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施”坐在侍卫官中间,不停地为侍卫斟酒。
章逑醉眼朦胧口语重复:皇帝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我最佩服武功高强的人!来,干杯!
侍卫们:干,干!
章逑与侍卫喝得酩酊大醉,伏案而睡。
侍卫官索性抱着“小西施”接吻。
章拱之捧着一大木匣,拱手献给蓝元宸,“妙月仙”只好挣脱坐在旁边。
蓝元宸看着金灿灿的金条,笑逐颜开:下官何德何能,受此大礼?
章拱之:小意思,请笑纳!下官恳望大人在皇上和陈相爷面前多多美言,若能高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蓝元宸:应该,应该!如此盛情,恭敬不如从命!……本官公务在身,明天就起程。
章拱之、“妙月仙”:大人来之不易,多住几天让我们孝敬孝敬吧!
蓝元宸:公务繁忙,不宜久留。你给我准备好一条船,从水路到福州……
章拱之:大人,万万不可!福州海盗猖獗,杀人越货,危险啊!
蓝元宸:没事。福州海盗只是一小股,能敌武功高强的皇宫侍卫吗?再说,我打着钦差大臣的旗号,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怕皇上派兵剿灭吗?话又说回来,诏书不强调福州海盗恐怖,有什么理由调动蔡襄去福州呢?
章拱之:大人站得高看得远,下官佩服!下官佩服恩公高见!……唔,还有八百两银子慰劳钦差侍卫,由大人支配奖赏吧。
蓝元宸:唉呀,又破费了!
20.泉州府衙蔡襄住房夜内
夜阑更深,蟋蟀啼鸣。
蔡襄卧病在床,咳嗽不断。(闪回)
葛清源:俗云伴君如伴虎,皇上器重你需要你,你可飞黄腾达,难以脱身。可政局风云难测,如果皇上有朝一日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想建桥就难了。(闪回完)
蔡襄(独白):清源,我的爱妻,你的话是对的。可为人臣子,有什么办法呢?
蔡襄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桌旁点烛,伏案书写帖子:
《移福州乞依旧知泉州状》(旁白):
臣为偏亲年事高……出京在路,亡子丧妻,医药住滞,于今年二月七日到官,方得六十余日,又蒙敕命移福州,伏念臣自到泉州得疾,至今医理未退……
臣不避天威,再陈愚悃。伏望朝廷悯察,许令依旧知泉州……
21.泉州府衙客厅日内
(旁白):余靖大人驾到!
蔡襄:快,快!出门迎接。
蔡福扶着蔡襄出门迎接。
蔡襄:安道兄,什么风把您吹来?
余靖:不速之客,大概是东南风吧!
两人哈哈大笑,步进客厅。蔡福端茶后出去。
余靖呷茶:嗯,好茶!……违教经年,蔡老弟贵体欠安?颜容消瘦多了。
蔡襄:自从来泉州,请教多位大夫,病愈又复发,老毛病,没事!
余靖:病得不轻啊,还说没事。我深知您的老毛病,忙起政事,生命都顾不上,何况身体哩。
蔡襄:彼此彼此,职业病吧,别管它!先说说您的情况。
余靖:自从剿灭依智高,我在广州任职一切顺利。今奉旨回任户部侍郎。我在返京路上想念您,所以转道来泉州看望您。
蔡襄:老兄不忘故交,特地远道来看我,由衷感激啊!不过,幸好及时,迟到几天就见不着啦?
余靖:此话怎讲?
蔡襄:昨天蓝公公来传达圣旨,说福州海盗猖獗,调我去防盗……
余靖:岂有此理,您刚上任不久,难道朝廷那么多人不能派一个人去?
蔡襄:这分明是陈执中公报私仇,不让我建洛阳桥。
余靖:现在陈执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凶残霸气,得罪不少人。你以前主案他的宠妾张氏打死女婢一案,孙甫大人穷追不懈,继续弹劾。种种迹象表明,他在找退路。现在文彦博、富弼任集贤殿大学士,参知政事,加上留京的欧阳修、王素等,改革派逐渐兴起,朝中的不良气氛很快就会过去。
蔡襄:听君一席话,心情好多了。昨天晚上,我辗转难眠,写一状帖。老兄若有机会,亲自送给皇上。(蔡襄把帖子交给余靖)有劳安道兄了!
余靖:说哪里话,自家兄弟呗!噢,建洛阳桥进展如何?
蔡襄:两个月来,我们采取南北夹攻的战略,基本上填平二里多长、六丈宽的一个桥床,现在正在平整,不久可以筑桥墩了!
余靖:真了不起啊!
蔡襄:明天我带安道兄去看看吧!
余靖:好!百闻不如一见。
蔡福(旁白):老爷,卢先生他们来了。
蔡襄:来得好,请他们进来。
卢锡、王实、宗善、义波、许忠步入客厅。蔡襄向余靖一一介绍。
蔡襄:舅舅,果然不出你所料,昨天圣旨到,调我去福州知军州事。
卢锡:文曲星北移,预兆啊!造桥艰难,又要遭此挫折。
余靖:你舅舅仙风道骨有处士风度,原来会知天文识地理?
蔡襄:他精通《易经》掌握潮汐规律,主持造桥。天象、人事变化屈指成算,胸有成竹。
卢锡:过奖了,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王实:卢兄料事如神,人称“小诸葛”,造洛阳桥非他不可,没有蔡大人也不可!
蔡襄:没有你们才不行。我在京城,你们不是照样移山填海?三年间,把深不见底的洛阳江拦截,建成那么长的水下石坝。桥床一平整,就可以奠基了,桥墩一露水面,大家的信心更足了。
许忠:虽然希望就在眼前,可听说蔡大人调离泉州,大家的心都凉了。
蔡襄:不能凉。你们是造桥的中坚力量,中流砥柱啊!你们有信心、有决心,民工兄弟会受到鼓舞,心会热起来。刚才我向余大人介绍建桥的情况,他十分高兴。
余靖:不但十分高兴,还十分震惊。你们太伟大了!大凡做大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挫折是暂时的,蔡大人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但愿如此。
卢锡:募捐款都入账,张榜公布了,一共三百万两。
蔡襄:好啊,买建材,添工具,民工的生活费,大概可以支撑一年左右。要加强仓库管理,尤其是金库的管理和保卫,确保不出问题。
卢锡:这几天我们都集中在义桥坊住宿,发现情况,及时解决。加强防患意识,多设岗哨,按班巡逻。各县的民工管理比前严密。
蔡襄:还要经常和许通判、周提辖以及少林武僧团的联系,一旦出问题,有个救应。
宗善:这两天,我们都在议论,是否可以提前奠基?
蔡襄:好主意!奠了基,增强大家的信心,舅舅,你择个吉日吧!
卢锡掐指一看:后天辰时是良辰吉日,在你离开之前奠基更有意义。
蔡襄:准备工作来得及吗?
义波:先奠三个墩位应该可以。
卢锡:我们已有分工,得征求你的意见。
蔡襄:看准了就干。你是监修主事。以后我不在,一切仍由你决定。(对余靖)余大人能否多待两天,参加奠基典礼?
余靖:我可以沾沾光吗?
众人鼓掌:欢迎光临!
22.晋江章府夜内
章府内客厅装璜华丽,奇异的陈列品令人眼花缭乱。餐桌上的山珍海味摆得满满的,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章拱之与章望之碰杯对饮,得意忘形。
章望之:二哥,你真懂得生活。这样的客厅,谁相信你只是个七品官?我看有二品官的摆场。
章拱之:三弟虽然没当官,你的客厅应该不亚于二品吧!
章望之:哈哈哈!彼此彼此。只要有钱,要什么有什么。难怪人家说我们章家爱财如命。
章拱之: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万世不变的真理。想不到蔡襄这小子这么快就调走,为兄佩服三弟呀!
章望之:天从人愿呀!要不是陈相爷缺钱,要不是陈相爷与蔡襄誓不两立,蔡小子刚上任不久怎么会调走呢?
章拱之:这说明你善于把握时机,不然再花多少钱也不能这么快就如愿以偿了。
章望之:话得说回来,没有二哥这笔钱,小弟怎能重见天日,不必东躲西藏,可以大大方方回老家了。
章拱之:咳,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过谦了。我最可怜那蔡小子丧妻亡子,如今连妻室儿子下葬都不能临棺祭奠,你说可怜不可怜?
章望之:可怜,实在可怜啊!
两人得意忘形,放声狂笑。笑得眼泪直流。
章拱之:我们现在可以无忧无虑地赚钱,把损失夺回来!
章望之:二哥,又有什么好财路?
章拱之:天送来的好财路!蔡襄一上任泉州太守,就多方募捐造桥资金。从张榜公布出来的推算,至少有三百万两银子。这可观的数字,怎不令人眼红?我专等二弟想个点子,把这笔钱捞回来。
章望之:蔡小子真有办法,上任不过两个月,就能募捐这么多的钱。这钱放在什么地方?
章拱之:这些钱听说放在万安渡义桥坊。
章望之:有没有派人侦察,了解虚实?
章拱之:听说蔡襄还没走,我暂且不惊动他们。据卧底介绍,义桥坊由五座闽南大厝连在一起。这些厝群是前朝官员临江而建的。后裔都搬到京城居住,这些房屋委托他人看管。蔡襄任福建路转运使时出面商借的。
章望之:看守严密吗?
章拱之:看守表面严密,其实都是乌合之众。从各县民工中挑选身强力壮而已,武功一般,由两个和尚轮流训练。
章望之:蔡襄与佛有缘,有这两个武功高强的和尚伴随左右,要不然早已粉身碎骨了……这样吧,我明天回浦城与两位大侠约会,邀他们入伙。只要蔡襄一走,二哥就马上放信鸽给我。
章拱之:这财路就开定了?
章望之:夺定了!
两人奸笑。
(第7集完)
注:《移福州乞依旧知泉州状》又名《安道帖》,详见《蔡襄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