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愚蠢的呢?
德儿如此想着,把小白拉上了城墙。这马可真重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什么人!”巡逻的卫兵刚好赶到,只见小白的两只前蹄已经搭到了城墙边缘,后蹄却还悬空着。
“还不快帮忙……”德儿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
卫兵长蹙着眉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士兵上前,帮德儿把马拉了上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走城门?”德儿气还没喘匀,卫兵长就忙着审她。
德儿瘫坐在城墙上,后背靠着墙,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就试试,不是真的想进城。
卫兵长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问她道,你想试什么?看看我们的防守是否坚固吗?
哦,不是,德儿还是有气无力的,我就试试能不能把小白拉上来。这马最近太能吃了,我得让它自觉羞愧。
荒唐!卫兵长大声道,说!你是哪国派来的奸细!!
德儿吓了一跳,说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呀?你这样喊,很容易吓坏小朋友的。说时抱住自己肩膀。
卫兵长冷笑道,小朋友?哪个小朋友能徒手把这么重的马拉到几丈高的城墙上来?来人!给我捆回牢里再审!
德儿一听这话哪能让他得逞。飞身越上小白就要逃跑。
小白飞奔起来,像是天边的一条闪电。
可是……闪电没怎么下过楼梯,所以就比较害怕。一人一马僵持在楼梯口,密密麻麻的阶梯看得小白直眼晕,四条腿就都有些发软。眼看后面追兵就到。德儿叫小白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捂住马眼,双腿一夹。就在卫兵即将抓到她们的时候。一人一马从数丈高的城楼上直接跃了下去!
闪开!德儿捂住自己的眼睛,只听砰的一声,小白落到了什么窝棚的顶上。
这大概是个卖面的摊档,支搭在这里给出城的人提供饮食方便。
其实老板也是刚出档,正美滋滋的想着怎么叫卖,哪成想竟然从天上来了个客人,就这么毁了他今日日进斗金的梦想。
老板躲在帐篷的空隙,万幸自己没有受伤。看着地上破碎的水缸,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他看着地上刚刚爬起来的德儿,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德儿往城楼上看,只见卫兵都愣着看她。正这时卫兵长大喊一声,还不下去抓人!!
德儿吓了一跳,连忙扔给老板一锭银子。却没想用力过猛,顺道附送了老板一个黑眼圈。老板气得刚要把银子扔回去,却发现原来不是石子,竟是白花花一锭足两的银子。这可是他卖一个月面都卖不回来的呀。从这以后便日日来此摆摊,指望天天能遇见德儿这种天外来客。
却说,德儿也很想抽自己一下,只是她没工夫停下来,所以边拽起小白边说着对不起。一人一马立时绝尘而去。
卫兵长赶到城楼下,看着这个奇怪女孩的背影,拦住了要追过去的手下。“回去守城!别是调虎离山!”
一行人连忙又登上城楼守城去了。
这么严密。难道朝中出了大事?德儿念叨着走在京畿繁华的街道上。
腹中突然咕噜噜的响,伸手去摸钱袋,不免心下一紧。腰间空空,玉和钱袋都已不知去向。
丢了钱袋不打紧。丢了玉……
德儿左顾右盼,在原地转的直头晕,只是不见可疑之人。
前前后后的又找了几遍。心道,在城墙下还拿过银子。可见不是那里。玉儿若是离了我,过几个时辰必然挨饿,到时候就会大肆吞吃,城中一定出现怪异之事,找它也不甚难。只是……若是吃了人,可就救不还了……
如此想着,难免心急。
“在那呢!”德儿听见身后有追兵之声,心里一紧,吓了一跳。
可是回头看去,却见那伙人往另一个方向追去。
德儿略一思索,急忙跟上去看。小白紧紧的跟着她跑。可是人潮拥上来,一人一马就走散了。
小巷中,德儿眼见官兵扑倒了一个小贼,她躲在拐角,从话语中听出应该是个惯犯。
我的玉会不会在他身上?于是施了幻术搜索玉魂。
找了一下,感觉玉儿似乎不在这条巷中。正想着会是什么人,突然后脑一痛,回过身去仿佛看见一张模糊的脸,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鸟语花香、春阳满廊。德儿抬手挡着光,渐渐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上,心里不停骂娘,心道,老子就说不来,京畿这破地方,老子几时遭过暗算!从小到大就没有过!
耳听着身后似乎有人,回过身去竟然吓了一跳,原来是只硕大的老鼠。
德儿其实一般情况不太害怕老鼠。可是这老鼠实在肥硕可怖,滚圆的肚子有蹴鞠那么大,感觉马上就要爆开似的。然而那老鼠还很灵活,眼看着向德儿这边滚来。
德儿吓得大叫不停。没想到稻草突然飞上天,从草堆中站起一个人来。那人抱着脚,两人一起大叫。
你……你……德儿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你有病呀,那人替她说道。
德儿见抢了她的词,气得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那人比德儿高两三个脑袋,德儿站在他面前只到胸口。然而他指着德儿鼻子说道,你踩了我的脚。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德儿觉得他语气怪异,倒像被人下了蛊,正受别人操纵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地府的兵站在她面前她也有师父给的灵符对付。可是她真的有点好奇这人是谁,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不回答她,自去推门,推来推去推不开,德儿拉开他,一脚将门踹开,心中骂句草包。
那人道,你是谁,你去哪,我送你,我熟。语气仍是十分机械。
德儿挥挥手,所有好奇一扫而空。自己彻夜未归,找到娘亲要紧。于是上前开院门。
只听砰地一声门开,门外有人杀了进来,口中喊着,我杀了你!!
德儿心中好笑,心道,我知道了,京城的人都有病,于是气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别赌钱赌输了就拿我出气啊!
却见那几个人全都绕过她向里面那人去了。边打边骂,狗皇帝,我要你血债血偿!
那人挥开金扇招架,霎时间稻草纷飞。只见他的动作与语言一样机械,但是却厉害的很。德儿开始有些担心,听说苗疆有一种很厉害的蛊,中蛊者根本没有自己的知觉,即使杀人放火自己也全不知道。至于狗皇帝?明明听说皇帝已近不惑之年,而眼前这人应该不及弱冠。该不是认错人了吧?正想着,不知这事是该不该管。思虑未定,门口又冲进一伙人。这伙人却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拆架的。一边拆架一边喊着什么。而这语言显然不是中土之语,因此实在是听不明白。
两边正又拆又打的闹得不亦乐乎,也没人理德儿。德儿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走,或是坐在一边看看热闹。正这样想着,发现门口还有人在守着,心想算了,再纠缠下去怕是娘亲就要去报官了,因此想要御风离去。
谁知还没飞起多高,突然脚踝一沉,整个人又摔在地上。然后一双大手揪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她越出了院子。同时她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机械的,猪。
他这声音若是再大一点,可能德儿还可以幻想他是骂别人的。但这声音实在小的只有她能听见。所以两人逃出院子一定距离之后,德儿就推开他,气道,你说谁是猪?
正质问,却见他吹响口哨,一匹黑马绝尘而来。
那人带他跳上马背,一溜烟消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