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办事很给力,说给徐空青治脸上的伤,竟然五天就给治得差不多了。
徐空青不仅能下地,连在普通的动次打次中普通燃烧都没问题了。脸上的红肿基本消退,流血处已掉了痂。
徐空青本就是美人,如今那细细的伤口,粉红的面色,更是给她添了几分病弱的美。
她每天恨意深深地待在白榆阁,忍着将高月蓝撕成碎片的冲动,乖乖吃药,这脸终于是救了回来。
虽差人去通知了将军府,却还未有回信。
徐空青恨得垂床,是高月蓝!
一定是高月蓝那个贱人,软禁了她所有的人,消息怕是根本传不到将军府去!
不过……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钰王殿下终于回来了,她徐空青翻身的机会,也来了!
一翻精致的妆扮后,她婷婷袅袅地来到了嘉莲殿。
殿里传出男女说话的声音,徐空青美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高月蓝,钰王殿下是我的!
她还未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一道深沉醇厚的嗓音道:“进来吧。”
徐空青面色一喜,钰王殿下在叫她进去!
她忙理了理云鬓,推开门,莲步摇曳,低着头,对着车景盈盈一拜:“参见殿下。”
“抬起头来。”
徐空青心中欢喜更甚,今天她可是特意打扮过一翻的,那伤口非但不狰狞,反而显得楚楚可怜,若是殿下见了,一定心生怜爱。
她双目之中,秋波流转,似是害羞却风情万种,匆匆瞥了眼坐在上首的车景,徐空青更是羞得不敢再看。
可她预料之中的“殿下心疼侧妃怒斥王妃”并没有发生。
车景神色淡淡:“你打的?”
高月蓝耸肩:“对啊,我打的。”
徐空青见状,差点泄了的气又通通补了回来,她直接跪倒,哭得楚楚动人:“那日妹妹无意冲撞了姐姐,姐姐教训,也是应该的……”
多识大体的回答啊!
眼泪滚落,眸中水光闪闪,多惹人怜爱啊!
钰王殿下肯定会动心的!
在徐空青小鹿乱撞的满心期待中,车景叫她免了礼。
然后他走上前,距徐空青仅一臂之隔。
徐空青的心都快跳出嗓子口了。
啪——
车景扇完巴掌,回过身慢声道:“下手太轻了啊,亲爱的。”
高月蓝甩甩手,“受伤了,手没劲儿。”
徐空青被打得发懵,跌倒在地。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车景,方才还柔声说话的钰王殿下,那光风霁月的白衣男子,竟然、竟然打了她!
泪水大滴大滴滚落,混着伤口裂开而喷涌的鲜血。
咸咸的泪水涌进伤口,撕心裂肺的疼,她竟一点都没感觉到。
她捂着心口,听见高月蓝无奈地说:“唉,我之前不是说了嘛,等殿下回来,你就死定了,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吧?阿景他对别的女人,真不会怜香惜玉。这小脸肿的,啧啧,好不容易养好的啊,可别给毁了……”
嗬!
是真的,是真的……
钰王殿下独宠这个叫高月蓝的贱人,竟不分青红皂白,偏帮那贱人,还打了她徐空青!
她的心底一片绝望。
原来钰王的温柔,当真,只给那一人……
徐空青最后深吸一口气,拼着最后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飞一般逃离嘉莲殿。
高月蓝看着她狼狈却决绝的背影,笑了笑:“还挺有骨气。”
车景剥好了橘子,掰下一瓣,柔声道:“张嘴。”
高月蓝却头一扭,冷哼一声。
车景无奈地放下橘子,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蓝蓝,多番生死我们都经历过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下旨的时候,我正赶去漠县竹林的路上,我是真不知道。”
高月蓝挣扎开来,阴阳怪气,“嚯,谁不知道钰王风流好色,处处滥情?”
“天地良心,我只在你面前好色,别人面前我都是冷冰冰的。”
“嘁。”
车景又双臂一展,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好笑地说:“这一声嘁,一点底气都没有,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明明甜言蜜语听得心花怒放,却还死不承认。偏偏,我就是爱死了你这别扭的样子……”
高月蓝撇过头去不理他。
“蓝蓝,要不我去揍她?”
“别介,”高月蓝白他一眼,“别让人家说我是妒妇,犯了七出,到时候你就有借口休了我了。”
“呵……”
闻言,车景竟低低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弄得高月蓝心烦意乱:“你笑什么?”
“蓝蓝在吃醋。”
“吃醋?嚯,我吃屎都不会吃醋!徐空青算哪根葱?”
车景促狭一笑:“蓝蓝想要霸占我,即使徐空青连我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可你还是凶巴巴地欺负她。原来,王妃竟是如此在意本王。”
“在意你个头。”
“只有头吗?手呢?脚呢?还有……”车景捉住她的手,抵在下腹那坚硬和灼热上,“这里,在意吗?”
高月蓝顿时窘红了脸,没好气道:“我跟你吵架呢,这也能有反应。”
“谁让你这么诱人呢,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遇到你以后……”
她无语地瞪了车景一眼:“我伤还没好呢,你要发泄的话,出门右转,白榆阁,好走不送。”
车景可怜兮兮地往她身上蹭:“你还说我爱乱吃醋,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就忙着来给你赔罪了,累了这么多天,都没睡一个好觉,你还要这样冷落我吗?”
高月蓝狠狠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吹胡子瞪眼,“给你五个时辰睡觉,睡醒之后,告诉我你的打算,要是搞不定这破事,我跟你没完!”
“那蓝蓝陪我睡。”
“睡你个头!”
“除了头,其他地方也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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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甘露殿。
在这个明古上下最奢华尊贵的书房里,燃着袅袅的檀香。
乾帝手捧古籍,似是在认真地读着,但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余光瞥到神色淡淡的车景,不知何故,他的内心竟起了烦躁。
派去漠县竹林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不管外头怎么传言钰王纵情声色、百无一用,乾帝是从未信过的。
在车景七岁时,对卉贵妃的那一番怒斥,临走时那冷傲的眼神,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秦宋柯,只是没想到……
那么多高手,两个化境强者,其中一个还是会禁术的方锦,纵使两千禁军都不能剿灭的一队杀手,他们几个人愣是把秦宋柯救了出来,还个个完完整整的。
乾帝知道不能小看了车景,却发现,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车景立在一丈开外,面色冷淡,不卑不亢。
武功到他这个境界,一开始就发现了乾帝的余光在他身上,可他太沉得住气,状似平常,只又恳切地问了一遍:“不知父皇可允?”
乾帝太息一声,放下书籍,道:“老九,交出桃花剑谱,朕便允你废了那徐空青的侧妃之位。”
桃花剑谱……
车景眉梢一动,这便是他的好父皇啊,狐狸尾巴终是露出来了。
绑架秦宋柯、赐婚徐空青,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绕了一大圈,无非是想告诉他,乾帝想要对付他,有的是办法,他的斤两也已被试探出来。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疑惑不解:“儿臣不知父皇何意,这桃花剑谱不是已由太子傅巡回,交给父皇了么?”
乾帝重重甩袖:“老九,别跟朕装糊涂!当年柔妃将剑谱给了你,以为朕当真不知吗?”
车景抿了抿唇。
当年,当年……
竟还有脸说当年!
他心中有滔天的怒意,现在却无法发泄出来。
大事未成,忍字当头。
车景面色戚戚道:“自儿臣记事起,母妃便是疯疯癫癫的,儿臣实在不记得有得过桃花剑谱。”
“唉……你还是在怨朕当年的狠心。然,关乎皇室颜面,众目睽睽之下,朕若不处理,如何堵住悠悠之口啊!”
乾帝重重叹息,眼中竟似有泪光,“你以为朕当真是薄情寡义么?当年朕还是太子,被朝中奸人所害,在黑蜂崖被追杀,落魄之时是柔妃一直不离不弃,陪在朕的身边。十几年前柔妃圣宠不衰,是朕念着她的情意,而非只因她的绝色。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丑闻,朕是预备封她为后的,哪能让她在冷宫中……
原本朕也不愿再提起这桩往事,可前些时日,钦天监在桃花剑谱上发现了秘密,我明古怕是有难啊!执空大师也说,泽坤二十五年,天有异动,朕忧虑甚深,唯有剑谱现世,方能知晓那异动为何,才好施以应对。”
这么多年了,也未曾听乾帝将旧时与聂柔的共患难挂在嘴边,如今有求于他车景了,竟是不顾老脸把这陈年旧事翻出来说了。
车景还是那副态度,“儿臣实在不知剑谱下落,若是儿臣有消息,定然禀告父皇,为父皇分忧,也为明古的江山……”
“老九!”
乾帝终是忍不住暴怒了。
他杀气腾腾地看着车景装傻充愣,恨不得举着剑就冲上去削人。
可他不能。
桃花剑谱,聂柔,长生宫……
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老九,是仅有的,也是最重要的线索之一。
他又骤然一笑,道:“既是如此,你便退下吧。”
乾帝看着车景出去的背影,唇边笑意森森。
现代来的女人,谁能受得了三妻四妾?
且让他们自己乱一乱,也看看老九……到底有何底牌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