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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多才多艺吴似鸿

1929年8月中旬,蒋光慈由上海东渡日本养病。

当时,他患有两种病:一种病是肉体的。在与宋若瑜恋爱、结婚期间,她的肺结核传染给了他。原先他误认为,打了“防痨针”就不会得肺病,谁知他还是没有幸免,并长期把肺结核当做胃病治疗。肺结核是一种“富贵病”,在当时没有特效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只能靠“静养”和“增加营养”来抵抗。这两点,蒋光慈都没有条件做到,何况还错识了病种。肺病越拖越重,不仅刊物无法编辑,一向勤于写作的笔有时也不得不停下。因此,1929年4月1日出版的《新流月报》第三期的开头一页,就登载过《蒋光慈启事》,说“光慈因身体不健,急待离沪休养”。

另一种病是精神上的。自他六万字的中篇小说《丽莎的哀怨》在1929年3月1日发表,8月1日出版单行本以后,这部“有缺陷的佳作”,立刻遭到党内外作家尤其是自己亲近同志的无情责难,“无限上纲”,精神上遭到沉重的打击。他曾感叹地说道:“艺术家的作品就是艺术家的生命,如果他的作品的真价被人所误估了,或者竟为人所完全不了解,那他该是多么苦痛呵!……”因此,他决定东游日本,一方面养病,一方面调整心态,重振精神。

蒋光慈到达日本后,并没有认真休息。他住在东京,坚持每天读书、记日记,抽时间拜访日本作家和留日的中国作家,还组织、领导了太阳社东京支社。旅居日本仅三个月,他写作了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冲出云围的月亮》,完成了一部日记体作品《异邦与故国》,翻译了苏联作家里别津斯基的长篇小说《一周间》,还写作了诸如诗歌《我应当归去》等短作。

蒋光慈是在燃烧生命,将血汗滴沥成文字。他本来还准备学日语。在精通俄语、英语之后,他还欲打开一扇观察、了解东方邻邦的窗户。可是,由于日本的政治环境越来越紧张,日本警察肆无忌惮地迫害中国留日学生和旅日作家,加之祖国在召唤、朋友在期盼,蒋光慈不得不匆匆地回国。《异邦与故国》1929年11月9日的日记——蒋光慈在日本写的最后一篇日记——其中有些话,明明白白地表述了他的心迹:

我已经决定在本月十五日动身回国了。我知道那里是没有什么愉快可以给我的,但是当无数万万被压迫的群众受着痛苦的时候,我有权利向我的祖国要求愉快吗?别人可以向她要求,然而我,我这个为祖国服务的人,是没有这种权利的!……

友人们在那里奋斗着……他们也许不了解我,也许要嘲笑我、鄙视我……呵,让他们去!重要的不是在于他们对我的关系!如果他们的行动能将被压迫的中国,我所眷怀着的贫苦群众,从敌人的手中解放出来,那已经是他们对于我的深恩大惠了,我还要求他们一些什么呢?如果他们不了解我,不能明白我,那也只是我个人的不幸,历史的必然,而不是他们的罪过。呵,我应当归去,我应当归去,重新投入那悲哀的祖国的怀抱里!

……

而此时的上海,浙江姑娘吴似鸿在漂泊。吴似鸿,浙江绍兴州山陈家湾人,生于1907年,父亲是一家当铺的伙计,母亲务农。她是家里最小一个孩子,上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家境贫寒。绍兴地处沿海,开化较早,似鸿的父亲倾向进步,他崇拜秋瑾,辛亥革命一爆发就剪掉了辫子,所以除了大女儿以外,他把两男三女都送进人称“洋学堂”的学校读书。

吴似鸿所上的进修小学校长钱颐素,是绍兴城里人。他不仅关心似鸿的功课,更关心她的品德成长,常常教育似鸿要有独立的人格,不要依赖别人,要求要平等,要自由。钱校长的话,似鸿听得进,学习很努力。小学最后一个学期,似鸿的成绩已名列前茅;毕业考试时,她得了第一名。

毕业后,似鸿想上中学。可是家境困难,父亲不允。找了很多熟人去说情,父亲仍不松口。最后,钱颐素校长来到似鸿家,对她父亲说:“你这个女儿是值得培植的。要是经济困难,可以让她读师范。师范生由政府供给一半伙食费,自己每月只要再交一元五角就可以了。她在家里也要吃饭的嘛!学杂费和书籍费,我来帮她付。师范是培养教师的,毕业出来可以教书,不愁没有事做。”

这样,吴似鸿父亲才同意让她去读师范。当年,在参加考试的学生中,吴似鸿是唯一的乡下姑娘,在国文、数学、口试三场考试中,以总分第四名的成绩,考取了绍兴县立女子师范学校。这所学校的前身,就是秋瑾办的明道女学,是为纪念秋瑾而改办成女子师范。校长朱少卿,曾是日本留学生,是国民党左派人物。他请来的教师,大多思想进步,有的还是共产党员。学校的政治生活十分活跃,还提倡学生参加社会活动。吴似鸿学习很认真,她特别喜欢国文、图画、唱歌、舞蹈,课余常背着画袋到野外写生,学校里有什么文艺活动,也总少不了她。在学校里就曾演过郭沫若的话剧《棠棣之花》,同学汪曼之扮演聂荌,她扮演聂荌的弟弟聂政。

吴似鸿从绍兴女师毕业后,被聘到绍兴女师附小任教,教音乐、美术等课程。她不仅会演戏,还会导演,在附小导演了《月明之夜》和《麻雀与小孩》两剧,赢得了赞誉。原来一般学校演出《月明之夜》时,只是在二道幕上挂一个纸剪的月亮。而吴似鸿别出心裁,用竹篾扎成一个大圆圈,糊上透明纸,里面装上电灯。演出时,“月亮”在幕面上冉冉升起,远远望去,确像一个大月亮。导演下了功夫,演员演得自然好,这出歌剧在绍兴布业会馆演出时,轰动全场,博得了热烈的掌声,“吴导演”的名声因此大振。绍兴省立第五师范的附属小学,一定要请吴似鸿去任教,月薪还高一些。女师附小得知,坚决不让她走。结果,经过“谈判”,吴似鸿只得兼教两个学校的美术和舞蹈课。

当时,绍兴有个士绅杜海生,广东人,当过绍兴大通学堂的教师,还做过官。他交游很广,尤在教育界很有影响。家住在观音桥鲁迅故居的对面,房子很宽敞,有厅堂,有花园,经常请一些中小学教师到他家去玩,吴似鸿也去过几次。1928年初夏,绍兴又盛传国民党要抓人。吴似鸿的同学,共演过《棠棣之花》的汪曼之逃到杜海生家避难。杜就写了一封信给上海开明书店的老板章锡琛,要他收留汪曼之。

章锡琛是绍兴人,我国著名的出版家。他曾在大通学堂读过书,是杜海生的学生。章锡琛读书时,家庭经济困难,杜海生曾接济过他,两人情深意厚。凡杜海生介绍去的人,章锡琛没有不接待的。

汪曼之到上海后,写信给吴似鸿,说章锡琛收留她在开明书店当职员。吴似鸿动心了,就写了一封信给章锡琛,说明了自己想去上海的意愿。章锡琛没有回信。

过了几天,他来绍兴有事,住在杜海生家,令人把吴似鸿找去。一见面,章锡琛就笑道:“你就是吴似鸿啊!我在上海听人说,吴似鸿是个丑陋的女子。今天见了,你并不丑呀!你想去上海吗?那就去好啦!”1928年春季这个学期一结束,吴似鸿把铺盖卷寄存在杜海生家里,请杜海生写了一封信,带着好不容易积下的六十元钱,没有回家,也没有告诉父母,她自己做主,意气昂扬地奔赴上海了。

来到开明书店,章锡琛热情地接待了吴似鸿,并问她:“阿鸿,你这次来上海,心中有什么打算啊?”吴似鸿说:“章先生!我想找个工作,解决生活问题。下一步,我想进大学去半工半读。”“那么,你去考大学吧!”章锡琛笑道,“听说你喜欢画画,那就去考美专!”“美专?”“对,上海的大学多着呢,你就去考美专。”

章锡琛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学费我可以帮助你,吃住就在店里。你可以走读嘛!毕业之后,就在我的店里工作。”吴似鸿一听,高兴极了。她细细打量一下章锡琛先生,在心里想道:章先生呀!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距大学招生还有一段时间,吴似鸿和章锡琛的一个读中学的儿子一道,向著名画家钱君匋学画。在这期间,她还见过郁达夫、许钦文、丰子恺、陶元庆等作家、艺术家,开阔了心胸,拓展了视野,决心要做一个有建树的艺术家。大学招生的时候,吴似鸿先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一打听,学校要她从一年级读起,不允许插班。于是,她只得报考新华艺术专科学校。

吴似鸿的父亲喜欢画画。虽然他画的只是民间流行的梅兰竹菊之类,但对她影响颇深,似乎还给她留下了一些遗传基因。后来,读书也好,教书也罢,她不仅没有离开过美术,还在实践中得到了提高。报考新华艺术专科学校,考试内容是要她交一幅创作画时,她毫不费事将画作交了上去。主考官一看,线条新颖,色彩明朗,辉然可观,于是便被录取了。

秋季开学的时候,章锡琛给了吴似鸿一百元的支票。她搬出了开明书店,到新华艺术专科学校住读。交上学费四十元、膳费四十元、住宿费十五元,似鸿只余下五元做了零用钱。

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共四个系:国画系、西洋画系、音乐系、体育系。吴似鸿插班西洋画系二年级就读。学校里不大接触社会,也不大接触进步文艺,师生每天只是埋头作画。

国画系有位老师叫张聿光,既画国画,也画油画。有一次,他画了有黑板大的一幅油画《杨贵妃出浴图》,让学生们临摹。画中的杨贵妃,体态丰满,坦胸露乳,身披轻纱,几近裸体,由几个同样也几近裸体的宫女扶持着,走出华清池。吴似鸿起初看不惯这幅画,临摹时也几乎不敢看画。

后来听说这幅画还是卖给一家大餐馆的,供许多客人欣赏,她才对裸体画另眼相看,慢慢适应,不久还敢到三年级教室,去看他们画裸体人体模特儿了。那时,学校规定二年级只能画静物和野外写生,要到三年级才有资格画人体模特儿。

1928年冬天,吴似鸿从报纸上看到南国社招收演员的启事,就问同宿舍的同学:“南国社是谁领导的?”“是田汉。”被问的同学回答,“他可是了不得的大作家、大艺术家啊!”当时,田汉还没有后来那么大的声望,但是他和他领导的南国社,已把吴似鸿吸引住了。她想:我们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有这么多老师、教授,却没有一位大作家、大艺术家。我是学艺术的,应该去接近作家、艺术家。野性未泯,生性好动的吴似鸿,决心去报考南国社。

第二天,吴似鸿按照报纸上登载的地址,找到新新里四十八号南国社所在的地方。主持她考试的,正是田汉。她见田汉长着一张瘦而长的马脸,却给人以纯朴、善良的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田汉看吴似鸿是一位农村姑娘,很觉不易,虽然她不会讲普通话,但最后还是收留了她。

原来田汉在日本留学时,就以编剧、演戏出了名。1922年回国后,同画家徐悲鸿一起创办南国艺术学院,后因经济困难而停办。1927年田汉又创办了南国社。这个文学艺术团体设有文学、戏剧、音乐、电影等部门,以戏剧活动为主,演出过许多由田汉创作和改编的剧本。吴似鸿到南国社时,社员有唐槐秋、万籁天、陈凝秋、陈白尘、王素、张慧灵、刘菊庵、吴作人、金焰等人,济济一堂,各呈风姿,非常热闹。每天晚上她都到南国社去,田汉教她讲普通话、念台词、走台步。吴似鸿悟性很高,没几天普通话就能应付上台了,不久就在田汉编的话剧《生之意志》中扮演了角色。

这年寒假,吴似鸿因没有路费,加上南国社要演出,她没有回绍兴老家。除夕之夜,她一个人睡在女生宿舍,饥饿难忍,只得当掉了围巾,换来几个大饼。后来,南国社到上海梨园公所演出,又到南京演出,有了门票收入,才能糊口,可演出结束,她又陷入当衣服买大饼充饥的窘况。

而更严重的问题还在后头!

1929年春季开学,吴似鸿来到开明书店,想找章锡琛筹点学费。因前一阶段吴似鸿又要读书、又要忙于演出,来开明书店的次数少了,加之当时社会上对演戏还存在一种不正确的看法,章锡琛也难免受了影响。因此,他一见吴似鸿,脸立刻冷下来,极度不满地说:“嘿呀,戏子来了,戏子来了!你既然要当戏子,那就去当好了,还来找我做什么!”说着,转身走向办公桌。这时候,如果吴似鸿说些软话,章锡琛可能也会打开抽屉拿钱。可是,她性格倔强,只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扭转身子就走,眼泪像珠子一样地刷刷往下掉,一直哭到学校里。回到学校的宿舍,吴似鸿给章锡琛写了一封信。信上说:“章先生!你帮助我上学,是出于你的自愿,我不能勉强你。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各个学校都已开学,你突然停止了对我的帮助。这叫我怎么办呢?”

章锡琛没有计较吴似鸿的倔强态度,虽然没有回信,还是差人送了五十元来。吴似鸿交了四十元学费,只剩下十元了,交住宿费还差五元,于是把棉衣也当了,才凑齐了住宿费。可膳食费还是没有着落。只好心想: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她硬是饿了好几顿。

那时,学校的女生当中,有很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们嫌学校的伙食太差,就在饭馆里包饭吃。包的客饭饭菜都很好,她们吃不完,就把剩饭剩菜放在走廊里,等饭馆的人来取走。吴似鸿实在饿急了,就“偷”她们剩下的冷饭来吃。“偷”了几次,总是怕人发现有损名声,以后就不敢再“偷”了。

有一天,吴似鸿来到南国社,一边烤火一边写日记。正在写作的田汉,拿过她的日记看了看,才知她已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于是,他便留下日记,对她说:“我帮你改一下,拿到我们的机关刊物《南国月刊》上去发表,能换几个稿费呢。”第二天,吴似鸿又到南国社去。田老太太对她说:“吴似鸿哎,田先生说过了,你没有饭吃,就到我家来吃好了。我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你就给我当女儿好了。”从此以后,吴似鸿就把田家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了,有时到田家去吃饭,而且吃得很多,吃饱一餐,就可以熬过一天了。可是想到田先生也是靠一支笔养活一家人,来来往往的客人又很多,很不容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到饿急了的时候,她是不好去的。

吴似鸿的日记,在《南国月刊》上发表了,田汉将日记题为《流浪少女的日记》,的确换了十几块钱的稿费。接着,吴似鸿又写了小说《毛姑娘》,也发表在《南国月刊》上。自此,写文章为她辟开小小的财源。此时,吴似鸿已经二十二岁了。

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青春不可压制,她已出落成了一个丰满、漂亮的大姑娘了,而且她又会画画、写文章,在社会上很招人眼目,几乎处在男性的包围之中。包围她的男性,有同学、老师、教授,也有社会上的职员、阔少,几乎都是有钱的人。如果她答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实现生活无忧。但是,她不愿过早结婚生子,过着一般女人的平庸生活。她有自己的生活目标,即使不做一个艺术家,也要做一个经济能独立的“自由人”。

除了男人之外,各种“机会”也开始包围她了。有一个姓朱的《申报》副刊编辑,想方设法接近吴似鸿。她鼓励吴似鸿写文章。吴似鸿写了一大批随感、杂文、散文,姓朱的拿去在《申报》好几个专栏上发表,用的署名是湘秋、SH、吴峰等笔名,当然换来了不少稿费。姓朱的先要介绍吴似鸿到上海市党部做抄写员,被吴拒绝;后又要吴似鸿担任上海市学生会会长,也被吴似鸿婉拒。吴似鸿不想到政府部门,尤其是那样一个政府。

1929年秋季开学了。这学期,吴似鸿真是一个钱也交不出了。学校当局令她停学,并把她的铺盖卷扔出了宿舍。似鸿到学校的教务处去闹了一场。教务处答应她学费可以暂欠,膳食自理,但十五元住宿费必须要交,否则不许住宿。吴似鸿没法,去向一个同学借钱。那个同学把她母亲的一只金簪子借给她当了十五元钱,才算交上住宿费。至于膳食,还得她自己想办法。经济负担沉重,压得吴似鸿喘不过气来。更可恨的是,因她在报刊上发表一批文章,有人就设法在小报上攻击她,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有时吴似鸿痛苦得实在憋不住了,就在宿舍关起门来大哭一场。哭过了,似乎减轻了不少痛苦,抹干眼泪再干别的事。人生是多么艰难啊,妇女活得更难!

为此,似鸿画了两幅钢笔画挂在宿舍:一幅题名《夜读》,一幅题名《希望》。只要看看那画儿,她的身上似乎就充满力量。吴似鸿感到苦闷的时候,就到南国社去。在那里,她可以得到最需要的友谊与温暖。年纪大的,喊她“小妹妹”,事事都照顾她;年纪轻的,有的直呼她的名字,有的说她脸型像猫脸就直呼她“小猫”。吴作人见到她,就要她唱英文歌曲;郑君里见了她,就要她陪自己散步;金焰见了她,总要逗她学猫叫;而田老太太呢,知道这个“女儿”老是饿着肚子的,总是忙不迭地喊她去吃饭。总之,吴似鸿心里即使有再大再多的痛苦和烦恼,只要到了南国社,便烟消云散了。

也就是在南国社,1929年初冬,吴似鸿遇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蒋光慈。蒋光慈怎么会到南国社去呢?原来蒋光慈和田汉是老相识了。1924年夏蒋光慈由苏联回国。当年,田汉在上海办了南国电影剧社,曾同苏联人皮涅克合作,拍摄电影《到民间去》。蒋光慈担任陪员和翻译,并做了临时演员。在拍电影的过程中,两位年轻人缔交了很深的友谊。1929年初冬,蒋光慈由日本回国。上海中共党组织交给他一项任务,要他进一步接近田汉。因为当时田汉尚未入党,但思想进步,他领导的南国社也积极靠近党,而且还聚积着一大批有才华的人。如果能把田汉吸引过来,整个南国社也会影响过来,蒋光慈愉快地接受了接近田汉的任务,并推荐他为“左联”发起人之一。两位老朋友交往甚密,不过田汉入党是在1932年了。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田汉想为蒋光慈介绍一位爱人,经过那么多事故,他的确需要一个新的爱人了。介绍谁呢?田汉既是吴似鸿的良师益友,又如兄长一样关心她,关心她的婚事。他的母亲田老太太也把吴似鸿当做女儿一样地爱护。母子两人都希望吴似鸿有一个如意的对象、美满的家庭。于是,田汉立刻想到了吴似鸿。

可是,他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不知双方是否愿意。于是,便另外又想起了吴似鸿的大学同班同学梁白波。梁虽不是南国社的社员,但也常来南国社走动。她在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的一次游艺会上,成功地扮演了话剧《第四十一》中的苏联女红军,因此当时出了名。

田汉打算把吴似鸿和梁白波一起介绍给蒋光慈,由他自己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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