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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糟糕的一次

到达浣熊镇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小镇的夜景没有大城市那般喧哗,却是别有一种清净。李靖没想到自己会坐在警车里,带着手铐欣赏可能会安家落户的城镇。

没心没肺的托恩竟然舒服的靠在李靖胳膊上睡着了,半张着嘴对着李靖的耳朵打呼噜。开车的警察回头看看他的德性,摇头笑道:“你们要么真的是心中无愧,要么是杀人惯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警察局很快就到了,李靖和托恩被带进去分别问话,他们所说的细节和现场勘察的结论基本相符,除了那些尸体。李靖和托恩十分坚持说自己看到了一个保护伞员工和孩子们的尸体,而现场的警察还在循着脚印追踪。在发现结果前,李靖和托恩还得在警察局委屈一下。

虽然手铐被打开了,但是两人的活动范围也限制在了一间双人号房里。李靖阴沉着脸,在他看来,这是他人生道路上抹不掉的一个污点。虽然是无辜的,但是竟然蹲过监狱,要是他那视家族荣誉为生命的父亲知道了,会气得活过来然后再被气死。而且,谁会聘用一个蹲过监狱的律师?

而托恩却若无其事的躺着床铺上,说这让他找回了和李靖一起在大学宿舍的感觉只是少了台PS游戏机。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一名女警察带着已经醒来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李靖看到小女孩脸色红润,气色显然是好了许多,也放下心来。

女警察走到牢门前,忍不住笑道:“看来你们是无辜的,小菲雪说,是你们救了她。”。

原来这个小女孩叫菲雪。

李靖干咳两声:“咳咳,那可以证明我们无罪了吗?”,“是的,我们跟航空公司联系过,调取了他们的监控录像。案发的时候,你们两个还在机场大厅,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托恩拍拍李靖的肩膀,笑道:“我是怎么说的?我们会被证明的,回去好好准备被采访时的台词。哦对了,这位迷人的警官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来签个名就行了,李靖先生可以把您的工艺品带走了。而托恩-杰克米勒先生,明天会有人把你的车开回去,如果你在家的话。”,“哦,那太好了,不过我希望那个人是您,要知道那可是福特88年的经典车型,你一定会喜欢的。警官小姐,一直这样称呼您实在是太失礼了,请问您的名字是?”,“珍妮-布兰,叫我珍就行。”

在托恩和女警察调笑的时候,李靖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温软的感觉,低头一看,是菲雪拉住了自己的手。她面有羞怯的看着李靖,轻声道:“谢…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李靖蹲下身子,捏捏菲雪的小鼻子,微笑道:“如果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会更容意被你记住的。”,“好的,请问您是叫李靖吗?”。看来刚才警察和菲雪谈话的时候,提到过他的名字了。

“是的,你呢,你的名字就是菲雪吗,真好听的名字”,“谢谢靖叔叔。”。

听到“叔叔”这个称呼,李靖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给人家当“靖哥哥”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看着眼前惹人疼爱的小菲雪,李靖想到她本来就是个孤儿,又目睹了如此惨烈的案件,恐怕以后会时时遭受噩梦的困扰。想到这里,李靖说道:“菲雪,你记好,你是个聪明,坚强,勇敢的孩子,以后不管在什么时候,遇到有不好的东西来欺负你,哪怕是在梦里,你都要想起靖叔叔。因为叔叔会及时出现,赶走那些坏东西,就像今天那样,把你救出来,明白了吗?”

“嗯,”小菲雪郑重的点点头:“我记住了,只要想起靖叔叔,就会没事的。”,“好孩子。”,李靖看着惹人疼爱的小菲雪,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走出警察局,托恩打了辆的士,两人回到托恩的住处。折腾了一天,两个人都累的不轻,随便收拾了下,就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女警察珍妮如约把托恩的汽车开了来,并对他们救回关键证人小菲雪表示非常感谢。李靖问珍妮菲雪会怎么安排,珍妮说浣熊镇的孤儿院已经名存实亡了,菲雪会暂时呆在警局里,由她照顾,稍后会把她安排到邻近城市的孤儿院,或者让人领养。

珍妮笑道:“看的出,菲雪非常喜欢你,可惜你们的年龄只相差12岁,不符合领养女儿的规定。若果你能再大上……”,托恩插话道:“珍,我们应该换个角度。菲雪若是能大上十岁,他们就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在一起了。”,李靖听了只是哑然失笑。

托恩望着珍妮警官远去的背影,晃着脑袋叹道:“真是个迷人的女人,而且还是单身的。我还没有和警察交往过,你说她会是什么味道。”,李靖给他脑袋上拍一巴掌:“在你和你现任的‘真爱’分手前,是不是少看别的女人两眼。”,“你吃醋的样子真有点像我现任的‘真爱’,哈哈。”

闹够了之后,托恩开车去上班了,李靖回到屋里,准备应聘的资料。但是,可爱的小菲雪,却时不时的闯入他的脑海,打断他的思路。虽然已经22岁了,但是李靖很少和女性接触,即便在开放的美国,也止于礼貌性的握手。昨天菲雪紧紧抱着他时,那种被女性依靠依赖——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那种亲密感觉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

我不会是爱上这个十岁的孩子了吧,李靖开玩笑的自嘲道。既然看不进去,李靖干脆合上电脑,准备去外面逛逛,做点什么来回应菲雪的“闯入”。

坐着电车转悠了小半个浣熊镇后,李靖终于找到了一家中餐馆,听珍妮说,菲雪是华裔,所以可能会比较喜欢吃这个。亲口品尝了这家店里的蒸饺后,李靖觉得味道还蛮不错,便打包了一份,打出租赶往警察局,看望小菲雪。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今天浣熊镇的道路却出奇的堵。出租车司机说从来没有这样过,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靖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道路却丝毫没有畅通的意思。再耽搁下去,这蒸饺就没有送的必要了。

李靖一路小跑赶到警局,路上的车仍然堵的一眼望不到头。庆幸了一下自己的正确决定,李靖找到了珍妮和菲雪。

菲雪把筷子用的非常熟练,显然也是经常吃中国餐的。看着菲雪吃饭时无忧无虑的样子,李靖心中算是放下了这件心事,不必再担心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心理问题了。

菲雪显然吃的特别香,小脸蛋鼓的圆圆的,让李靖忍不住想捏一下。不过这会菲雪满嘴都是食物,真捏一下恐怕就悲催了。菲雪吃的时候还不忘夹起一个蒸饺,放进李靖嘴里。

李靖正在和菲雪讨论饺子馅的细节时,珍妮有些慌张的跑过来说道:“李靖先生,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小菲雪,局里人手不够,我必须出去一趟。”,“非常乐意,不过,发生什么事了?”,“连续好几起暴力冲突,这几天不是太平静,你最好减少外出。”

目送珍妮离开后,李靖不禁摇头叹气,相信托恩的建议没有一次有好结果。他在电话里吹嘘浣熊镇是个多么美好平静的镇子,尤其是治安良好,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看着可爱的菲雪,李靖心想这大概是来到这里后唯一让他感觉舒服点的事情。不过,菲雪若是真的如托恩所说,能大上几岁……。赶走这些不靠谱的念头后,李靖回到菲雪身边,继续和她闲聊。看来他需要呆在这里,直到珍妮回来。

警局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被派出去了,李靖隔着窗子看着外边,心中越发有种不安的感觉。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珍妮不但没有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整个下午,警局里面的报警电话像三流公司的投诉电话那样,一直响个不停。但是派出去的警察一个也没有回来,导致警力严重不足。

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暴乱?游行?还是恐怖袭击?刚才李靖甚至听到了远处有隐约的爆炸声,恐怕整个城市都已经乱套了。李靖想到了托恩,便拿起手机,准备问问他是否安全。

这时,警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把菲雪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李靖的手。而李靖看到刚才出去的那些警察突然一下子全冒了出来,他们慌张的把屋子里任何可以搬动的东西抬出去,抬到警局门外的街口,和停放在那里的汽车堆在一起形成路障。

李靖知道事情变糟了,他嘱咐菲雪坐在位子上别动,跑到外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珍妮也在忙乱的警察当中,李靖拉住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看起来像是要打仗?”,珍妮喘口气,语调慌乱的说道:“恐怕比那个还糟糕,全市都乱套了,我有六个同事都死了。”,“死了?!”,“是的,但是你放心,这里是安全的,我们会守住防线。”

简直是乱套了,六名警察殉职,而且警察们在街口垒起了防线,难道真的爆发战争了?李靖想起珍妮刚才说的话,反问道:“你说这里是安全的,那其他地方呢?我的朋友托恩还在外面。”,珍妮摇摇头,面带无奈的说道:“请原谅,我们实在无法照顾他们,现在来看,能保住警局的安全就很不错了。”

说罢,珍妮在一个老警官的指挥下,跑进局里,和其他警察把一堆堆武器抱了出来。李靖看了下,他能认出来的不多,除了M14,M16等半自动或自动步枪,还有雷明顿霰弹枪,MP5冲锋枪,PSG-1狙击步枪。

这些平时极少用的上,只能放在库房里保养的家伙现在统统被警察们拿在手里,一个警官让其他人把榴弹发射器里面的催泪弹掏出来,换成货真价实的破片榴弹。这架势,完全就是在准备一场战争。

不时有平民被警察护送到警局里面,看他们的表情,完全的吓坏了,有个被吓疯的家伙手舞足蹈的喊道:“萨达姆侵略我们!!!”。李靖突然联想到了那个死去孩子的表情,跟他们几乎完全一样,他们定然是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看着被强大的火力保护起来的警局,李靖也觉得这里是十分安全的,但是托恩的境况恐怕不容乐观。李靖拿出手机打给托恩,令人焦急的等待音过后,终于听到了托恩急切的声音:“嘿,李靖,我在房子这到处找你,你TMD在哪?”,“太好了,你这家伙还没死,赶紧到警局来,现在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好的,我马上过去。对了,要不要把你的刀捎过去,我想我们肯定能用上。”,“别管什么东西了,赶紧滚过来!!”,“好的,噢!!Shit……!!”

李靖只听到托恩一声惊呼,然后是手机摔地上产生的杂音。“托恩!!托恩!!!”,任凭李靖怎么喊,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Goddamnit!!”,李靖暗骂一声,看来托恩是遇到麻烦了,而李靖现在连对手,或者说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珍妮端着一支加了狙击瞄准镜的警用M14,站在警局门口一处较高的台阶上,用瞄准镜观察着可能出现目标的地方。李靖跑到她身边问道:“珍,我需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敌人是谁?”。

珍妮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回道:“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我们只能向任何企图袭击我们的人开枪。他们都已经失去理智,甚至已经是死人了。”。李靖听的云里雾里,在他正要继续发问的时候,楼顶上负责观察的警察突然喊道:“Incoming,openfire!!!”。

伴随着喊声,警察手中的武器开始喷射火力。李靖震惊的看到,那些往警局这边走的平民被警察们肆无忌惮的扫射。李靖喊道:“你们疯了,朝平民开枪!!这违反了……违反了任何一部法律!!”。珍妮却像没听到一般,把一个目标的脑袋圈进瞄准镜的十字线上,一枪掀飞了他的脑壳。

身后的老警官喊道:“打得好,珍!”。就在李靖无法理解警察举动的时候,他发现了更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很多中弹的人尽管被打的浑身飙血,但却好像没有感觉那样,继续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直到某一发子弹打进他们的头部。

目标并不多,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这些是什么东西??!!”,李靖惶然道:“这……这怎么可能?!”,老警官说道:“鬼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我们给他们起了个名字,叫丧尸,因为他们虽然还在走路,但是已经是死人了。”,说着,老警官递给李靖一把M1911手枪:“不管你以前有没有用过,现在必须得用上了。记住,先打开这个保险,射击的时候手指才放在扳机上,平时放在这里。好了,小子,保护好你自己,好运。”。

老警官走下台阶,拿起一杆雷明顿散弹枪,走到路障外面,把一个身子被打成两截,但是仍在往前爬行的丧尸脑袋轰成碎渣,转身对众警察吼道:“所有人听着,射击他们的头部,那样才有作用!!我们必须撑到支援到来,所以,子弹都节约着用。”

李靖把冰凉的手枪别进腰带里,转身走进警局,看到菲雪正蜷缩在椅子里发抖,显然被刚才的枪战吓到了。而她看到李靖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跑过来扑向李靖。李靖抱住菲雪,安慰道:“别害怕,这里很安全。”,菲雪哭道:“不,这里一点都不安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李靖感觉到菲雪的身子在发抖,就像昨天刚救到她时那样。

李靖觉得菲雪是被吓坏了,摆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放心吧,外边那些怪人都被警察们挡住了,他们进不来的。”,“不,靖叔叔,它们已经进来了。”,这话把李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枪四下看看,问道:“你看到它们了,在哪里?”

菲雪指指那几个受伤的人,说道:“就是他们……”,李靖松了口气,看来菲雪是被他们身上的血迹吓坏了,便又安慰道:“菲雪,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只不过是受伤了而已,不用担心的。”,“不,他们会的……”,菲雪坚持道。

李靖无语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吓坏的小甜心。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躲在这里,托恩肯定是遇到了危险,他不能丢下他不管。李靖四下看看,目光落在了昨天他和托恩被关过的牢房,那铁栅栏门可是牢固的很。

“菲雪,听我说,如果有危险,就躲到那里面去,把门关好,这样,就没人能伤害你了。”,菲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靖:“那你呢,靖叔叔,你要离开我吗?你要不管我了吗?”

李靖不由得苦笑,看来孩子太聪明,也未必完全是好事。“菲雪,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但是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菲雪仍然很舍不得李靖离开,但是懂事的她没有死缠着李靖。犹豫了一会后,菲雪点点头:“好吧,靖叔叔去找朋友,但是一定要回来哦。”,李靖抚摸着菲雪的额头,笑道:“恩,记得我昨晚给你说过的话吗?”,“记得,我相信靖叔叔。”,“好的,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自己。”,“嗯!!”,菲雪坚定的点点头。

李靖觉得自己是越发的喜欢这个聪明可爱又坚强的孩子了,将来自己若是有个女儿,一定要像她这样。

珍妮劝阻不了李靖,只得给了他一把警车的钥匙,让他开车去救托恩,顺手给了他一枚手雷,说如果被丧尸包围的话,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李靖明白这句话的两层意思,要么炸开丧尸的包围逃跑,要么,给自己一个痛快。

李靖回忆了下驾驶课学到的东西,试着发动了汽车。看着前面杂乱不堪的道路,李靖苦笑道:“看来,这才是最糟糕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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