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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技艺初成(一)

时光如梭,暑往寒来,眨眼之间一年多的时光就过去了。此时的吴尘,比一年前已经长高了一头,尚未褪尽稚气的脸上多了几分英气。

经过这段时光的耳鬓厮磨,吴尘和吴霖这一对两小无猜的孩子,已然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友。

吴霖原本是个淘气、任性的顽童。吴尘来到吴府以后,吴霖有了玩伴,便不再去招灾惹祸,府里自是安宁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吴启铭与夫人望子成龙心切,一心盼望吴霖学问长进,日后步入仕途。谁知,吴霖只贪玩耍,不思求学上进。而吴尘来到以后,发奋用功,自然便唤醒了吴霖争强好胜之心,学习也用功了。过去,先生张达每次见到吴启铭总要褒贬吴霖不肯用功学习。现在,情景恰恰相反,张达总是要在吴启铭面前把吴霖称赞一番。

吴启铭和夫人看到吴尘到来之后吴霖的变化,不禁喜上眉梢,对吴尘更是另眼看待,并不当作下人。府内下人、仆役、家丁甚至连廖总管和武师也不得不高看吴尘一步。

这一天,夫人来了兴致,带上吴霖和吴尘,在丫鬟的陪伴下到后花园去赏花。此时,秋色正浓,菊花开得正俏。夫人有意要考考儿子的学问,就对吴霖和吴尘说,“先生可曾教过你们做诗?”

“教过。”二人回答的异口同声。

“那你们何不以这座园子为题,赋诗一首,展示展示你们的才华。”

“好,”吴霖抢先回答:“就让娘亲来评判。”

吴尘则言道:“谁人不知夫人是有名的才女,小子怎敢在夫人面前献丑?”

夫人笑道:“你这张小嘴可是越来越甜了。”

夫人的话尚未说完,身边的贴身侍女红莲早已忍俊不住,抿嘴在笑。夫人奇道:“我的话好笑么?”

“我怎敢笑夫人。”红莲恭敬回答:“我是说他——”说到这里,红莲的纤纤细手朝吴尘一指,继续说道:“他初来时,整天价格老子、格老子地挂在嘴上,不论对谁都是格老子。来不来就是满口的脏话。现今竟是如此地彬彬有礼,竟似换了个人一般。想来就觉得好笑。”

“他那时,简直就是个市井无赖。”吴霖插言道。

“霖儿,不得无礼!”夫人道。夫人口中严厉,眉眼之间却满是笑意。

吴霖小声嘟囔:“孩儿说他过去,又不是说他现在。”

吴尘听着他们的话,心中暗想:格老子的,格老子还是格老子,怎么会到了你吴府就换了个人?若不是你们待我有恩,我岂能如此恭敬?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吴尘现在无力报恩,哄得你们高兴还是应该的。

“好了,现在说正事吧。”夫人说着就吩咐丫鬟取来笔墨纸砚,对二人说道:“我这里有两题:一是秋景,一是菊花。你二人任选一题吧。”

吴霖抢着道:“我写秋景,你咏菊花吧。”说罢,就展开宣纸铺在园中的石桌上,提笔沉吟。片刻之后,提笔写道:

《秋趣》

金风送爽果压枝,

明月盈香花放时。

草绿星疏山作画,

枫红漫野水咏诗。

朱赢含笑疏篱下,

暗露轻浮夜雨池。

莫道秋光愁尽染,

佳人妆罢胜西施。

吴霖写罢,心中暗暗得意,再看吴尘时,吴尘也已然写就:

《咏菊》

风前月影动,

雨后花香轻。

素蕊凝清露,

碧叶舞金风。

严霜相逼紧,

铮骨傲然迎。

吟罢低眉处,

泪痕濡翠茎。

夫人手持诗稿,反复吟诵,爱不释手,一时评语难下,遂对贴身侍女红莲说道:“你来看看,他二人孰高孰低?”

“是,夫人。”红莲仔细看过诗稿,道:“这可教奴婢作难呢。奴婢一时之间,还真分辨不出高下来。少爷的诗,犹如一幅水墨画,道尽了秋色之美。尘公子一句‘雨后花香轻’,一个‘轻’字,很是传神。自古写花,落笔绘形绘影易,要写味道可就难了。不知奴婢如此说法,对也不对。”

夫人道:“很好,难得你有如此见地。”说罢,夫人扭头对吴霖、吴尘二人道:“平心而论,你们小小年纪就能写出如此诗篇,我很是欣慰。拿给老爷看了,老爷也必定高兴。不过,既然霖儿要为娘评判高下,我总得要给你们一个说法。回头拿给老爷,让老爷也评判一下。依我看来,还是尘儿的菊花诗,要略胜一筹。”

吴尘听夫人如此说法,急忙说道:“是夫人太偏袒尘儿了。”

“不是偏袒,这是实情。”夫人接着对吴霖说道:“霖儿还要努力,不要让尘儿比了下去才好。”

“是,请娘亲放心,霖儿自会努力的。”

“好了,为娘还要在这园子里呆会儿,就不要你和尘儿陪了。”

辞别夫人,吴霖和吴尘手拉着手,向院外走去。不一会儿,他们就跑到了演武厅。

演武厅里,依旧是有人练武,有人旁观。吴尘刚一迈进门槛,就看到徐虎迎面走过来。来到近前,徐虎二话不说,拽着吴尘就往演武厅空旷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你可来了,我等你半天了。今天,我可要报昨天那一‘剑’之仇。”

“哈哈,这下又要有热闹看了。我得好好看看。”吴霖说着也跟了过来。

吴尘道“我随你去就是了。快别拉拉扯扯的。”

来到空旷的地方,徐虎松了手,站到吴尘的对面道:“昨天你使诡计赢了我,我不甘心。今天再来比过。”

吴尘笑道:“什么诡计不诡计的,输就是输。兵法云:‘兵不厌诈’。难道打仗打掉了脑袋,还要说,‘是你的阴谋让我丢了脑袋,这可不能作数么?’”

吴霖也在旁边敲边铲:“徐师傅从来就是拿得起,放得下。今天,怎么找起后账来了。”

徐虎用大手摸了摸头道:“我也不是找后账。只是想和吴尘再比试比试。”说罢,看着吴尘:“怎么样,你敢吗?”

“莫不是昨夜一宿没睡,想出了破解的高招妙招,才这么急着要找我来比试?”

徐虎并不回答,只是憨憨的笑了一笑。

吴霖道:“既如此,还是赶紧动手吧。我也正好看看热闹。”说着,就让到了一旁。

吴尘说了声请,就抢先攻出了一招。那时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同辈分人之间比武,晚辈应当先出手以示对长辈人的敬重。而吴尘使出的这招乃是长拳中的“五子拜佛”,形如躬身施礼,显然是将徐虎看成了师长。徐虎忙使出一招:罗汉迎客,作为回敬。

长拳是当时流行最广泛的一套拳法,大凡一般练过拳脚之人,没有不会这套拳法的,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有很多人会打出一套漂亮的长拳拳法,习武之人则就更不用说了。

徐虎使出的罗汉迎客,也是长拳中的一招。他们动手过招比武,自然吸引过来一些看客。看客之中就有武自通在内。

武自通见两人出手就是这么再寻常不过的招式,大不以为然,感到索然无味。一眼看到吴霖看得兴致正浓,便走到吴霖身边说道:“这种耍把式卖艺的功夫,有何看头。少爷,走,咱爷儿俩活动活动筋骨。”武自通说话声音很大,旁若无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徐虎专注和吴尘比武,对于武自通的这种蔑视,没去理会。

吴尘却不然,把武自通说的话听得一字不漏。吴尘听后,心中暗骂:龟儿子,总有一天要让你见识一下,这种耍把式卖艺的功夫照样能把这个龟儿子的王八盖子砸开,让你缩着头,再不敢探出来。

吴尘这里一个疏神,被徐虎一把撕下了半截袄袖。吴尘一个侧身滑步,脱离了徐虎的掌风控制,避过了徐虎的黑虎掏心一招。徐虎见功败垂成,正待换招,不想吴尘已借侧身之际,跨前一步,绕过了徐虎的身体,回手一轮胳膊,一肘砸在了徐虎的后背上,同时,脚下一拌,徐虎便前扑倒地了。见徐虎形象狼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吴尘忙回身去搀扶徐虎。徐虎从地上爬起来时,满脸通红。

对于输赢之事,吴尘并不看重,见徐虎狼狈,心中不忍,忙抱拳谢罪:“徐师傅,小子得罪了。”

这时候,另一个武师潘玉虎走上前来,对吴尘道:“吴公子,好俊的功夫。这么长时间,竟看不出你是深藏不露。我来和你过过招。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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