地盯着她:“我怎么听不懂了?”
深吸一口气,高月蓝继续说道:“毕竟我不是小霜,你这样,我……我受不起的。”
车景瞄了一眼叶心,嗤笑一声:“叶心告诉你的?”
叶心打了个寒颤。
“我留下你,不过是为了桃花剑谱一事。”车景道。
“车景啊,不是我说你,大伙儿都是自己人,何必藏着掖着呢。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小妮子虽然没纺竹好,不过只要你喜欢,那就不是问题……”
“自以为是。”
车景说着,左手同时捏紧了茶杯,眼看茶杯就要碎了。
叶心肆无忌惮地笑道:“你现在受了伤,还是别跟我打了。不然伤上加伤,小妮子要心疼,做师父的没法交代。”
纺竹听得这一番对话已经惊得不得了,小声问道:“师父,他们俩……”
“他俩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我们管自己出去玩,今天带你去为师的秘密基地……”
啪——
车景手中的茶杯终于还是碎了。
“啧。”叶心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看来是要跟我拼命了。纺竹啊,我们快走,快走。”
等叶心半拖半拉地把纺竹拉走后,车景仍手握着茶杯。
锋利的碎片割进掌心,鲜血一丝丝顺着掌纹流下来。
“你的手……”
高月蓝小心翼翼地问道。
“与你无关。”
车景慢慢站起来,由于尚未痊愈,晃了两晃才稳住身形,高月蓝想伸手去扶,却被他冷冷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走路的不似以前那样风度翩翩,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显得有些单薄,有些寂寥。
“等这一切都结束,我就回去,回我该回的地方去。”
顿了顿,高月蓝又说道:“不过你放心,桃花剑谱的事情,我会查清楚,不会牵连你的。”
车景的脚步顿住了。
“已经牵连我了。”
听车景这样说,高月蓝鼻子忽然一酸。
就这样想撇清关系么。在他眼里,自己不过累赘吧。
“我想你大概不喜欢听这些。”
“是不喜欢。”车景说完,慢步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他闷闷地想,为什么有点生气呢。
为什么……还有些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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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叶心和纺竹两人才回来,还带了一坛雪关酒。
饭桌上,叶心滔滔不绝地讲着这坛酒是多么珍贵,多么特别,多么好喝。
据说在冰天雪地的北方,有一个雪关镇,那儿的人们为了御寒,蒸出了浓度特别高的酒,用的是雪水,窖藏在冻土之中,其滋味辛中带辣,辣中带甘,实为特别。
由于制作和储存不易,明古国大部分疆域又处于温暖地带,所以国内是比较少见的。叶心能弄来,也算颇有本事。
谁知叶心说了一大堆,无人领情。
车景是旧伤未愈,不宜饮酒。纺竹是听说这酒浓度高,怕醉不敢喝。高月蓝却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无奈,叶心只好自斟自饮。
后来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车景和高月蓝都一言不发,纺竹也只顾低头扒饭,叶心实在受不了了,就连哄带骗还用流氓攻势逼得纺竹喝了一口酒,之后纺竹死活都不肯喝了。
这顿饭就在尴尬和闹剧并存的氛围中吃完了,四人各回房间休息。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高月蓝躺在床上,一会儿翻一个身,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叹气,满脑子都是白天车景单薄寂寥的背影。
纺竹因为高月蓝闹出了太大的动静,也睡不着,索性两人聊起了天。
“纺竹,你喜欢叶心吗?”
“呃?问这个做什么?”
黑暗中看不清纺竹的脸色,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又害羞地脸红了。
“叶心虽然平时有些放荡不羁,但对你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他是真心的,纺竹,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纺竹半晌没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和钰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高月蓝叹了口气:“我也说不清楚。”
“那,你喜欢钰王吗?”
纺竹问完,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高月蓝绞着被子,默默地想,喜欢?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两次被他救了的时候,一起在明川府查案的时候,一路亡命天涯的时候,在茶楼重逢的时候,他受伤倒地拂去她脸上眼泪的时候。
她也曾看痴了那张堪称无暇的脸。
至始至终,都不曾真正讨厌过他,不是么?
恍然惊觉,跟他竟经历了这么多啊。
可是,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
他是那么危险的一个人……
高月蓝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就和纺竹天南地北地侃,聊着聊着,纺竹就睡着了。可高月蓝还是清醒地很,睁眼闭眼都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算了,出去溜达溜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