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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奇葩婆婆传

今天来讲一些奇葩事件,供一些恋爱进行到即将见父母和即将嫁入人家为人妻的姑娘们共赏,均是个例,但也算还有代表性。

我前任的妈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老太太,就管她叫奇葩婆婆吧。奇葩婆婆现年六十多岁,短发,矮小,有点三角眼,因为太瘦,所以满脸皱纹,说话声音冷冰冰的,很少见她笑。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老太太,说是因为忙,不在家,不过一个退休十多年的老太太能有啥忙的,说难听了就是不愿意见我,先端起了一副架子。不少北京人有个毛病,那就是把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分成两种,一种叫北京人,一种叫其他人。好像北京人就是一种血统高贵、大气冷艳的物种,惹得旁人都仰视惊叹,争先恐后地跪地舔脚才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这种骄傲是从何而来的,只希望是因为北京房价过高才导致的他们拥有这种变态的优越感。

我前任第二次带我去他家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了这位老太太。

见到她的第一面我的感觉是:真丑,特别像童话里那种巫婆。但我的奇葩婆婆自己显然不是这么想自己,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看,我儿子长得这么帅,是长得像他爸啊还是像我?我当时就被这种问题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一,我从没感觉过她儿子帅;第二,这种问题的指向性明显是要求我第一时间回答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像您啊!不对不对,也不像您,他哪有您长得好看啊?

后来得知,奇葩婆婆娘家有八个子女,她是最年长的一个,下面有六个妹妹和一个最小的弟弟,我当时还想过:算了。老太太也不容易,带着那么多妹妹和弟弟,童年时肯定是那个兄弟姐妹中最被父母忽视又被当半个出力牲口使唤的货色,心理变态一点儿也在所难免。我前任给我讲过他父母的婚姻历程,他父亲是杭州籍人士,年少时随父母来京,考到燕京大学,毕业后在某职高教物理,他的母亲是其教书期间的学生,他母亲对这位年轻老师倾慕有加,频频示好,但他父亲当时都没有明确表示。后来他父亲因为在家做收音机,被上面怀疑是要收听敌台,所以被扔进看守所,长达一年,期间,这位倾慕人家的女学生频频带上衣服和用的,去监狱探望这位老师,后来他父亲表现良好,刑满释放,他母亲自称是足足等了他一年,就为能跟他结婚,他父亲自觉没法推脱,只能领证。我见过俩人的结婚证,证书上:他父亲表情一脸僵硬,母亲笑得花枝乱颤,话说回来,他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确实还算周正,但他母亲却长得有点着急,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张年过不惑的脸。

我前任的父亲是个脾气软的人,凡事没主意,在他们家,我经常能听见是他母亲在那儿吆五喝六,说懒得跟他父亲说话,没脑子,弱智,甚至直接管他父亲叫浑蛋,当着我的面。我当时就想,你要是觉得你丈夫这么傻×,你为啥不早离婚呢?你要是觉得他做的所有事情你都看得不顺眼你也用不着像骂孙子似的这么骂,还当着你儿子女朋友的面骂。我真是觉得他爸爸脾气好,这要是换个旁人,要么直接抡圆了一个大巴掌抽一边儿去,要么直接一拍桌子离婚,谁也不欠她的,凭什么被骂得那么难听。

他爸爸后来做了北京某大学的教授,应该在专业上已经做到足够牛×的水平,他妈妈则是在某工厂做个工人,她经常跟我念叨起她当年在车间里叱咤风云的日子,“我们当年同事动不动就跟我说:‘主任,我以后就想当个你这样的好女人。’”这样的话一顿饭能跟我说起个若干次,后来我问过我前任,我说你妈当年是车间主任吗?他说不是啊,她那会儿就是个平常工人。

奇葩婆婆还是个标准的势利眼,她们家里兄弟姐妹多,但平时跟她联系的却只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一个弟弟是因为她作为长姐从小把他带大,等于半个妈,这可以理解。但另外两个妹妹她之所以联系得多是因为那两个现在混得都还不错,一个妹妹是因为嫁得好,家里有钱,另一个妹妹现在是某三甲医院的护士长,奇葩婆婆连平日里买个药都要去她妹妹的医院里,就为能不花钱。另外几个妹妹平日里根本不联系,相互之间也没有任何来往,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平常人家,据说还在我前任小的时候就被告知别跟这几家的表兄弟玩儿,大致是瞧不起人家。我开始理解她当年跟我吹的那些牛×,可能是有这么多年纪轻,长得又比她好,工作比她好,嫁人也比她好的妹妹比,她实在显得微不足道,要是再不使劲儿地吹牛,怕是所有人都把她四舍五入忽视掉了。

她们曾经见过我父母,因为我母亲职业普通,父亲是警察,所以见面的时候,能明显看出这位奇葩婆婆的倾向,她只会主动跟我爸说话,好像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妈一样。而且奇葩婆婆并不喜欢我,她总觉得我是垂涎他们家的房产,或者想做北京人才找了她儿子。拜托,我要是想找北京人,想要北京房产,我为啥要找一个家里住旧房子的,比我年长好多岁,而且之前又离过婚,现在还没有固定工作的男人啊?

这位老太太总是离不开自己的儿子,当时我们和他们住楼上楼下,她每天要给自己的儿子打起码五个电话,叫她儿子下楼,给她做饭,帮她装东西,诸如此类。如果打电话一分钟人不到,她就会直接冲到楼上来,亲自把儿子请下去。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你这么离不开你儿子,一天要见他七七四十九次才算完美的一天的话,你为啥还不夜夜夜夜抱着你儿子睡觉,为啥要让你儿子结婚,为啥不把他变成个mini版,随时揣在裤兜里,随时随地都能叫唤出来一下以尽为娘之道。也难怪,人家估计已经认定,自己的儿子又高又帅,又聪明又牛×,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仨字:随他娘。

奇葩婆婆认为自己还年轻,经常按照一个少女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她的口头禅就是“我现在很忙,上有老下有小,没时间搭理你”。和对待自己老公的非打即骂不同,她面对儿子的时候则是一脸堆笑,儿子的任何错误她都不放在眼里,出了问题先去想是不是别人的错。这种精神起先还是挺让我惊悚的,我在想,这种自信是哪儿来的,后来终于懂了,这叫臭不要脸。

同时,这位老太太还不会做饭,她不会蒸馒头包饺子煮面条,家里所有的包子或者饺子都是从外面买的速冻的,她也不会炒菜。她每次的做饭都是指:拿一个大锅,加上半锅水,把蔬菜洗好,放进去煮熟,捞出来,撒上酱料,就吃。我活二十七年,他们家的饭是我吃过的人类做的饭中最难吃的,没有之一。

奇葩婆婆还很爱美,十分追求品牌。因为我在时尚杂志工作,手边经常有一些化妆品牌提供给我的试用装,奇葩婆婆唯一一次来求我,就是来找我要某品牌的面霜,说是家里没用的了。我当时还说: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品牌,也不知道这个品牌合不合您的身价。后来我看见,她把用完了的瓶子都仍然摆在柜子里做展示。后来某次别人送给我一双某大牌三十五码的鞋,我穿小,想起她脚小,就送给她。后来我前任跟我讲的情况是:她穿也小,但她喜欢那牌子的鞋喜欢得不得了,非要穿进去,送出去找修鞋的硬是给撑大了一码才穿。我当时就想:您当年说好的富可敌国呢?

今年我跟前任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也跟这位奇葩婆婆say good-bye,当时觉得整个家庭里,除了他爸之外,其他的都是奇葩。不知道奇葩婆婆接下来更多的故事,也不知道谁会嫁入这个家庭中,当一个不知道未来如何又主动命途多舛的媳妇儿。写这篇文章是为了告诉所有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以及那些声称婆婆是我第二个妈的姑娘们,谁也不是想第一次见面就跟未来的婆婆为敌的,我跟我的这位奇葩婆婆始终也是笑脸相对,两个人相处得看上去不错,但你要是真正遇上一个永远处在更年期后遗症的婆婆,你的悲剧才刚刚开始。如果以后我生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嫁入一个没有婆婆的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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