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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浡泥国王墓、墓碑及两国交往史

第一节 浡泥国王墓

永乐六年(1408年)八月,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率妻子弟妹等家属和陪臣、亲戚150余人来明朝朝贡。成祖接见于奉天殿,命大臣一人陪侍于馆舍,所赐丰厚。但麻那惹加那乃不幸于十月间病死在南京会同馆,成祖为此“辍朝三日”,厚葬于安德门西,建陵谥恭顺王,并“命有司岁于春秋用少牢祭之”。永乐十年,袭封的国王遐旺带领母亲和妻子再次来朝,成祖厚赐。

现存于南京的浡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墓,是明初中外友好的例证。墓在南京市之西南郊、雨花台区铁心乡东向花村西之乌龟山南麓。此处,距安德门西南3公里。陵墓园中,原由墓冢、神道石刻、祀祠组成。现仍存墓冢、神道石刻7种15件,以及祀祠石柱础若干方。墓座北面南、东、西、北三山环抱,南为水塘,环境幽静。

墓冢前面的神道石刻,为弧形排列。墓冢南向,列有石刻六对,面面相向:武将二、石虎二、石羊二、马夫二,着朝服,双手悬鞭立于马旁、石马二,作伫立待使状、石柱础二(华表或称望柱)插其内(柱已失)。由础向南折东,有石碑一通,碑额已缺,碑身亦残,碑上部仍有字可辨认,下部漫漶殆尽。碑身现已接合安装。

我国政府和人民十分珍视浡泥国王墓,王墓现状为不断精心修葺的结果,反映了中国和文莱友好交往的历史遗存。1959年4月,在墓园栽植了青松、桧柏、丁香、海棠、桂花等名贵树苗14种624株,并辟有专线公路。王墓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第二节 《浡泥国恭顺王碑》

浡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墓碑碑文,是明成祖命当时文学名士胡广所撰,字里行间洋溢着两国间的诚挚情谊。特据《皇明文衡》所载文本,照录全文并加标点如下:

永乐六年秋八月乙未,浡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来朝,率其妻、子、弟、妹、亲戚、陪臣、凡百五十余人至阙下,上表、贡方物。上御奉天殿,受其献。退即奉天门,召与语,象通其言,曰:‘僻壤臣妾,诞被圣化,思睹清光,靡知忌畏,辄敢尘渎。’又曰:‘天以覆我,地以载我,天子以宁我。我长我幼,处有安居,食有和味,衣有宜服,利用备器,以资其生,强不敢凌弱,众不敢欺寡,非天子孰使之然也?!天子功德暨于我者,同乎天地。然天地仰而见,跼而履,惟天子邈而难见。是故诚有所不通。僻陋臣妾,不惮险远,浮诣阙下,以达其诚!’上曰:‘嘻!惟天、惟皇考付予以天下,子养民;天与皇考,视民同仁。予其承天与皇考付畀之重,惟恐弗堪,弗若汝言!’则又顿首曰:自天子改元之初载,臣国屡丰和:山川之蕴珍宝者,霅然而呈;草木之不华者,藿然而实;异禽跄鸣,而走兽率舞也。臣国之老曰:中国圣人,德教流溢于兹。臣土虽远京师,然为天子氓,故矜奋而来觐。上嘉其诚,优待礼隆,赐予甚厚。初赐宴于华盖殿,既连宴于奉天门。每宴,则命公夫人宴其妻、子(于)内馆。罢宴,敕大官厚具献食;日命大臣一人待(侍)于所舍,中贵人专接伴,盛其班张,丰其廪饩;入朝,班次上公,宠渥至矣!逾月,王忽感疾,上命医,赐善药调治;遣中贵人劳问。旦暮相继。日命大臣,视王疾瘥;剧闻小瘳,喜见颜色。王疾笃,语其妻以下曰:‘我疾,贻天子忧念。脱有大故,命也。我僻处荒徼,幸入朝睹天子声光,即死无憾。死,又体魄托葬中华,不为夷鬼!所憾者,受天子深恩,生不能报,死诚有负’。指其子曰:‘我即不起,其以儿入,拜谢天子:誓世世毋忘天子恩。若等克如我志,瞑目无憾矣!’十月乙亥朔,王卒,得年二十有八。上甚悼之。辍正朝三日;敕有司,治丧具,厚恤典,赐谥曰‘恭顺’。遣使谕祭,又遣使抚慰其妻、子。王之妻拜使者曰:乃下臣祚薄,弗克负荷天子深恩,不能终事且没。

有遗命,以世世毋忘天子恩。克守其言,则死犹不死矣!王之妻之言,亦可谓贤也已。是月庚寅,以礼葬王子安德门外之石子岗。敕为文,志其圹。王父曰麻那惹沙那旺沙;母曰剌失八的;妻曰他系邪;子一人,曰遐旺,甫四岁;女二人。以遐旺袭王爵,赐以冠服、王带、仪仗、鞍马、服物、器皿及金银、锦绮、钱币甚厚。赐王妻以命服、珠冠、白金、锦绮、钱币诸物。其余,赐各有差。官王之弟施里难那那惹、施里微喏那沙那、那万喏邪三人,俾辅遐旺。诏有司,立祠于王墓。置守坟者三户,敕建碑祠下。命臣广,制刻文。臣广仰惟皇上绥宁宇内,茂扬天德,溥博周遍;凡日月照临之地,皆心悦诚归,惟恐或后,奉琛秉贽之国,辍集于庭,岁以万数。浡泥王去中国,累计万里,一旦举妻、孥、弟、妹、亲戚,陪臣,浮臣海来朝,不以为难;叩陛陈辞,忠诚溢发,其心坚确,有如金石。至其临终之言,尤倦倦属其下以不忘天子恩;圣德渐渍,感动于人心。其深如此,于乎盛哉!惟王贤达聪明,忠顺之节,始终一致;宣其身被宠荣,泽延后嗣。用纪其实,声为铭诗,昭示无极,以彰王之所以受恩深厚者,由其诚也。铭曰:‘大明御天,臣妾万方,孰不来享,敦不来王。倚欤浡泥,邈处炎徼,感化来归,风腾云趭。曰妇曰子,弟妹陪臣,秩秩稽颡,趋抃甡甡。跽曰天子,作我父母,我生我乐,天子之佑。戴天履地,□此幪帡,翘首不明,遹来献城。天子曰吁,予统宇内,绥尔于宁,惟德罔逮。王拜稽首,万岁欢呼,服德怀仁,春育海濡。国有山川,匿其宝物,灵发其藏,不爱而出。荏苒草木,惟叶蓁蓁,煌煌者华,有实其□。异禽和音,鸣拂其羽,走兽□□,亦跄以舞。国黄耇曰,圣化所渐,臣国强邈,臣心仰瞻。天子嘉悦,待以异礼,宴劳锡赉,有厚而旨。云胡期月,疾忽及之,奄然而丧,复悼而悲。临终之言,谓其遘痻,死有弗忘,天子深恩,于乎贤王,卓特超逸,西南诸蕃,靡堪王匹,生者诚款,没有谥铭,爵于王胤,世世其承。有坟如堂,有祠翼翼,以妥王灵,其永无斁,王虽不归,王闻孔彰,天子恩隆,万世有光’。

第三节 浡两国友好交往史

浡泥国,是南洋群岛中第一大岛加里曼丹岛上的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文化国家。位于该岛的北半部,首都在文莱城(今斯里巴加湾市)。浡泥国,就是今天文莱达鲁萨兰国的祖先。浡泥国人民,是一个以“恶杀、喜施”著称于世的善良民族,由土著的达雅克族和外来的移民马来人、华人三个种族组成。自古以来由酋长统治,直至15世纪中叶改奉伊斯兰教并建立了苏丹国,成为一个穆斯林国家。麻那惹加那乃子遐旺是“最先积极传播伊斯兰教”而成为“文莱第一个苏丹,所以享有穆罕默德一世的称号”(《文莱,历史、经济和现状》)。历史上,浡泥国先后经受苏禄、阇婆的侵略,后经殖民主义者的统治。今天,文莱最终取得了完全独立。

中国、文莱两国有文字可考者,已有两千年以上的友好交往历史。远在西汉时,就已经有商贾往来。《汉书》记载了汉代商人以陶器、丝绸等物,换取当地的犀、象、毒冒、珠玑、银、铜、果、布等物品。

到了唐代,樊绰的《蛮书》上,就出现了“浡泥”的国名。唐代与浡泥两国政府间的正式交往,始于浡泥遣使于“唐高宗总章二年(669年)入贡”。

及至宋、元两代,海外交通进一步发展,此时,文莱被称为“婆罗国,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东洋列国考·文莱》)之地,成为官方和民间船队的必经之所。自宋以后,两国交往才列入正史。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二月,新国“王锡里麻喏复遣使,贡方物。其使乞从泉州乘海舶归国。从之”。

明代建立奉行和平友好的外交政策。洪武三年(1370年)八月,明廷主动派出监察御使张敬之和福建行省都事沈秩“奉诏”出使浡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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