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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广播电视媒体的华语译名统一问题(4)

十一、译名的产生和使用

通过什么样的方法确定译名的译音和文字,使译名可以迅速产生,同时避免一名多译,满足广播电视和其他媒体的需要,这是当前面临的一个棘手问题。

广播电视中的音译方式,可以采用自译方式,即演播者遵循一定的规则,自己确定译名的发音。因为广播电视要求立刻使用,无法对译名进行协商,只能采用自己确定的自译方式。

采用自译方式处理的译名,应当是尚无定名,人们不熟悉或第一次出现的名字,而不是那些人们已经了解和熟悉的名字。自译时,播音员和主持人可以有一定的自由决定权,只要接近原音,靠近中文发音方式,听起来较为自然,就可以被接受。由于是对原音的模仿,可以允许不同人有一些差别。

模仿原音的自译多数出现在没有准备的即兴表达中,只是临时使用,不用转化为文字。模仿时可以使用汉语拼音进行拼读,尽可能使其音节化,以便与中文字对接。

译名音节化符合汉语的发音特点。音节化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可能包括:音节结构不一致。普通话音节是元音、辅音+元音、辅音+元音+鼻音三种结构,在音节化时应尽可能接近这一结构。如不符合,可用添加或削减的方式满足这一要求,否则会增加语言的陌生感,加大所谓“外国味儿”。音节化遇到的另一问题是声调,可以模仿原调,如果为了减少外国味儿,应尽量不使用普通话音节没有的声调。对于普通话不具有的特殊发音,如颤音、小舌音等,可以用类似相近的音代替,也可以用增加或减少音节的方式进行改造。

广播电视的译名在文稿播读为主的年代,都是先转化为文字,再依据文字发音。转化为文字的过程需要较长时间,这种译名方式适合于文稿编写,不适合在广播电视中使用得越来越多的没有文稿的即兴表达。即兴表达多数并不需要事先准备,也不需要文字的支持。即兴表达中,尤其是与外国人交谈中涉及的外文名称,需要一套不同于文字译名的快速反应机制。因此,建立一套适合广播电视口语表达的译名原则和译名方法是十分必要的。

广播电视节目内容有时也要转化为文字,屏幕上有时会配上字幕,这些都会涉及将声音转化为文字,节目中音译的人名也要转化为文字。在转化中需要注意,声音与文字相比具有不稳定性,对声音的要求可以宽松些,但转化为文字应当慎重。鉴于广播电视的巨大影响,一旦译名不准确需要更改,可能会使社会付出成本,因此文字译名应当力保准确和统一。准确需要遵循规定的原则,统一需要媒体内部和媒体之间的沟通一致。

在已有文字定名的情况下,有些人名仍然可以使用与文字发音有所不同的略带“外国味儿”的发音。在一些节目形式中,如体育、音乐、电视剧配音、纪录片解说等,接近原文的名字发音可以使语言更自然亲切。在以往的实践中,国外影片的译制、国外电视剧配音以及纪录片解说都有类似的应用,在体育解说中也有采用这种方式的。国外广播在音乐等较为特殊和专业化的节目中,也有要求使用与原名发音相似的要求(O"Donnell,Lewis B,1996,p.70)。这种做法可以给人以职业感和专家感,有助于语言的表达,但也会使人产生一些偏离一般大众的感觉。

十二、译名统一的三个层面

中文译名的统一体现在三个层面,即媒体层面、跨媒体层面和国际化层面。三个层面需要不同的措施,最终朝向统一的方向。

对于媒体层面,使用声音的广播电视媒体和使用文字的平面媒体应当有各自遵循的译名原则和方法。由于译名,尤其是新译名是由从业人员个体工作中产生,译名的原则和方法应当在保证译名质量的基础上易于遵循和操作。对于使用声音的广播电视媒体,应当打破先字后音的传统译名过程,允许根据原音直接音译。在没有定名之前,允许发音与文字有所区别,允许在某些节目,如体育、音乐、电视剧配音、纪录片解说中使用听众可以接受的带有原文意味儿的发音。

在无法获得及时有效的帮助时,对于文稿的外文名字可以尝试使用英文拼读或汉语拼音拼读进行发音,但这是应急和暂时的办法。

文字与声音分离。广播电视媒体可以在建立文字译名之前使用声音译名。如同一译名多人使用或在多个节目中出现,应保持发音的相近,为此应在内部建立自己的资料库,使发音保持一致。

将新译名用中文形式固定下来,并做到国内媒体统一,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过去,可以发布国际消息的机构不多,其他媒体要依据新华社消息,新华社译名在先,不需要自己翻译。现在则不同,各种渠道的国外信息可以直接进入各类媒体,国内的涉外活动也要接触到大量的外文人名、地名、物名,媒体工作者个人都要接触到这些外文名词,有些新词无法借助新华社,只能自己根据经验进行试译。而一旦不准确的译名见诸媒体,会成为事实标准。由于各家媒体各自翻译同一名词,造成一词多译在所难免。为了避免翻译不准确造成理解混乱,在译名后加注名称原文是必要的。

为了使译名尽可能统一,应当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国内现有的各种工具书应当成为便捷的公共资源,国家应当建立公共网站,将已有的名称标准输入数据库,供媒体和个人在需要时查找使用。目前,国内虽然有各种工具书,但携带不便,查找检索非常麻烦,利用率并不高,一般人不会为了一个名字去翻看大部头的人名、地名辞典。借助网络的便利,可以更有效地发挥现有资源的作用。目前新加坡媒体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中文译名网站,中国作为汉语母语国更应该走在前面。

除了已有资源,还应当有一批专业人员负责每日出现的新词译名。应当尝试研制可以自动翻译的软件,使网站可以自动生成中文译名,供使用者使用或作为参考。经过一段时间后,网站数据库应当可以涵盖多数人名、地名,工作量会逐步减小。剩下一些稀有的人名、地名出现的机会很少,通常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在国内建立人名地名数据库的工作涉及各个媒体,不是一家媒体可以完成的,应当由国家有关部门统一协调。

在国际范围解决华语译名统一问题难度较大,但是可以作为未来发展的方向。使用华语的国家和地区都有自己的政治体制和文化政策,如果不是自愿,很难强迫一方接受某种译名方式。但如果相互交流增多,译名的混乱造成交流不便,大家都会有改变现状的愿望,译名统一的路子会更宽阔些。国内如果能够提供开放的网站,供海外媒体和个人翻译时作为参考,肯定会吸引一些海外华文媒体使用。如果这些媒体考虑到大陆众多的受众,采取与国内一致的译名可能对他们更有利,它们也会乐于采用大陆译名。

在祖国大陆之外,中国台湾和新加坡华语都以北京音作为标准音,按照音译原则,国内的译名同样适用于中国台湾和新加坡。对于中国香港、澳门的媒体,如果不按照粤语读音,使用普通话读音,也同样适合使用内地译名。但如果使用粤语,由于粤语和普通话发音不同,在对外文名称进行发音接近的音译时,采用的汉字,可能与普通话不同。如果用粤语读音去读内地译名,发音与原文差别较大,效果可能不如现有译名。对此,似乎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有当普通话在港澳有普遍使用时,使用内地译名才具有基础。在现阶段,广播电视涉及双方共同交流时,如果使用普通话,应按照内地译名。如果不了解内地译名,也可采用香港粤语译名或直接使用原音。由于双方都使用音译方式,粤语读音与普通话读音虽然使用不同的字,但是发音是接近的。如果用粤语发音读普通话译名,或者用普通话发音读粤语译名,发音会距离原音较远,不符合音译的接近原则。例如,如果使用普通话,在看到“碧咸”时,应按照“贝克汉姆”发音。使用粤语,看到“贝克汉姆”时,应按照“碧咸”的读音去读。在脱离文字的口语表达中,双方的发音应当是接近的。即使文稿播读,也应采用这一原则,否则可能产生不知所云的理解困难。

十三、其他语言的译名问题

在亚洲一些国家,当地人有使用汉语名字的习惯,一些人的名字有固定的对应汉字。这些人的名字,实际上是先转成汉字,再依据汉字读音,不是根据发音,转成对应的汉字。对这些人名,同样名字,在两种语言中发音可能截然不同,不能从外语发音中判断中文名字。包括日本、韩国、朝鲜、越南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存在类似问题。与汉语相同,他们在国际活动中提供的也是罗马字母拼写形式,从这些拼写形式不能逆转回相应的汉字。有些语言虽然可以逆转,找到对应汉字,但准确度不高,如日语。对于这样的名字,应在事先确定当事人的中文名字,按照中文发音来读,不再考虑其原有发音。这种情况同样适用于自己已有明确中文名字的情况。为了便于交往和出于爱好,有些人拥有单独的中文名字,如费正清、大山等。根据名从主人的原则,应首先使用这些已有的中文名字。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可使用其音译名字。日本人名字中的片假名,没有对应的汉字,应当使用音译汉字替代,为了统一,可以确定一些专用于日语片假名的译音字。

汉语名字在转化为汉语拼音后,由于声调缺失和同音字问题,不可能准确地还原成原来的名字。采用威妥马字母拼写的港台和海外汉语名字,由于类似原因或方言发音不同,也很难还原成原来的名字。在还原成中文时只能按汉语拼音或威妥马拼法去试拼,猜测使用类似的汉字临时代替,或干脆使用拼音原文。为了清楚起见,应当在汉字译名后注明“音译”字样,以示可能与原名有出入。

根据我国法律,自然人有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姓名的权利,即姓名权。姓名权包括:姓名决定权、姓名使用权、姓名改变权。对外语姓名的汉语译写,实际上是改变了原有姓名的文字形式和读音。姓名所有者本人应当有决定权和改变权。但是,鉴于语言和文化隔阂,除少数姓名所有者主动干预汉语译名,自己决定汉语名字外,多数人无法决定自己的汉语译名,只能被动接受。在当事人没有提出异议时,可视为默认接受。如果当事人提出异议,应当根据当事人意愿进行文字更改。

参考资料:

1.杨吉玺,2004,《扎根香港跨越地域——香港普通话广播的发展与走向》,《聚焦世界华语播音》,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

2.中村治,2004,《NHK华语广播的现状与课题》,《聚焦世界华语播音》,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

3.《阿里-汉VS哈恩:媒体打嘴仗足协认定英语发音》,《北京晨报》2002年12月26日。

4.《一个球员三个中文名伊拉克译名各媒体难以统一》、《新京报》2004年7月29日。

5.启功,1999,《启功谈译音用字问题》,《中华读书报》3月10日。

6.《纯洁祖国语言文字邓伟志呼吁统一华文译名》,《解放日报》2003年3月14日。

7.《ISO7098文献工作——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国家技术监督局1982年。

8.O"Donnell,Lewis B,1996,Announcing Broadcast Communicating Today,Wadsworth Publishing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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