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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技艺初成(二)

潘玉虎年方二十,正是血气方刚,争强好胜,过去从未曾留意过吴尘,今见吴尘竟打败了徐虎,好胜心起,就要和吴尘一争高下。

吴尘知道潘玉虎的武功还在徐虎之上,是武师中实力较强的一个,见潘玉虎挑战,不得不应,只好说道:“我怎是潘师傅的对手,既然您老人家愿意,还望多加指点。”

“指点不敢说,咱们切磋切磋还是可以的。”说罢,就亮出招式,等待吴尘进攻。

吴尘修炼方巾上的武功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虽然自觉这一年来有所进展,但是实力究竟如何,自己并不清楚。

因为,吴尘从未使用过方巾上的武功和任何人交手过招。并非是吴尘不想使用,而是方巾上的武功,太过深奥了。无论霹雳降魔掌法也好,千手观音暗器手法也好,除了几句让人难以理解的口诀之外,只有那一幅画了许多红线的图形,并无任何具体的招式。吴尘不知道自己究竟领悟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领悟得对还是不对。如此,吴尘岂敢以此来对敌。

方才一举击败徐虎的那几个动作,不过是仓促之间的下意识的动作,并非有意为之。但也叫吴尘心中一亮,莫非这套武功的关键,就是让人随心意而动?视情景而行?

眼下,潘玉虎提出过招,自己何不运用霹雳降魔掌法来抵挡,也好检验检验自己的理解和领悟到底对还是不对。主意打定,吴尘一拳就奔潘玉虎当胸击去。

潘玉虎自小习武,身经百战,见吴尘打出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直拳,心中不以为然,就挥动左掌抵挡吴尘的直拳,右掌直奔吴尘印堂穴。潘玉虎本以为看得准确,谁知,自己的左掌竟拦偏了丝毫,就在右掌将要击中吴尘额头的刹那,感到一股大力撞在胸口上,接连退了几步,最终还是站立不稳坐倒地上。

吴尘一招就击败了潘玉虎,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尘也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拳头。

片刻之后,演武厅里才爆发出一片喝彩之声。

吴霖一跃,一拳打在还在呆立中的吴尘的肩膀上:“你小子,有这本事,为何瞒我?”

吴尘被吴霖一拳打得肩膀生疼,才从呆立中醒来,听吴霖如此问话,忙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又怎么瞒你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吴霖说着。指了一指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潘玉虎。

吴尘道:“我又哪里知道?侥幸,侥幸,完全是侥幸。”

潘玉虎一招被吴尘击败,心里哪里肯服?正想要上前再次和吴尘比试,听吴尘说是侥幸,心里就平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有人大喝一声:“让我也来领教领教!”众人一望,不由暗暗为吴尘捏了一把汗。

原来,见吴尘今日大出风头,武自通心里大大的不是滋味,想到平时吴尘已是对自己大大的不敬,如今风头出尽,日后必定会在吴府得宠,自己在吴府的地位就要动摇,看来今天不挫挫吴尘的锐气,怕是来日羽翼丰满,再要制住他可就难了。

更为主要的是,武自通一心想要为爱徒吴忠报仇雪恨,但是面对一个小小的孩童,自己身为绍兴地区的第一高手,怎好公开对吴尘出手?今天看到吴尘竟然已经习成武功,如果再要任其发展,必定是心腹大患。自己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废去他的武功?这样一来,也算是为了徒儿报了一箭之仇。至于将吴尘的武功废除以后的事情,武自通也已经想好了说辞: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自己不过是失手而已,别人又能对我如何?

思谋好一切,于是,武自通上前一步,立在吴尘面前说道:“让我也来领教领教吴小侠的高招。”

吴尘本来就看不惯武自通的目空一切,也早就感受到了武自通对自己的怨气、敌意和嫉妒。加之吴尘本就是个惹事的祖宗,别人不惹他,他也要招惹别人。只是进了吴府,吴尘的精力全放在了习文练武之上,又碍于吴府上下对自己爱戴,这才没有惹事生非。

现在,见武自通执意要和自己过不去,知道今日之事不会善罢甘休。心中便打定了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让武自通这个龟儿子知道、知道我吴尘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意打定,便对武自通说道:

“小可,怎敢和您武大侠过招。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您武大侠一根手指也能戳我十个、八个的透明窟窿。”吴尘这一次没有格老子、龟儿子的乱叫,说的郑重,脸上却是嬉皮笑脸。

武自通没注意吴尘那讥讽的笑意,听吴尘说不敢比试,以为这个小孩子终究怕了自己,心中自有得意,也暗自惋惜失去了为徒儿报仇的机会,正想抽身后退。

不料,吴尘又说道:“既然武大爷这么想教训小可,小可不让武大爷教训,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还是您先出招吧。”

此话一出,武自通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那时候比武较技,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比试双方如是一方辈长,则由晚辈先行出招。长辈先出招,会被视为以大欺小,为武林不齿。武自通无论如何也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而吴尘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头孩子,怎可先出手过招?武自通道:“你先出招!”

“咦,是你要教训小可,又不是小可要教训你。你不出招,小可就恕不奉陪了。”说罢转身要走。

“哪里走!”挫挫吴尘的锐气,出一口怨气,为忠儿爱徒报仇,是武自通多日来的一块心病,见吴尘抽身要走,也顾不得身份,一个乳燕穿空,腾身跃起,一式夜叉探海,照吴尘头上就拍出一掌。

“呀,武大爷手下留情!”吴尘高声叫着,在武自通手掌抵头顶不及一寸时,险险避过。避过此招,吴尘心中更加有了底。方才牛刀小试,一招击败潘玉虎,让他有了自信。这次他想试试太虚幻步,一试之下,让吴尘心中暗喜。打定主意如果不能重创武自通,也要好好戏弄他一番,羞辱他一番。

武自通一击不中,随即旋身一转,一记横扫千军又拦腰劈来。吴尘一个提臀收腹又避过了这一招。两招应付下来,吴尘更是信心满满。

猛虎下山、飞鶽夺食、蛟龙行空,一个招式又一个招式接连不断地朝吴尘身上招呼过来。吴尘施展太虚幻步,只是躲避,并不还手进招,一边躲,一边“打死人了,快救命呀”的大呼小叫。

接连数招,一一落空,武自通这才收起来轻视之心。他如临大敌般地,认真对待,一招一式绝不含糊。如此一来,吴尘面对的压力倍增,更是不敢有丝毫地松懈,全力以赴地拆解着武自通攻来的一个个招式。很快,吴尘的额头就冒出了汗珠。

武自通见到吴尘步法有些滞涩,心中暗喜,一招白猿盗果,就直奔吴尘的丹田狠狠拍去。这一掌如果拍实了,就算吴尘不会当场毙命,至少也会把他的丹田击碎,废去武功。

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达到吴尘丹田前仅有几寸的地方,武自通这才把蓄势很久的掌力一下子发了出去,同时武自通的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吴尘丹田破碎、魂飞魄散的情景。

这一时刻,武自通心里暗暗说道:“小子,纳命来吧。”当然,大庭广众之下,他是不敢把这一句话说出来的,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狠。

就在此时,武自通忽然感到吐出的掌力失去了目标。只见吴尘在这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把小腹向后缩了三寸,就是这短短的三寸距离,让武自通的喷发出去的掌力落了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武自通待要再行运掌时,眼前已经失去了吴尘的踪影。

躲过武自通的这一断命绝户掌,吴尘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这样一个追击,一个闪躲,一个全力攻击,一个全力自保,整个演武厅里到处都是他们两人的身影。

说也奇怪,武自通每次进招,堪堪就要把吴尘击倒,然而,吴尘总是在间不容发那一瞬间,逃离掌风的掌握。

实际上吴尘修炼太虚幻步也仅仅是刚刚进入门槛,并不纯熟,应付武自通的八卦断魂掌也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吴霖等观战之人,见吴尘身体歪歪斜斜,步伐凌乱无章,形象狼狈不堪,躲避着武自通的一招又一招,无不为吴尘暗暗担心。

可是,当武自通将八八六十四式八卦断魂掌,全部使完,竟然连吴尘的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

这不能不把武自通气得暴跳如雷,也令观战之人称奇不已。

其实,并不是武自通的武功真的这么不济,也不是吴尘真的有那么高的功夫,而是,吴尘长久以来,就有心观察过吴府中每一个练武之人的武功路数,特别是感到武自通对自己心存怨怼和浓重的敌意之后,更是把武自通的武功路数,彻底研究了翻来覆去。而武自通则对吴尘的能为、实力一无所知。故而,两人上阵对战,吃亏的必然是武自通了。

武自通自不心甘,全部招式施完以后,黔驴技穷,便又重新施展用过的招式。到武自通施展到第三遍的时候,吴尘只是随意摆动身形,并不挪动脚步,便轻易地躲避开武自通的进攻了。

吴尘把武自通戏弄够了,心中怨气已出,自然不愿继续与武自通纠缠下去,纵身跳出圈外,抱拳施礼:“武师傅,果然好功夫,打得小可全没有还手之力。”

一句话,说得武自通面红耳赤,众人则是哈哈大笑不已。武自通尴尬不已,愤然离去。

经过这场比试,吴尘在吴府的地位更是提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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