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锡在卧室里徘徊,一阵寒风吹来,把桌上的信笺吹落满地。卢锡不禁打了个呵欠。
在门口守卫的民兵魏寅连忙进屋扶着卢锡:卢主事,深夜了,该休息了,坏了玉体明天怎么操劳?
卢锡蹲着拾纸张:没事。
魏寅也帮着拾纸张,顺手把两张信笺藏在怀里。
卢锡困倦,脱衣便睡。
魏寅熄灯,反关门后溜出门外,在黑暗中消失。
14.晋江章府内客厅日内
章望之:二哥,这是卢锡写给蔡襄的信,要他在卢瞻赴京考进士之前,模拟考试,指导他如何应试。
章拱之看着信笺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章望之:这个卧底十分精灵,还懂得夹一张空信笺来。
章拱之:空信笺有何用?
章望之:只有卢锡给蔡襄的信还不够,必须伪造一张卢锡给卢瞻的信,才能引饵上钩!
章拱之恍然大悟:唔,我只高兴却忘了这一招……我手下有个押司,是个精灵鬼,摹仿笔迹就像真的一样。我马上派人请他来,给他点好处,叫他保密,他敢不从命?
章望之向章拱之耳语。
章拱之:对!还是这只滑头章鱼能胜任!
15.义桥坊客厅日内
卢锡等在客厅泡茶议事。
王实:昨天南岸又奠基三个墩位,这样一来,南北两岸奠十四个墩位了。卢兄,你应该写一封信告知蔡大人。
卢锡:我上午就动笔。唉,前天晚上我写一封信要给他,请他给阿瞻指导应试的事。一阵风刮来,就找不到了。
许忠:难怪您这两天闷闷不乐。
王实:你文笔不错,再写一封不就得了。
卢锡:你有所不知,我总觉得有点蹊跷。便以《梅花易数》测知有人偷走,是内人通外鬼。可那天晚上只有魏寅帮我捡飞落在地上的信笺,他怎么会偷信,有何用呢?
许忠:师父,恕我直言。魏寅这个人会看风驶舵,对您,他低三下四;对民工趾高气昂。你太宠他了,他是外地人,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
王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卢锡:记得劫贼偷袭义桥坊那天夜里,要不是他和李勇拼命保护我,我差点被贼人所杀,再说,他拿这封信有啥用?
义波:有他们保护当然好,要不是您的扇子功发挥威力,敌人会狼狈逃窜吗?
宗善:您断卦很准,何不断一卦,看看信丢失有什么风险,如果没有风险,大家就放心了。
众人:对,再卜一卦!
卢锡点点头,起身“金盆洗手”,在主事室的桌上焚香,口中念念有词,五个麻线就跳落在桌上。众人默不作声,在旁观看。
卢锡:金钱卦第五卦——炎上卦……不好,是下下卦。此卦向南方,灾危不可当,官司多不利,目下有灾殃。
宗善:难道祸从天降,劫贼在南方?
许忠:那天夜里,贼船正向南方逃走,看来又是要劫金库了。
王实:劫金库跟信有什么关系?
卢锡沉思片刻喃喃自语:了解我们的动静?……了解我的笔迹何用?……我们的家属会不会成为他们下手的软肋?……难道在我身上打主意?
众人不解:卢主事你在说什么?
卢锡: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家想一想,劫贼一、二十天能没动静吗?意在让我们麻痹大意而另施阴谋诡计。他们硬抢不成,会不会来软的。比如在我们家属身上打主意。我那封信如果入他们手里,矛头可能先对准我。
王实:卢兄,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宗善:万一劫贼利用卢主事的亲笔信去他家骗取人质怎么办?
许忠、义波:他敢?
卢锡:难说。我的拙内和儿子卢瞻前年都来过,宗善熟悉,就烦你把他们带来。
许忠:师父,让我去吧!
卢锡:你和王实师傅的家属虽然都在附近,还是把他们带到这儿暂住些时,以防不测。要注意不声张,免得影响民工情绪。我的家就在惠安北部德音里圭峰小渔村,还是宗善去吧!
宗善:卢主事放心,我马上就去。(走出客厅)
义波:我该帮什么忙?
卢锡:我们俩就在北岸一边负责监督施工,一边抓紧岗哨、巡逻。
王实瞧着许忠:我们快去把家属带来,下午去南岸施工可能还来得及。
16.惠安卢锡家日内
章怡商人打扮,带着几个帮手来到卢锡家门口。
帮手敲门:有人吗?
卢锡妻开门:请问贵客找谁?
章怡:找贵府公子卢瞻。
卢锡妻:唔,请进,请进!……阿瞻,有人找你。
卢瞻从里屋出来:老伯请坐,素不相识敢问尊姓大名?
章怡:老朽姓金名钱号百万,温陵商人。
卢瞻:哦,金老板身价百万,从头到脚都是钱,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章怡:见笑见笑。老朽出生时,因五行缺金,所以爹娘费尽心思给我命这个名字。今日受卢大人之托特来贵府……
卢瞻:恕晚辈直言,家父从未当官,何来“大人”之称?
章怡:令尊在万安渡义桥坊当监修主事应该是个官吧!
卢瞻:那不是官,只是民间自发造桥的一个组织的带头人而已。我爹一辈子教书,从未当过官也不想当官。
章怡:卢先生豪爽、谦逊。卢公子堂堂一表人才,书生门第。难得难得!(递给卢瞻一封信)这是卢先生托老朽捎带的家信,请公子过目。
卢瞻折开信观看,边看边思索。
卢瞻(独白):家父写给表哥的信言词恳切,只是上下款没有称谓,因年龄相近又是同窗学友可以说的过去。可写给我的这书信语句十分严厉,并且说接到此信非从速跟金老板同往福州不可。这跟他以往写信的口气怎么会不同?
卢锡妻:阿瞻,你爹写信说什么?
卢瞻:娘,他来信要我和金老板去福州向表哥蔡襄求教,准备赴京科考。
章怡:卢先生和我是至交,我们之间拿钱不用记账。这次刚好我要去福州进货,委托我陪同公子去榕城。旅费不用担心,老朽有的是钱。请公子马上收拾行李与我同往。师娘不如同往也有个照应。
卢锡妻: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外出的习惯。瞻儿此去福州,让金老板破费,实在不好意思!
章怡: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日后公子金榜题名,老朽也要沾沾光。钱嘛,没问题,以后赴京考进士,旅费我包了。
卢锡妻:金老板好意,我们心领了。
卢瞻(独白):陌生人一见如故,催促我马上收拾行李同往。家父的来信有点反常,令人困惑不解!
章怡:卢公子还犹豫什么?怕老朽沿途照顾不周?
卢瞻:哪里,哪里!金老板如此慷慨抬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小生有好几篇文章还没写好,想多待几天去福州,有违金老板美意,真不好意思!
章怡:几篇文章没写好有什么关系?公子此去是向蔡大人求教。说不定经他启发后,你写得更好。卢公子还是同往吧,不然我跟令尊难以交代。谁家父母不望子成龙?公子不要辜负长辈的期望。
卢瞻:现在离京考还有好几个月,不急。我与同窗学友有约会,恕不同往,请谅!
卢锡妻:既然如此,金老板特地来关心,瞻儿送他一程吧!
章怡:卢公子既然嫌弃老朽累赘也罢。也许我们初次见面,互不了解。我们路上边谈谈,日后有个交情也好。
卢瞻:有劳金老板和诸位了,小生祝你们一帆风顺!
卢瞻与章怡一伙人走出大门。
……
宗善步履匆匆,拐个弯问村人,然后走进卢锡家大门,遇见卢锡妻。
宗善:师娘,阿瞻在家吗?
卢锡妻:宗善法师行迹匆匆,找阿瞻有何要事?
宗善:卢先生在万安渡义桥坊惦念您和阿瞻的安全,特派我来请你们同往,在义桥坊住些日子。
卢锡妻:到底发生什么事?刚才有个老板拿着卢锡的信,要瞻儿同他们一道去福州。
宗善着急:卢先生果真料事如神,怕中强盗奸计。唉,我来晚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