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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火炕

说起这火炕,地道的东北人是再熟悉不过了,因在以前这是谁家也缺少不了的。而火炕从建材和形状上分,又可分为多种。

因建筑材料不同,于是就有了砖炕、土坯炕,还有用石板或红瓦盘成的炕。

砖炕不能用青砖(也有人叫洋灰砖)盘,因青砖不抗烧;耐火砖盘炕虽然应是最好的材料,但因成本过高,所以寻常百姓家几乎没人用它。其实,人们平时说的砖炕,指的就是用红砖盘的炕;红砖抗烧耐热,是盘炕的好建筑材料。但这种炕也有个缺点,那就是热得快凉得也快。

土坯炕多用于农村,也属就地取材。用于盘炕的土坯不同于盖房子的土坯;需要在里边加筋,也就是在砣坯时要在中间加上木棍或板条子来做加强筋,这样可以增强土坯的拉力,以防土坯被踩断或压断了。土坯厚,热得慢,自然凉得也就慢了。

盘炕也有用红瓦的,但这炕面泥一定要上得够厚。要不的话,人一上去,那炕也就有点悬门儿了。

土坯炕,其炕洞子多是花洞;烟火在炕洞里有着随意性,因此,这种火炕不容易全热。而砖炕最早时采用的都是花洞。后来有聪明人进行了改革,改用墙挡式,而不再用分散式立砖支炕面。这种坑洞子是用单砖码成挡火(烟)墙,从入火(烟)口处迎面先挡一下,让烟从挡墙子两侧走,到第二道挡墙时,则改到中间走,以此类推下去。这样的炕,全炕都能热,而且掏炕洞子灰也特别容易。

特殊情况下的特殊的炕面子。有一种炕面子——架条炕面子,这是连老瓦匠师傅也没见过的;而我们就曾有过这样的‘发明’。

七七年因根河林业局发生火灾,黑龙江省内各林业局派了基建队伍前去援建。因各援建单位建房的建筑材料都要从所在地带过去;而我们当时所带的砖已用没了,但我们所建的两栋家属房的炕还没有盘呢。施工员去了几个施工单位,好歹借了点砖回来,可谁都清楚,说是借,还不如说是要。因每个施工单位都是一个林业局,不可能在回去后,因这几块砖再兴师动众地用车送上一回。

借来的砖很快就用完了;但我们还有三铺炕的炕面子没有盘上。施工员也不好意思再去开口去别的施工单位借砖了。施工员对我们说,如果这三铺炕对付不上,大部队可以往回撤了,但得留下两个人在这儿等砖。我们到根河援建已一个多月了,问谁谁都不愿意留下。于是就想了个歪主意——找来木匠锯下的门窗下脚料码起来当炕腿子,再找来一些旧架条铺在上面,借来跳板架在上边,小心翼翼地对付着铺上了炕面泥。这种炕虽然也知道是在糊弄人,可这也成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办法的办法。

从炕的形状上分,可分为大炕、小炕,对面炕和拐把子炕。

林区的公房一般为老少屋。大屋为大炕,能睡五、六个人;小屋为小炕,能睡两三个人。在前些年,这样的格局设计还是比较科学和合理的。

在农村中,三间房设计多为对面屋,每屋一铺大炕。而在边远落后的农村里,以前曾有过对面炕,每铺炕上住一家;晚上睡觉的时候,炕沿上拉个帘,这就成了这一家人的所谓的独立小空间。老公公错穿了儿媳妇的鞋的笑话,讲的就是老少几代人同住在这种对面炕上所发生的事情,虽有些夸张,但这对面炕对谁来说,都是非常不方便的。

拐把子炕形同‘7’字,就是在大炕的炕梢处连带着一铺小炕。房子小而人口多,一铺炕住不下,而盘两铺炕屋子屋地方又不够。于是,就有人便发明了这拐把子炕,这样可以有效地利用屋里的每一块地方。

工棚子里一般为通长的大火炕,一铺炕可以睡上十几个人。我在六二六楞厂曾见过对面的大炕,每个炕上能睡二十多人;这两铺炕上能睡四十多人。这里主要用于楞厂值夜班工人休息和吃夜餐的地方,平时也成为工人点名和开会的地方。说实在的,这么大的火炕,真的少见。

说起这盘炕也是有说道的。

盘炕时,炕头处的炕腿子要比炕梢处略低些,因这样可以不压火头,炕好烧。而上炕面子泥时,炕头则要比炕梢上得稍厚些,这样能使炕头与炕梢的热度基本保持一致。

火炕给人们留下的记忆是温暖的,更是难忘的;尤其在寒冷的冬季。

睡火炕,家中如有老人,炕头一般都是给老人住的地方。要说这炕头有多好,有童谣为证——“毛长马瘦蹄子胖,老俩口子争热炕;老头要在炕头睡,老婆儿不让不让偏不让。老头抄起了扫帚把,老婆儿拿起了擀面杖,吵吵闹闹到天亮,挺好的热炕谁也没睡上。”

辽宁农村的人非常认亲与热情。如在天冷的时候,家里来亲戚了,一定会在炕头铺上床褥子,让你上炕坐着,然后才和唠家常嗑儿。这让人充分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与温暖。

冬天天黑得早,吃完晚饭后,家里如没有串门的,一般人家都会早早的就把被窝捂上。这样,当你钻进被窝睡觉时,这被窝里早已是热乎乎的了。大冷的天里,能睡在这热乎乎的被窝里,那真的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记得小时候,一大清早时,被窝里虽然还是暖暖的,但火炕与火墙子已只剩下了头天晚上时的余温了,这时屋子里的整体温度已不高了。

每天母亲都是早早地就起来了,先点着灶坑,然后再点着炉子;当屋子暖和起来时,母亲才会叫我们起来穿衣服。

那个时候,我和弟弟们最愿意过礼拜天了。因不用起早,可以多捂上一会儿热被窝,睡上一会儿懒觉。

有时,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看着玻璃窗上凝成的冰花,那里有森林,有树木,有河流,还有各种各样的奇异的花与草。看着看着,自己仿佛已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展翅飞翔在洁白与晶莹构成的奇妙的童话王国里。

有时,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望着窗外那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在心中默默地数着——“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到了房顶,盖满了大地;温馨而浪漫,更充满了诗情画意。

火炕,在寒冷的冬季给人们送来温暖,也在记忆的长河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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