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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奇葩学员

脸上长着暗疮的高个子男生见牛大力跟端木苏说话,便指着端木苏问牛大力:“他是谁呀?”

“他是──”

“孩子们,欢迎加入初级三班!”南宫幽雪突然走进教室,满脸微笑地说。

端木苏把目光投向了南宫幽雪,默默地打量这位刚刚还站在横木上大声安抚学员的年轻院长。他发现南宫院长尽管很年轻,却跟王艳老师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温柔:她脸上的笑容是甜的,说话的声调是轻柔的,还都充盈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南宫幽雪跟学员们打过了招呼,就转动脑袋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最终,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端木苏,便向他招手:“来,到我这来!”不等端木苏做出反应,她又快步向他走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哽咽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咳──咳──”端木苏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他被搂得太紧,呼吸困难,便用力往外挣脱,一面说:“阿姨,你搂得我喘不上气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幽雪松开端木苏,却把脑袋侧向一边,用手抹泪。

端木苏吃惊地看着南宫幽雪,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却对这位年轻的院长有了一丝好感,觉得她与和蔼可亲的王艳老师很像。

南宫幽雪站起身,冲着屋内的所有人大声说:“孩子们,你们每一个人都很特殊,嗯……都是天赋异禀的奇才;但是,到目前为止,你们的天赋还都潜藏在你们的身体里没有发挥出来。因此,我特意把你们组成一个班,目的是激发你们的潜能,让你们尽快成为合格的骑士。我还特意为你们选了一位最优秀、最有才华的教授,让他负责你们的学习。”说到这里,她一扭身,冲着门外喊道:“墨教授,请进!”

“啊,不会吧,还真是他啊!”

“他也算最优秀、最有才华的教授?”

“他这么窝囊,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教授?”

“老天爷呀,这不是真的吧?”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

学员们一听到“墨教授”这三个字,便七嘴八舌地发起了牢骚。端木苏也满脸失望地皱起了眉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个窝囊废。

墨天岳迎受着学员们不满的目光,两只脚拖着地板蹭进房门。他先紧张不安地把屋里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然后就一滩烂泥似地靠在门框上,又局促不安地把两只手绞在一起。看上去,他一点都不像教授,倒很像做贼心虚的小偷。

“孩子们,”南宫幽雪指着一滩烂泥的墨天岳说,“这位就是才华横溢的墨教授,以后就由他教你们骑术、剑术和空手搏击等专业课程。”

“我的天呐,”端木苏痛苦地叫了起来,“但愿这不是真的!”

南宫幽雪皱起了眉头,很不满意地看着端木苏: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多没礼貌啊!她本想责备他两句,可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叹了一口气,尽量耐心地说:“端木苏,我没有骗你,他的确是骑士学院里最棒的教授!你们跟着他,是绝对不会失望的。”

“我能不能……”端木苏请求道,“能不能跟江北一个班?”

“不能!”南宫幽雪斩钉截铁地说,“江北是高级学员,你才刚刚入学,是初级。所以……”

“那就把我换到别的班吧,只要……”端木苏瞥了一眼墨天岳,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只要不让我跟着墨天岳,随便哪个班都行。但是,他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刚才他就犯了没有礼貌的错误,他得改,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但南宫幽雪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便用不容反驳的口气对他说:“你就在初级三班,哪儿都不许去!你,必须跟着墨教授!”然后,她又对全体学员说,“好了,分班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赶紧去餐厅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学员们先看着南宫幽雪和墨天岳走出教室,然后才陆陆续续地跟了出去。那对姐妹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边往外走,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而男生们都阴沉着脸,把嘴巴撅得老高。端木苏也非常郁闷,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总觉得喘不上气来。他下意识地把右手塞进裤子口袋里,想摸墙皮灰,却没有摸到,心情便更加烦乱。可无论他心中有多少不满,情绪有多么烦乱,南宫幽雪已经把话说死,墨天岳做他们的专业教授已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他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走出手工教室,失魂落魄地跟在一群身材高大的男生后面,宛如一只瘦小的鸡仔,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还不错啦,”牛大力转身倒着走,一边用食指清点人数,“一,二,三……我们这个班总共才六个人。”

“是七个!”姐妹花之一很不屑地说,“你不算人啊?真笨,连数都数不清!”

“谁数不清了,我只是忘了数自己么!”牛大力抓了抓头皮,又对端木苏说,“高兴点吧,你没听南宫院长说么,咱们都很特殊,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你还自豪呢?”脸上长着青春痘的高个子男生讥讽道,“你没发现么,她在说咱们很特殊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咱们天赋异禀,其实她想说咱们都是奇葩。所谓‘奇葩’,就是与众不同,就非常特别。你的特别之处就是特别的笨,睡不醒的特别之处就是特别的懒,调皮鬼的特别之处就是特别的坏,至于我么……”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了端木苏,“哎,你叫什么?”

“他叫端木苏。”牛大力抢先回答,又对端木苏说,“他叫齐盛,骑士学院的高材生。他本来就要晋级骑士了,因为……因为……”

“因为违反纪律给降级了。”齐盛替牛大力说了,又责备他,“连话都说不清,真笨!”然后,他把头扭向端木苏,“你就是那个……那个……”

“对,我就是端木苏。”端木苏怕齐盛提起眼睛喷火的事,就没让他把话说完。

“啊哈──”齐盛大叫起来,“喂,喂,我亲爱的同学们,咱们初级三班这回可真成了奇葩班了!天底下最大的奇葩……不,不,是奇才,也被分到咱们班来了!快来看,快来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端木苏!”

齐盛的话中满含讥讽,而“大名鼎鼎”这个词更是不怀好意。端木苏倏地皱起眉头,愤怒地瞪着齐盛。他原以为齐盛和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会用眼睛喷火这件事,但听齐盛的口气,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端木苏确定他们是完全了解他的。他很难堪,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一腔怒火就勃然而起,眼睛也瞬间改变了颜色:一只黄,一只蓝。与此同时,他的两个太阳穴也各自鼓起一个核桃大小的包,仿佛随时准备火上浇油,给他的眼睛添加更多的能量。

“看!快看他的眼睛,变色了!”

“呀!真的耶,一黄一蓝!”

“哎哎,他的太阳穴还鼓包呢!”

“快躲开,快躲开,要喷火了!”

“不会的,不会的,再看看。”

“真的要喷火了,快躲开!”

“不会的,你们就放心吧,我叔叔说他戴着锁能镜片呢。”

“滚开!都给我滚开!”端木苏狂舞着手臂大声吼叫。他无法忍受人们用看动物的眼神看自己,便用力分开众人,冲了出去。

就在人们围着端木苏七嘴八舌的时候,齐盛却冷笑着观察端木苏的表情。当端木苏终于发火而冲出人群的时候,他跨前一步,一把抓住端木苏的胳膊,半安慰半责备地说:“干嘛生气啊,我们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

“就是,就是,”那对姐妹花也追了过来,“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叔叔跟你爸爸还是好朋友呢!”

“走开!”端木苏把头扭向一边,不想再看见这对漂亮的姐妹花:刚才那番七嘴八舌的议论就是由她俩挑起的。

“我说的可是真的,不骗你!”姐妹花之一凑到端木苏眼前,继续说,“我叔叔叫江逸飞,是圣光骑士团的大司空。我叫江雪,是妹妹;她叫江云,是姐姐。”

端木苏见她们就是四胞胎中的江云、江雪,又盯着她俩看了起来,发现这姐俩尽管长得很像,却跟江南、江北一点都不像,便皱着眉头纳起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四胞胎吗?

“你是不是奇怪我们为什么跟江南、江北长得不一样?”江雪笑着问。

“嗯?”端木苏深感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这不奇怪,”江雪笑道,“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我们,都有你这种想法。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吧。为了便于理解,咱们只说双胞胎。双胞胎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同卵的,一种是双卵的。同卵双胞胎,是由一个卵细胞发育出来的两个孩子,不仅性别相同,长得也像;而双卵双胞胎,是由两个卵细胞发育出来的两个孩子,可以是同性别的,也可以是不同性别的,而且长得不像。我们跟江南、江北虽然是四胞胎,但我们不是同卵四胞胎。我和姐姐是同卵双胞胎,江南、江北也是同卵双胞胎,所以他俩长得很像,我俩长得也很像;但我们跟他们长得却不像。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江雪的这番话有点复杂,端木苏听得有点头晕,但他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他只要搞清楚他们虽是四胞胎,但姐俩跟哥俩长得不像就是了。

此时,一个男生见端木苏不再生气,也凑过来,很随意地搂着他的脖子,就像老朋友一般自我介绍道:“嗨,我们认识一下。我叫左青,人们都叫我调皮鬼。”另一个男生也凑了过来,学着左青的腔调说:“我叫任小虎,人们都叫我睡不醒。”

这俩人的自我介绍,方式奇特,语调欢快,还很友好。端木苏的心情立刻就放松了下来,残存在他脸上的怒容也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友好的笑容。他跟两个人打了招呼,又细细地打量他们:自称“调皮鬼”的左青,长得瘦而高,眼睛很亮,却总是一眨一眨的,就像闪光灯,仿佛他随时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鬼主意;“睡不醒”任小虎则稍胖一些,长着一对雌雄眼,左眼的上眼皮像是受过伤,很松弛地往下垂着,遮盖了大半个眼球,看上去还真有点睡不醒的样子。端木苏见他俩都名如其人,甚是好玩,一时忍俊不住,竟嗤嗤地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就把刚才的烦恼全都抛在了脑后,现场的气氛也立刻轻松了起来。

“这就对了么,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调皮鬼嘻嘻哈哈地说,“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们绝不答应!不过,你先得保证,以后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急,更不能向我们喷火!”

“那可说不定。”端木苏正话反说,“你们要是再想胡说八道,可以试试看哦!”

端木苏推开调皮鬼,向前走去,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第一次意识到眼睛会喷火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还有人怕嘛!

人们见端木苏的脸上带着笑容,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就都追了上去,嘻嘻哈哈地簇拥着他走向餐厅。看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就像一群相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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