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声响。
玉年连看都不敢看,正欢快地吐着信子,游到书案上的玉米蛇一眼,就猫着腰朝苍翠欲滴的潇湘竹丛小跑而去。
孟娇娘素白的手,拨开眼前的碧色竹叶,那双描绘精致的凤眸,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后。不由,嘴角慢慢擒上满意的弧度。一笑间,顿时,艳色无双,连周围景色都黯淡无华。
当看到惨白着小脸、兔儿般速度跑来的玉年时。孟娇娘黛色的眉皱了皱,美眸中闪过一丝飞快流逝的狠厉,冷冷瞪着她,低声呵斥道:“你慌什么!”
玉年扫了眼孟佑祈的房间,赶忙低下了头,拎着竹篓的手捏地紧了紧,嘴唇发抖的,连说话都不利索:“奴,奴婢,怕,怕被发现。”
抬头,看去孟娇娘哀求地说道:“大小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孟娇娘抬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下玉年的额头,恨恨地说道:“瞧你的出息,胆儿这般小。”
瞥了眼空竹篓,又看去孟佑祈的房间。不由,脸上又慢慢爬上温若如风得笑意。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抱住,纤细的背靠在粗壮的竹子上,似是好心情地说道:“不过,看你帮了本小姐的份上,就先饶了你。”
说到这,眸色暗了暗,隐有波光流动。嘴角勾着邪邪的弧度,继续说道:“放心,爹那儿。我自有主意,我费这般久的心思,怎么能不看完好戏再走!”
“小姐。”玉年六神无主地喊道。
“闭嘴。”换来的是孟娇娘冷着秀目的一瞪。
玉年不敢再出声,便唯唯诺诺地站在孟娇娘身侧,一起藏在碧色竹影里,胆怯地看着落了一地的枯黄竹叶。
偏厅内,粥喝尽,碗见底,孟佑祈放下瓷勺。
只觉得嘴里甜的发苦,拿起桌上扣着的青花瓷茶杯,倒了半杯清茶清了清口,直到嘴里再也没有那种甜腻感,才放下茶杯。
接过云蝶递过来的烟青色手帕擦了擦嘴,放到桌上后。站起身,朝书案走去的步子顿了顿,垂下光华璀璨的双眸,轻声说道:“若是爹爹回来,就来告诉我,我有事,找他商量。”
云蝶应了声是,向晴将床榻两边垂下的碧绿色帐纱,撩起,用铜勾勾上。转身,拿了洗脸架上干净的毛巾,走到孟佑祈身边,看了眼那头松散、濡shi的头发:“少爷,让奴婢为你擦干,免得着凉了。”
孟佑祈抬手拉开,随意系着的发带,任一头乌黑如墨的云发散开,像一匹上好的锦缎一般,他拿过向晴手里的毛巾,笑了笑,嘴角的酒窝浅浅:“我自己来就好。”动作生涩地擦着头发,边走边说道:“我要看书了,你们收拾好就先出去吧。”
“是,少爷。”云蝶与向晴同声应道。
孟佑祈坐在梨花木椅上,将手里的毛巾与发带随意地放在书案上。正要去翻摊开的诗集时,陡然,摸到一只滑腻的软物。他的手极轻,却也感觉到书下的动静。
心里惊了惊,他壮着胆子,慢慢地拿起笔架上,一只金色的鹿毛笔,小心地挑开诗集一角。
当看到窝在书下小憩的玉米蛇时,吓得他立即丢开了笔,俊秀的脸更是煞白一片。他猛地站了起来,逃似地跑,却被椅子脚绊倒在地。
“啊,蛇!”孟佑祈害怕地往后挪着身子,眼眶里登时,氤氲起盈盈泪光,衬着那般俊美无双的模样,好不让人怜惜。
可这声惊叫,听在孟娇娘的耳里却像天籁之声一般。
只见,她笑着拍了拍手,似乎很是愉悦地说道:“瞧,这声音多好听!简直比我听过的任何一首曲子都要让我高兴。”
玉年简直欲哭无泪,她咬了咬唇,极小声地说道:“小姐,这听也听过瘾了。趁现在还没被发现,我们早点走吧。”
“急什么,这好戏才刚刚开始。现在走,多可惜呀。”孟娇娘带笑的眼眸,紧紧地看着那扇开着的窗户,似眼前也瞧到孟佑祈狼狈的模样般,佯装怜悯地说道:“哎,就苦了我这弟弟,受惊了。”
“少爷,你怎么了?”这时,向晴连忙跑了过来,她拉着地上的孟佑祈,着急地问道。
“呜呜,有蛇。”孟佑祈吓得连嘴唇都白了,他哆嗦着小身板,任由向晴扶着他站起来。平时,表现出的冷静自若也消失殆尽,像个受惊的小白兔,瘸着跌伤的右腿,躲到了年长几岁的向晴身后。
云蝶跑过来后,就看到那只玉米蛇似刚睡醒般摇摇晃晃地探起头,正朝她调皮的吐着信子,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却甚是渗人。她咽了咽口水,抖着手指,连声音都变了:“少爷的房间怎么会有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