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玉米蛇盘成团的身子动了动,扁平的脑袋摇了摇,吐着信子更欢实了。
云蝶吓得不由后退几步,却仍强作镇定地挡在向晴与孟佑祈的前面。偏过头,质问的口气问道:“向晴,你是怎么打扫房间的?”
向晴的那双柳叶眼一直紧紧地盯着玉米蛇的动静,摇了摇头,声音带了几分颤抖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打扫时一向仔细。刚才还好好的,我哪知道它从哪冒出来的!”
孟佑祈咬着粉嫩的嘴唇,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柔弱地问道:“可现在怎么办呀?”
这时,玉米蛇见无人搭理它。便淘气地从书案上游了下来,顺着梨花木椅子一直游到了地上。
在褐色的地板上,它漂亮的身子,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显眼而璀璨,金灿灿的像一条金霞玉带。血色的信子招摇地吐着嘶嘶声,长长的身子,蜿蜒而有节奏地朝前游来。
“啊!”又一声惊叫。
不过,却是向晴与云蝶,同时发出的。
而躲在向晴身后,双肩微颤的孟佑祈,以被吓地晕倒在地。
“少爷,你醒醒啊,少爷!”
向晴急了,赶忙蹲下身去,扶起了孟佑祈。紧张得左看右瞧,抬头看去云蝶时,双眼里落下两行眼泪,哽咽地说道:“云蝶姐,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老爷知道,非打死我们不可。”
云蝶捏了捏粉拳,垂眸想了想。立时,拔下头上的扇形发钗朝玉米蛇砸去。奈何方向有些微偏,发钗掉在地板上发出了‘叮’的一声响。
玉米蛇呆了呆,看了眼离它只有一指宽距离的发钗,红宝石眼睛上的透明薄膜动了动,又看去怒目瞪着它的云蝶,缩了缩脑袋,吐着信子扭过妖娆的身子朝一旁的花几游去。
云蝶舒了口气,扭头朝向晴喝道:“你这样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少爷抱到床上去,要是病了,打死我们也是活该!”
向晴愰过神,哦了声,赶忙将轻若羽毛的孟佑祈抱起,小心地放到了床榻上。伸手将那头未干的长发,缕到左肩头,拿出袖里,一角绣了兰花的手娟,为孟佑祈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着急地喊了句:“少爷,少爷,你醒醒啊。”
见那双霁月清风的眼眸一直紧闭,没有清醒的迹象,向晴低头,哭了起来,手娟不停地擦去脸颊上的泪珠。
“哭,哭有什么用。”云蝶左右急踱了几步,不耐地喝道。
“那云蝶姐,你说,现在怎么办啊?”向晴慌张地看去云蝶,声音哽咽地问道。
云蝶看了眼床榻上的孟佑祈,咬了咬唇,叹息了一声,说道:“少爷平时最怕蛇的,这一次,估计是吓得不轻。此事,已无法隐瞒,我先去通知孟先生喊大夫。至于,老爷回来,如何处置我们,还是听天由命吧。”
“可是我,我,我怕。”向晴瞥了眼原本盘在花几边,晒太阳小憩。此刻,微抬起头,朝她欢快地吐着信子的玉米蛇,怕的连说话都小心了几分。
云蝶皱了皱眉,抿唇说道:“真没出息,那我留下来照顾少爷,你去前院通知孟先生。”
向晴起身,目光一直盯着玉米蛇,咽了咽口水,说道:“恩,我这就去。”
言落,逃似地离开了房间。
云蝶动作缓慢地取过洗脸架上的毛巾,走到床榻边坐下。捶了捶打颤的双腿,目光紧盯着玉米蛇的动静,摸索到孟佑祈濡shi的头发,轻柔地擦干。不会儿,紧张的已满头大汗。
见向晴急匆匆的从房间出来,孟娇娘赶忙拉着玉年藏到了岩石后面。她微探出头,看着向晴一脸悲戚地擦着眼泪,小跑着穿过回廊,朝月亮门而去的背影。不由,嘴角勾上邪肆的弧度。看来,她那养在深闺里身娇体弱的宝弟弟,八成是吓出病了,这般一想,心里不由自主地乐了起来。
“走吧,莫不然,要是与那多事的孟倌遇到,可就不那么好玩了。”看着向晴走远,孟娇娘理了理弄皱的衣裙,朝身边的玉年,颇好心情地说道。
话落,摇着手里的羊脂玉坠,如一只傲娇的孔雀般朝前走去。
玉年如临大赦,立即小心地随着孟娇娘离开了听雨轩。
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声。地上,一条红色,边角绣着金色云纹的手娟,甚是显眼地躺在斑驳的竹叶里。
夜府,尹亦雪怒气冲冲地提着裙角,刚刚踏进书房,就被一个柔软的似面团般的小人儿,扑了个满怀,可这面团委实大了些。于是,她纤弱的身子愰了一愰,才稳住身形。
“娘亲!”夜倾城用百分百甜腻的嗓音喊道。
夜倾城嘴角勾上弧度,天呐,终于看到救星了!
“倾儿,你不是在房间吗?”尹亦雪瞥了眼,放下狼毫笔,抬起那张乌黑的俊脸,看过来的夜秦轩。愣了愣后,弯下腰,极小声的在夜倾城耳边问道。
夜倾城只好苦着脸老实交待道:“我今早偷偷溜出去玩,被爹爹逮到了。”抬起头,用那双极小却甚是璀璨的桃花眼看着尹亦雪,很是认真地说道:“可我真的没有再去孟府偷枣了,娘亲,你要相信我。”
尹亦雪见夜倾城这般乖巧地望着她,心都要萌化了。立即,点了点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不相信你,还相信谁呀。”
言落,掏出袖里一角绣了对蓝蝴蝶的素色手绢,擦去夜倾城脸上的泥污,极心疼地说道:“瞧,这小脸脏得跟流浪的小花猫似的。”
夜倾城偏过头,嘟着嘴,努了努瞪着她的夜秦轩,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小可怜地说道:“可是爹爹不相信我,还非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