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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武林禁地

夜色宁静,新月依稀。六匹健马踢声急促,如飞疾驰。尹墨道:“两位大人天亮之时,我们便可到宣化了。在宣化歇息一会,取道出了长城,关外就是鞑靼国境了。”蓦地从左近一处峭壁上射来两件暗器,荣雪刃闪过一件暗器,文襄伸手将另一件抄接在手,是一枚瓦面镖,叫道:“是扶风宿雨这两人暗算。”狄览秦竣两人就要上山岗追击,荣雪刃道:“别理他们。”文襄道:“穷寇莫追,我们一追就上了他们的当了。”二人顿悟,踅下山坡来,继续向前急赶。山岗上马蹄声嗒嗒传来,扶风宿雨两人又已经上路。

众人赶了一夜路,天初破晓的时候,来到了宣化城下,此时城门未开。文襄道:“我们在前面的客栈歇息吧。”荣雪刃道:“文兄弟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在此耽搁,落在扶风宿雨后面。倘若他们勾结了鞑靼人来对付咱们,可就大事不妙了。”尹墨韩系,狄览秦竣深以为然,表示赞同。扶风宿雨两人赶到,见他们没有进城,好是失望沮丧。宿雨道:“在宣化伏击他们的计划落空了。我们还追么?”扶风道:“叶赫真熙一天不死,我们就一天没脸回蝴蝶城。我们星夜兼程,倍道而进搬上一员救兵,保管他们去不得阴山,回不了京师,救不下叶赫真熙。”宿雨忙问道:“甚麽人有这么大神通?”扶风道:“死亡山庄,听说过么?”宿雨震惊道:“死亡山庄不是一个传说么?真有这么个地方?”扶风道:“有。进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这是事实。蝴蝶城是武林圣地,而它是武林禁地。”

宿雨道:“你怎么知道的。”扶风道:“在我们取了孤鸿莎之毒的时候,城主怕我们误入死亡山庄,就将死亡山庄的一切叫人告诉了我。我跟你绕道而行,避开了这个武林禁地。这回我们大可以利用一下,将他们引入禁地,教他们有来无回,死在这里,连着叶赫真熙一块玩完。”宿雨道:“他们会听我们的么?”扶风道:“死亡山庄庄主童笑鼎与城主的师父曾有一面之缘。论起来整个武林黑白两道没有几人敢不给蝴蝶城面子,童笑鼎虽然称王称霸一方,但他对城主还是非常忌惮的。他膝下有两个义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长子赫连证锋,次子赫连证慷,均有万夫不当之勇,武功盖世。幼年为父母遗弃,童笑鼎收养了他两,养育成人,恩同再造。他哥两对义父童笑鼎惟命是从,言听计顺绝无二话。山庄四周布满了机关陷阱,一不留神就会葬身其中,示以鞑靼人虽然剽悍也是不敢靠近山庄方圆十里之内。”

扶风道:“武林禁地死亡山庄就是武通夏侯安邦定国大计变成黄粱一梦的地方。”宿雨欢喜地手舞足蹈,说道:“我们在这里解决了夏侯手下这几个健将,他独木难支,就没有什么作为了。”扶风道:“人通蒯修精挑细选,智尽能索选拔出来的叶赫,荣雪刃,文襄三个在这一役都死光了,谁还会再为夏侯这个老鬼卖命。他必然雄心尽丧,万念俱灰,那时就是我们蝴蝶城与宁王爷合兵一处,问鼎中原,建不世之功的出头之日。”

荣雪刃、文襄越过长城,沿路留下狄览、秦竣以备归程接应,只带着尹墨韩系继续西行。关外景象萧瑟,荒无人烟,不比关内居民稠密。愈望西行愈是荒凉,黄沙漠漠,寒流滚滚,风来骤急,裂骨刺肤。一会狂风来袭,遮天蔽日,天昏地暗,甚是猛恶。荣雪刃摊开地图看了,说道:“翻过前面这山脉,距离阴山就不远了。”天色渐晚,众人搭起帐篷,遮风御寒。四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啃几个干馍,喝一肚冷水,挤在一起睡觉。忽闻的利刃破风之声劲急传来,文襄一惊:“快起。”四人摆刀冲出帐篷,只见那箭如雨下,燃着火苗射向帐篷,一霎时帐篷燃起熊熊大火。文襄挥刀格架射来的箭,骂道:“这两人真是阴魂不散。”尹墨韩系救火不迭,为时已晚。四匹马受到惊吓,乱奔乱鸣。

荣雪刃一声斥叫,仗刀纵身掠向伏击之人。文襄紧跟而上,说道:“他们去哪里找来的救兵?”荣雪刃挥刀砍杀射箭之人,说道:“文襄兄弟快快上马。”尹墨韩系跃上马背,冲扑过来,舞动绣春刀击杀贼人不休。文襄飞身疾去掠上马背,牵了荣雪刃坐骑来,叫道:“荣大哥,上马。”荣雪刃跃上马背,护花刀法精妙招数,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仗将出来,杀得射箭的人落花流水,狼狈逃窜。扶风宿雨双剑齐施,夹击分势,围攻荣雪刃,剑下招招夺命,剑剑惊魂,阴狠毒辣,甚是凌厉。荣雪刃沉着应战,刀如片片银鳞,雪片儿似的上下翻飞,左右飞旋,丝丝挂风,杀得二人应接不暇。二人愈打愈是心惊胆颤,暗叫:“护花刀法,名不虚传。”心知不妙抽身就走,展开上乘轻功掠入茫茫夜色中,溜之大吉了。

尹墨韩系两人追风赶月一般追杀群徒而去。文襄大叫:“回来。”二人已是去得远了,竟没听到。荣雪刃道:“我们快跟上去,莫教他们中了埋伏。”两人拍马急赶,追出十余里,却见韩系牵马守在一处路口等候。文襄道:“尹墨呢?”韩系道:“尹墨恨他们烧了帐篷,没处安歇,追进山中去了。我怕有埋伏就没跟进去。”文襄道:“我去救他。”拍马直入山中。荣雪刃踌躇道:“俗话说归师勿掩,穷寇莫追。我们只在这里守候,以备不虞。”倏地扶风宿雨两人星驰电掣而来,一见了荣雪刃,呼叫一声绕过他们闪入山中。荣雪刃道:“二贼莫走。”拍马赶了进去,慌得韩系大叫:“荣大人,别去。”荣雪刃一心杀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回了一句:“守在这里,等我消息。”韩系孤孑的矗立在山口,四周漆黑一片,头脑发胀,有种莫名的惊悚孤独感涌上心头。

文襄赶了一程,马行不便,于是牵马步行,挥动素质刀砍劈荆棘攀援而上。在这山高壁陡,悬崖倒挂,古木参天,虎啸狼嚎的深山中,伸手不见五指的行走异常的困难。文襄愈走愈是心头吃紧,提心吊胆,总觉得危险随时就会发生。突听旳耳后劲风袭至,心下大骇,俯身闪过,足下转动身形一展掠到那人身后,挥刀向那人斩了过去。那人却呼叫一声:“是文大人。”文襄听声辩貌,叫道:“尹墨。”尹墨道:“我不知是文大人,险些误伤了。”文襄喜悦地说道:“你没事就好。我们快离开此地,这里透着古怪,不是久留之地。”忽尔扶风宿雨急掠而过。文襄道:“这两人误入此地,也很难脱身。尹墨你骑我的马下山与荣大哥,韩系会合。我杀了这两人就来。”尹墨道:“只怕这里有埋伏,我们还是一道下山吧。”文襄想一想道:“那好,我们走。”

蓦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文襄道:“扶风宿雨,这两个贼子行凶,我们不能放虎归山。尹墨你原路下山,我去救人。”尹墨牵着马从原路折返下山。文襄追踪扶风宿雨,翻上山岭。行了一程,猛地发觉身子急坠,向深堑急堕,暗叫不妙,百忙中左手乱抓,幸喜的是抓着一根藤条,摇晃着撞在洞壁之上,遏止了下坠之势。借着淡淡的月色,低头向下张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深达数丈的陷阱下面都是倒插的利刃,可想而知一旦落下去就会身受利刃戳身之祸。无暇细想,将素质刀插回背上的刀鞘之内,双手交替攀着藤条爬上了洞外,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大难不死,兀自心有余悸。

荣雪刃仗刀开路,全神戒备,走了一程,倏听利刃破风之声劲急异常的飕飕传来。他听风辩器,运刃如飞,将射来的连珠箭一拨又一拨的劈开格去。遮挡一阵,那箭矢更加猛烈。荣雪刃心知这非人力所为,乃是触动了机关所致,一口护花刀上下翻滚,寒光闪闪,虎虎生风将身前身后护的滴水不进,微风不入,铁桶一般,使尽浑身解数,拼击将有一炷香功夫这才停止了箭雨。在这一番拼击之后,他虚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已是精疲力竭,浑身湿透,自语道:“好厉害的机关,换了第二人没有这护花刀法防身,必死无疑。这会是什么人布置的如此巧妙歹毒的机关呢?捕猎的猎户就是捕一头猛虎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精神吧?”调息一会,站起身来继续上路,只见这里方圆数丈之内遍插利箭,禁不住毛骨悚然。未走几步,猛然树丛中扑棱棱一个怪鸟腾飞而起,吓的荣雪刃魂飞魄散,见是一只鸟,才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想道:“这时再来个机关箭竹阵,我无力遮挡,可就真死定了。”

文襄踱下山峰,瞧见开阔处有一块石碑,似有字迹,打着火折子,凑近石碑观看,上面龙飞凤舞,铁划银钩,刻着四个字,乃是死亡山庄。极目远眺,前面出现一个开阔的去处,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又累又饿,疲惫不堪的拔步向前走去,想道:“或有人家投宿打尖,也未可知啊。”荣雪刃走下山巅,发现路边一块石碑,用手抚摸字体笔画,心惊肉跳,脱口道:“死亡山庄?”

夏侯府灯火辉煌,通明如昼。蒯修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跌足说道:“大事不好。”夏侯道:“什么不好?”蒯修道:“先祖曾经访查到一处诡异的山庄,就是而今武林盛传的武林禁地,死亡山庄。它就在他们前往阴山的必经之路的深山之中。”夏侯动容道:“死亡山庄不是一种谬传麽?”蒯修道:“它真的存在,绝不是以讹传讹,无中生有。”夏侯道:“快跟我说说看。”

蒯修道:“死亡山庄始建于明初,乃是前朝余孽童氏为避战祸,举家逃到那里。在山中变遍陷阱,机关极尽神奇绝妙,阴狠歹毒。后来传至童越手上更是在机关布置上面,煞费苦心,精益求精,可说步步机关,重重陷阱,人鬼莫测,光怪陆离。随后传至童延龄时,他偶然出来行走江湖,遇上了关外女侠徐清芳,一见钟情,倾慕之下向徐清芳求婚。徐清芳本要允诺,可是她的父亲大刀徐元说童延龄外表敦厚,实藏奸诈,不同意这门婚事。童延龄一怒之下将徐清芳掳掠而去,徐元纠集关外各路豪杰八十三人打进山中,竟然无一生还。人们说起这件事真是谈虎变色。童延龄索性将山庄定名为死亡山庄,后来他与徐清芳生下一子就是现在的庄主童笑鼎。这是从山庄出来买办日常用品的童家家奴们说的,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夏侯道:“童笑鼎岁数多大?”蒯修道:“不确切。大概有四五十岁吧。他早年收养了两个同胞义子,长子赫连证锋,次子赫连证慷。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夏侯道:“他们一旦误入山庄,遇上危险,我们又如何应对呢?”蒯修道:“荣大人,文大人武功机智均属上乘,大人莫太过担心。他们遇上疑难相信会自己解决,我们是远水不解近渴,鞭长莫及了。大人应当另做打算,遍访名医来为叶赫大人解毒,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是稍稍可以缓解毒性发作的时间也要试一试啊。”过黛、张宗徐图侍立在旁。过黛听得他们这么说,担心文襄安危,禁不住啜泣起来。夏侯道:“过女侠,吉人自有天相。文襄他们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回来的。这样我再派一对锦衣卫赶往那里准备随时杀进死亡山庄进行接应。”过黛道:“我谢谢大人啦。”夏侯盯着眼前不省人事的叶赫真熙,说道:“本官这就去衙门贴出告示,着令京师周围有精通医理岐黄之道的高人名医速来府上诊治。”

这一夜文襄与荣雪刃在漆黑的山谷深林中遭遇了生平所未曾遇到过的机关暗器的袭击,不是飞石滚木,就是乱箭陷阱,铁蒺藜遍地,竹木排飞射,可说步步惊魂,一个不慎就会命丧黄泉。二人经过一夜殊死较量,九死一生,弄得心力交瘁,风声鹤唳,乱奔乱撞终于熬到了天亮。文襄仿佛成了惊弓之鸟,失魂落魄的奔跑着,猛地见前面一人亦是惊慌失措的行来,目光锐利的瞧见这人正是荣雪刃,一刹那惊喜交集,大叫道:“荣大哥。”荣雪刃听到他的声音,飞身赶来,一见到他就如他乡遇上故知一般,喜从天降。两人相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荣雪刃道:“这里机关遍布,我们真是命大。”文襄道:“胆子小点,吓都吓死了,哪能活到现在。”荣雪刃道:“尹墨已经下山与韩系会合,我担心你就跟进来了。”文襄道:“这里是死亡山庄。荣大哥,你听说过么?”

荣雪刃道:“之前听江湖上的人提起过,说这是个武林禁地,进来的人没一个可以活着出去。我还以为是传言,现在才知道真有这么个地方。”文襄道:“骗人的鬼话。我们不是照样好好的,没有被那些机关杀死么。我看不过如此。”荣雪刃笑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大言不惭。”文襄笑道:“荣大哥跟我并肩作战,我的胆子就壮了。”荣雪刃道:“这里的机关埋伏厉害得很,不过我担心的还是这里有更厉害的埋伏。”文襄道:“还有什么呢?”荣雪刃道:“当然是人了。这里有机关就一定有人在这居住,不想让人打扰,所以设了机关。我担心他们发现了我们闯了进来会对我们发难。”文襄闻言,不敢再嬉笑,若无其事了。半晌说道:“我们一块走。我想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众志成城就能够闯出这人间地狱。”荣雪刃握住他的手,说道:“只要我们有信心,勠力同心,休戚与共,就能出去。”

文襄道:“我怕我们再出不去,死在这里。”说着忍不住要堕泪。荣雪刃道:“我也不想把命丢在这啊。”想到上官秋水,不禁难过。一顿道:“愈是在进退无门,势孤计穷的时候,我们愈是不能绝望悲观。我们处处小心谨慎,临机制变,定能全身而出。”文襄道:“我听你的。”荣雪刃道:“在这虎狼之穴,山重水复,也定有柳暗花明。我们走。”文襄以素质刀开路,荣雪刃以护花刀相携而行。不上四五里路,看到一处茅舍,静谧的耸立在那,不知有人居住没有。荣雪刃道:“过去看看。”两人走入茅屋,屋顶洞天,断梁残壁,灰尘呛鼻,疮痍满目。荣雪刃道:“很久没人居住了,我们走吧。”

这时山林中传来凄厉刺耳的箫声,响震深山。文襄道:“在这荒山还有人会吹箫,好是怪异。这一定是个世外高人。”荣雪刃皱眉道:“不对,这箫声中充满杀气。”拽了他的手奔出屋子。文襄吓了一跳,毛骨悚然的望着地面上游来无数的蛇,真不知从何而来。荣雪刃道:“快上屋顶。”掠身上了茅屋。文襄疾掠上去道:“怎么办啊?”环顾着遍布屋子四周颜色不一,大小各异,色彩斑斓,成千上万的蛇游涌过来,头皮发炸,怵目惊心,不寒而栗。那蛇聚拢在屋子方圆十数丈之内,游来窜去,有的蛇竟然攀沿墙面柱子要上屋顶。荣雪刃目光眨动,说道:“这里的主人要置我们于死地。”

突地怪笑声传来,说道:“非也非也。”荣雪刃道:“那阁下这是什么意思?”那人道:“这要看你们是不是该死了。”荣雪刃道:“此话怎讲?”那人道:“二位可以如实见告,因何而来,到我死亡山庄想干什么?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们就会受到被蛇群吞噬的痛苦了。”荣雪刃道:“我们是追赶一伙贼人误入此地,后来追踪扶风宿雨这两个江湖败类,这才进了山庄。实在无意冒犯,望乞见谅,宽恕则个。”文襄补充一句道:“倘若你跟这两个人是一伙的,有意包庇,那我们就死而无怨了。”那人一顿道:“敢问二位来历。”文襄道:“我们是武通大人门下锦衣卫百户。”那人道:“敢情是武通门下,我相信你们所说的。”那个怪人从丛林中走了出来,踩踏在枯枝树叶之上,发出沙沙咔咔的声音,就像是踏在别人的关节上似的。荣雪刃、文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这个一脸痔疮,脸色苍白,身材短小精悍,身着蓝布衣裳,黑色披风的中年人,猜测着他的来历。

那人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手中握着一根玉箫,说道:“你们是武通夏侯的门下,失敬了。”文襄道:“在下文襄。”荣雪刃道:“在下荣雪刃,拜见前辈。”那人肃然起敬道:“护花浪子,百闻不如一见,真乃是人中龙凤,仪表超群脱俗。”文襄道:“敢问前辈是哪位?”那人哈哈道:“老夫就是死亡山庄的庄主童笑鼎。”荣雪刃道:“荣某虽然是第一次知道庄主的姓名,但是死亡山庄在武林中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令人谈虎色变的地方啊。”童笑鼎惊讶道:“真的么?”荣雪刃笑道:“我像是个爱撒谎的人么?”童笑鼎得意地笑道:“老夫虽然不常下山,可是两个义子是经常出去的。回来之后就说起江湖轶事,风流人物,武林典故我是熟烂于胸。我还知道江湖盛传浪子一诺,价值千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荣雪刃道:“那我们是友非敌了。”

童笑鼎脸色一沉道:“可是你们进了我的山庄,就触犯了我的律法,休想叫我网开一面。”此时两条蛇窜上房顶朝着他们逼近,文襄心念电转,手掌一扬两把燕子飞刀激射而去,将两条蛇自七寸切断,死了。童笑鼎瞳孔收缩,瞧他发射飞刀的手段,相距这么近如果那两把飞刀射向了这边来,死的可不是两条蛇了,怔了一下道:“原来是燕子门司马飘鹞的高足,失敬了。”文襄笑道:“庄主还是让这群可爱的蛇退去吧,太吓人了。”童笑鼎道:“也罢,谅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吹了一顿箫,那群蛇四散游走了。荣雪刃、文襄跃下屋子,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庄主高抬贵手。”童笑鼎道:“你们两个在不识山中路径,暗器埋伏的情况下,能够毫发未损,安然无虞的来到此地,足见机智武功均属一流,而且命大的很啊。”

文襄笑道:“不过尔尔,不值一提。”童笑鼎怪眼一翻,透射着森寒的光芒,叫道:“你是说你的武功平平就能够闯过我的机关,还是说我的机关形同虚设,犹如无物?”文襄没想到他这个糟老头子这么爱面子,忙陪笑道:“平心而论,贵庄的机关不仅厉害的是我生平仅见,而且高明的赛过任何以机关埋伏闻名的皇亲贵胄府邸,武林名门望族之府。就算是皇宫内院的迷宫埋伏也难以与之比肩,望尘莫及。我们能够来到此处实在是侥幸之至,运气好了一点而已。”童笑鼎听了,乐的眉开眼笑道:“说的一点不错。数十年来多少心怀叵测的江湖中人想来窥探山庄秘密的人都没有活着出去,却是绝无虚言。”

这时从深林中转出两个体魄魁伟,貌似金刚的汉子,拱手道:“义父。”童笑鼎道:“这是老夫的两个义子,赫连证锋与赫连证慷。”荣雪刃抱拳行礼道:“在下荣雪刃见过两位英雄。”文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通,笑道:“在下文襄见过两位大哥。”赫连证锋冷声道:“谁是你大哥,说话注意点。”赫连证慷微微一笑而已。

童笑鼎忽然厉声喝叫道:“扶风宿雨,何在?”赫连证锋微微一怔,欲言又止。扶风宿雨两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惶然道:“童庄主,我们?”童笑鼎向荣雪刃、文襄,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二贼的确来过本庄,用蝴蝶城来威胁利诱我,让我置二位于死地。童某不买蝴蝶城的帐,轰他两人出庄去了,没成想他两人死性不改还是一意孤行引诱两位进了山庄,欲以借刀杀人,借本庄主的手杀了两位,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本庄主和盘托出,绝无虚言,望二位审夺。”扶风宿雨听到此言,耸然变色,童笑鼎这么说这不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不禁惴惴不安。荣雪刃道:“庄主深明大义,令人敬仰。既然庄主对他们殊无好感,雪刃就借贵庄这块宝地与他们做个了断。”扶风宿雨闻言,不肯坐以待毙,猛然拔剑相向。童笑鼎道:“你们当死亡山庄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打架斗殴,了断私怨的地方?”

扶风宿雨心下甚是不解,暗自欢喜。文襄道:“庄主这是何意?”童笑鼎阴测测的一笑道:“所谓前事不定后有大患。合纵连横,决胜庙堂,瞻前顾后,杜渐防萌,不可不察。武通夏侯位高权重,帐下英才济济,更有朝廷这棵大树撑腰,有上山捉虎之威。蝴蝶城乃武林圣地,武林至尊,门下高手如云,有下海擒龙之力。童某为了死亡山庄的百年基业,唯有两不得罪,方保夷然无患。”

荣雪刃道:“庄主是想做中人,两不相助,壁上观了。”扶风宿雨道:“既然如此,我们告辞了。”童笑鼎道:“二位慢走。”扶风道:“庄主这又是何意?”童笑鼎道:“二位深入山庄腹地,不识山庄路径如何出庄?难道二位对庄中的机关布置,了如指掌,能够来去自如了么?”二人目视赫连证锋,证锋向他们使个眼色,叫他们别牵扯进他来,不然谁也救不了他们。二人心领神会,说道:“我们是怕他们对我们下毒手,迫不得已想要离开此地。”童笑鼎道:“二位还是住上几天,由本庄主亲自送你们出庄,方可保万无一失。”扶风宿雨强笑道:“全凭庄主安排,敢有二话。”

童笑鼎大笑数声道:“带上来。”赫连证锋不禁动容,急顾左近。两名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虬髯汉子解押着四名汉子来到跟前。童笑鼎道:“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不齐如何能够应付外来的敌人。这四人随我多年,居然一反常态受到外人的蛊惑,引诱外人入庄,简直罪不可恕。他们就是行刺荣大人的人,我要将他们依家法处置。”扶风好是懊悔不该招惹死亡山庄。童笑鼎道:“扶风宿雨,你们两个是如何与他们勾结,串通一气的?”扶风叫屈道:“没有的事。我们是前日来庄上的时候,眼睛没有蒙严实了,瞧出路径机关的。”童笑鼎笑道:“强词夺理。我看在蝴蝶城主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扶风宿雨两人吁了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童笑鼎面色一沉,说道:“苏聪蒲谓将这四个胆大包天,卖主求荣,不知死活的东西拉下去。一会依家法处置,以儆效尤。”

苏聪蒲谓齐声应道:“是,庄主。”童笑鼎笑道:“都随我前去。”众人随在他身后,逶迤前行,不上数里,转过一个山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屋舍,前面花木扶苏,竟是别有洞天。来到跟前,童笑鼎扯把交椅坐下,沉声道:“苏聪蒲谓,准备好了么?”那苏聪身材矮胖,精壮如牛,蒲谓身材瘦削,高大健壮。两人抱拳道:“只等庄主下令了。”童笑鼎道:“开始行刑。”苏聪胖乎乎的身子摇摇摆摆来到一个汉子跟前,笑嘻嘻的说道:“得罪了。”双手一抓轻如无物的将这人举过头顶,双臂用力将这人投进了个沸腾滚烫的油锅当中。那人凄厉的嗥叫挣扎,不消一会功夫就被煮死了。

荣雪刃、文襄、扶风宿雨等人无不耸然变色,胆战心惊。苏聪接着来到下一个被绑负着双手的汉子跟前,将一个绳索打成死结,套上他的脖子勒紧,然后走去抓起另一头用力一拽,将他高高吊起在横杆上,他将绳子系在柱子上。那人浑身抽搐,双足乱蹬,喉咙中吱呀有声,面皮涨的发紫,挨了一会气绝身亡。文襄想道:“他们之前一定是被灌下了汤药,口不能言。情知必死,也就不做无谓的求饶了。童笑鼎忒心狠了些。”童笑鼎道:“下一个喂蛇。”那人骇的魂飞魄散,惊魂出窍,登时昏厥。苏聪将那人挟在肋上,踱向一个方圆一丈见方的池子。荣雪刃,文襄疾步走近,见那池子中成百上千条蛇在蠕动盘旋,怵目惊心。

荣雪刃不忍见悲剧上演,哀求道:“庄主,法外开恩,饶恕他们吧。”文襄道:“庄主,别再杀人了,他们知道错了。”童笑鼎道:“他们差点杀了你们,你们还要为他们求情,真是不可理喻。苏聪,愣着作甚,动手。”苏聪闻言,将那人扑通一声扔下蛇池,蛇群蜂拥爬上那人的身体,将他吞噬淹没。那人从昏迷中醒来,挣扎嗥叫,乱扑乱撞,终于摔倒葬身蛇腹。那凄厉的嗥叫,发狂挣扎的情景在他们耳中眼前浮现,有如身受,瑟瑟发抖,不寒而栗,想道:“死亡山庄真是人间地狱。”

苏聪走向最后一名汉子,那汉子满眼垂泪,露出乞怜的神色。荣雪刃眼中泪珠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乞求道:“庄主,不能再杀人了。他们罪不至死啊。”文襄亦是哀声苦劝,说道:“庄主,我求您了。您就网开一面,高抬贵手吧。”扶风宿雨两人亦是心下恻然。童笑鼎道:“怪就怪他们泄露本庄的机密,图谋不轨。”

荣雪刃心潮澎湃,厉声道:“我们呢?我们不是闯了进来,同样该死。”童笑鼎道:“你们不同,你们是被哄诱进来的。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童某一生只敬服两个人,一个是武通夏侯,另一个就是司寇残的弟子,蝴蝶城主。你们两家童某惹不起,忌惮三分。你们不必多言,这是我的家事。”文襄道:“您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信的机会麽?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童笑鼎脸色一沉,怒道:“文襄,这里是关外。不是大明的国土,你休要在这喧宾夺主。”文襄道:“在下无意冒犯虎威,只是想让庄主给这个兄弟一条活路。”童笑鼎道:“你们这么执意,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你们敢签生死状么?”文襄道:“什么意思?”童笑鼎道:“只要你们两个任何一人能够胜过我的两个义子,我就饶他不死,送你们个顺水人情。怎么样,敢不敢赌。”

文襄大声道:“好,我赌了。”荣雪刃道:“文襄,你救人心切,可以理解,可是放不着把命搭上。”文襄道:“见死不救,不是好汉。佛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打不过,拼了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至少没有人会说我们来锦衣卫是沽名钓誉,为非作歹来的。”荣雪刃深受感动,一拍他的肩膀道:“说得好。可是就算是打也轮不到你,我来锦衣卫比你早,我年纪长你几岁。哪有做哥哥的教弟弟去赴死的道理,这场架我来打,你在一边掠阵。”文襄道:“是我提出来的,怎么能叫你代替我。”荣雪刃道:“论武功我比你强,论临敌经验我比你阅历丰富。童庄主两个义子一定有过人的绝学,我来应付比较合适。”童笑鼎见他们商量好了,笑道:“好一个大仁大义,大智大勇的浪子。”

荣雪刃目光眨动,手中的护花刀绷簧一响,璀璨夺目的光芒激射而起,他抓刀在手,刀身如一泓秋水,熠熠生辉。赫连证锋叫道:“取兵刃来。”两个健悍的汉子急自他们卧房取来了他们的兵刃,乃是两口大刀,长约九尺,看那两人是肩膀上扛来的,想见极重。童笑鼎笑道:“这两口大刀乃是采自赤珠山上的钢铁,精心锻造,千锤百炼而成,长八尺七寸,重六十二斤,取名龙雀双锋。两个义子膂力过人,刀法娴熟,浪子可要见好就收,莫要伤了。”荣雪刃道:“在下会全力以赴。”

赫连证锋与赫连证慷虎吼一声,好像青天打了一个霹雳,震得人耳膜欲裂。二人抡起刀疾劈暴斩,风声呼呼,真是风云变色,猛虎下山,猛烈异常。荣雪刃瞧二人出手,端的绝非易与,不敢轻撄其锋,急退数丈避其锋芒。他退的固然急速,进招更是快如脱兔,一晃眼护花刀就已经削到了他们的小腹之上。二人想也不想将刀一竖,用刀柄将他的刀锋格开,震得荣雪刃手腕剧痛,吃惊未已,对方又将刀柄当做枪头直戳过来,势道之猛,不容小觑。荣雪刃无法招架纵身后掠,想他二人刀法竟然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进退裕如。二人在这一刹那刀头翻转,两口刀洒下一片寒冰匹练,扬空斩了下来。荣雪刃惊出一身冷汗,情急计生,纵身一跃跳出大刀攻击范围,展开轻功绕向二人身后。

二人一刀落空,变招疾快,刀锋一转,迎着荣雪刃奔走的方向如影随形跟上前来。荣雪刃听得身后风声骤急,利刃破风之声近在咫尺,不容细想,纵身而起。只见赫连证慷手中的刀锋自他足下掠过,荣雪刃暗自庆幸快了一霎,如果慢上一分,就会被拦腰会断了。尽管他闪过了赫连证慷的那一刀,可是赫连证锋乘着他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一刀劈了过来。荣雪刃明知难以抵挡,可是事到临头,不容他退缩,舞动护花刀疾劈了过去。双刀相交,铿地一声,迸出一溜火星。荣雪刃被那股大力相撞,身不由主的向后飘去,使出千斤坠功夫稳住身形,落在地上。兄弟两先是一怔,旋即吼叫着抡着大刀飞步冲了上来。荣雪刃急架还迎,仗将出护花刀法,刀光耀目,劲风如剪与他二人斗了起来。

赫连证锋兄弟愈打愈凶,双刀并举,紧密如织,取长补短,配合默契,大砍大劈,迅疾威烈。一杆八尺七寸,重达六十二斤的大刀在他们手中控制灵活,挥洒自如,斩劈抹云,撩错带无不清晰流畅,精芒如电,威猛无比。

荣雪刃的护花刀法精妙玄奥,变化繁复,然而对付这龙雀双锋,却还是变化有余,强悍不足,双拳难敌四手,处处捉襟见肘,施展不开,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童笑鼎笑道:“浪子,以你的武功胜他们其中之一不难,可是他们联手进招互相弥补,你是破解不了他们的刀阵的。童某穷半生精力,殚精竭智创出这套刀法,自诩普天之下能够破解之人不出十个。你若能打出五十招外勉强算是个平手。你认为能打出五十招之外么?”荣雪刃收刀退身,目光闪闪,说道:“在下确实打不出五十招,愿赌服输,输的心悦诚服。”童笑鼎笑道:“浪子有自知之明。”赫连证锋道:“既然签了生死状,一定见个高低。”童笑鼎道:“证锋休得无理。荣公子出身武林名门世家,又是武通夏侯的得意门生,不可造次,咄咄逼人,大伤风雅。”证锋脸上有悻悻之色。

童笑鼎一挥手道:“喂狼。”苏聪将这个人身上的绳子解开,推搡道一个大铁笼子跟前,开了铁索,推他进去。文襄不忍,叫道:“荣大哥?”荣雪刃黯然道:“我们尽力了。”扶风宿雨望着笼子里饿了几天的狼,瞪着凶残的眼睛盯着进了笼子的人,低吼一声快愈闪电的扑向那个人。那人毛发倒竖,汗出如浆,惊魂飞天,撒腿跑不几步被狼扑倒,发出哀嚎惨厉的叫声,直教人惨不忍睹,悲不堪闻,心胆俱裂。一刹那那人被撕咬的皮开肉绽,肉糜骨烂,魂游地府了。

文襄、荣雪刃不忍见这惨绝人寰的故事上演,将脸送右,说道:“童庄主,我等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承蒙错爱,改日登门拜访。”童笑鼎嘿嘿笑道:“二位留步。童某今日将举行婚宴,何不暂缓冗务,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不迟。”文襄惊异道:“庄主要娶夫人麽?”童笑鼎道:“不错。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相逢不如偶遇。本当晚几天举行,可是既然各位贵宾驾临寒舍,蓬荜生辉。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就是个吉日良辰,就在今天举办了。有你们两方嘉宾捧场,我的脸上也沾光不少啊。”文襄担忧叶赫真熙,耽搁下去毒性发作危及生命,想要固辞。荣雪刃使个眼色制止了他,笑道:“承蒙庄主看得起,多逗留一晚又有何妨。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扶风宿雨连忙说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留下来讨杯喜酒喝。只是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厚礼,还望海涵。”

童笑鼎大笑道:“无妨。本庄主就多谢各位赏光了。哦,如果你们真想送点什么礼,我倒是有个主意在此,未知你们可否玉成其事,那就不胜感激了。”扶风道:“庄主请说。”童笑鼎道:“你们二位不可泄露本庄机关的奥秘。”扶风动容道:“这个自当守口如瓶。”童笑鼎道:“至于荣大人这边么,本庄主想要武通大人搬一道旨意,告谕关外百姓人等再不要靠近山庄,否则依大明国法严惩。”荣雪刃道:“这个不为难事。”童笑鼎道:“好,浪子一诺,如同圣谕,金口玉言啊。”

蒲谓道:“庄主,新夫人是谁啊?”苏聪道:“庄主喜欢的一定是姿色出众,芳年淑艾,花容月貌的女子,非比一般小家碧玉。”赫连证慷道:“义父,是不是我大哥昨晚带回来的女子?”童笑鼎道:“你们说的不错。的确是昨晚锋儿带回来的,她说情愿嫁给我。这女子生的的确是天姿国色,人间难得。”扶风笑道:“恭喜庄主,贺喜庄主得一良缘佳配,此实乃是天作之合。”宿雨道:“童庄主看得上的一定是万里挑一的绝色。这个女子福泽深厚,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童笑鼎喜气洋洋的说道:“带夫人出来见客。”赫连证锋道:“义父,天色接近黄昏,还是等客人们用过午饭,然后拜堂成亲,会客不晚。”童笑鼎笑道:“也罢。苏聪蒲谓张罗酒宴,夜晚备办婚礼酒宴。”苏聪蒲谓两人齐声应道:“遵令。”赫连证慷察觉到大哥神色异常,问道:“义父,孩儿恳请教动问新夫人尊姓。”童笑鼎答道:“姓钟。”赫连证慷悚然变色道:“她叫什么?”童笑鼎这时已经走进屋中去了,仿佛对他的话浑不在意。赫连证慷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喝着闷酒。

天高云淡,秋叶萧萧,霜白露清,遍地黄叶。荣雪刃、文襄静静坐在桌子上吃酒,寻思:“童笑鼎早不成亲晚不成亲,偏偏今天成亲,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赫连证慷心神不宁的坐着,愁眉不展,似有所思的喝着闷酒。赫连证锋转来绕去,出入厨房神十悠闲,转悠一会坐在扶风宿雨一张桌子上与两人窃窃私语,甚为亲密诡异。

苏聪一双寒光耀眼的菜刀上下挥舞,快捷如电,切菜剁肉,刀法绝佳。蒲谓生火做饭,手脚麻利,迅捷如风。两人配合默契,可谓相得益彰,不一会功夫就整顿好一桌酒饭。蒲谓双手各端着两喋菜,步履从容的走来。宿雨接过菜碟,双手猛然觉得滚烫,瞳孔收缩,将菜碟放在桌子上,烫的呼出声来,望着蒲谓的后背,甚是怪异。

赫连证锋来到赫连证慷身边,说道:“二弟,我可以坐下来么?”闪身坐了下来,说道:“二弟,你可知新夫人是谁?”证慷道:“是谁?”证锋道:“义父虽然不常出去走动,不大了解外面的情况。可是我出去,你的隐私跟心事我都知道。”证慷变色道:“你想说什么?”证锋道:“你在想着你的心上人是么?你还在想新夫人会不会就是你的意中人,是不是?”证慷惊异的叫道:“难道,难道?”证锋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新夫人就是你魂萦梦绕,朝思暮想的钟蕊。”证慷抑制不住情绪的激动,怒吼道:“你为什么要害她?”赫连证锋道:“大哥知道你爱她,她爱你。我是真心的想成全你们啊,可是谁来成全我呢?”证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证锋道:“我要做这里的庄主,你是我的兄弟,一定要帮我。我做了庄主,你就是副帮主,怎么样?”

赫连证慷道:“你究竟把钟蕊怎么样了?”赫连证锋道:“你不见童笑鼎老儿喜怒无常,嗜杀成性,穷奢极欲麽。大哥常常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兄弟两就无缘无故的死在他的手里。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前日扶风跟宿雨两人来到山庄,大哥就知道机会来了。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一举除掉童笑鼎,做这里的主人。”证慷道:“大哥,你疯了么?”证锋道:“我没疯,我是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宁为鸡头,莫做牛后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就怕兄弟不答应,所以将钟蕊带入山中,送给童笑鼎。你难道不想娶她麽?今晚我们联手杀了童笑鼎,你就做钟蕊的新郎。不然她就做童笑鼎的续弦夫人,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证慷啜泣道:“大哥,我没有这个打算,你别逼我。”

赫连证锋道:“二弟,你醒醒吧。那些被童笑鼎杀了的人是大哥培养收买的杀手。今天被这个穷凶极恶的老匹夫害死,我还得强颜欢笑奉承他。他为什么要毒哑他们,就是不想让他们说出是我泄露机密,联络他们图谋不轨。童笑鼎已经有所防范,对我起了杀心,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二弟,你要么失去我跟你的心上人,要么看着你的心上人跟老匹夫双宿双飞,痛苦地活一辈子,郁郁而终。”

赫连证慷道:“义父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犹如二天。你别逼我了,即使钟蕊做了新夫人,我每天能够看见她,就心满意足了。大哥,我奉劝你,你祸不旋踵,有累卵之危,还是走出山去,另立门户,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去吧。”证锋心灰意冷,沮丧地说道:“我原想你是我的亲兄弟。我有心腹事可以与你商量,怎奈何你如此愚昧,看来我是孤掌难鸣,枉费心机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我走了,童笑鼎能够相信你么?他若是知道了你跟钟蕊的关系,不要说你会备受折磨而死,就是钟蕊也会被累及。”证慷自知其言甚有道理,想道:“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啊?”忧心如焚,甚是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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