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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乞丐轰动群言堂 吕仙剑驱猪母石(2)

蔡襄:洛阳江的确很深,但总有个底。造桥是百姓千百年的期盼。他们在两年前就自发移山填江。精卫有心可填海,百姓万众一心更能填平江底。

铁拐李:唔,你们有这么大的决心要造桥,不知想建什么桥?

蔡襄:木桥经不起风浪,有几位兄弟倡建石桥。但建石桥十分艰巨,未知诸位有何良策?

铁拐李:蔡大人满腹经纶,我们只不过是流浪乞丐。即使有点想法,也谈不上良策。

蔡襄:我蔡襄只是一介书生,造桥大事靠的是群策群力。你们有什么想法,说说无妨。

钟离权:蔡大人果真是个好官。连乞丐的话都想听——不耻下问。我们得绞尽脑汁帮他想个办法。(众仙竖着大拇指,点点头)

铁拐李:建造石桥,关键在桥墩。洛阳江风浪大,怎么办?

六个仙立即造型:手与手、脚与脚相互交错而成两头尖的船型。

王实、宗善(好奇地):船!

堂上鸦雀无声,观众投下好奇的眼光。

众仙立即造型:七仙脚夹头一字排开躺在地上(观众急退让),时起时伏。

观众不约而同鼓掌喝彩。

王实、宗善、卢锡等目不转睛,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观察。

“七人一目仙”手和脚越伸越长,伸展到衙门外,然后升上天空。

铁拐李等现出原形,在空中高呼:蔡大人,您看得起我们,需要时,我们会回来的!

蔡襄与群众跪地拱手:多谢神仙指点!

“七人一目仙”驾着祥云挥手而去。

10.洛阳江中洲日外

王实与宗善站在中洲岩石上,观望江海行舟。

王实:那天“七人一目仙”围成船筏型是什么意思?

宗善:你看,逆水行舟,船头尖才能把风浪的冲击力分化两边,而船身大,才能稳固。

王实:这里正处于江海交汇,桥墩必须能承受山洪和海潮两面夹攻。

宗善:对,所以桥墩两面尖型如船头船尾,才能承受前后的冲击。他们列成船状是有道理的。

王实:他们还提示桥墩要犬牙交错。我想,基石要大,而且要条型交错。

宗善:对!大而交错才能稳固。

王实:李宠大爷甃石浮桥失败了,绝不能架木板桥。我想桥板也该用巨型石板,架在桥墩上才牢靠。可巨型石板要架上去是个难题。

宗善沉思片刻:唔,我想起来了。七仙一起一伏的表演,应该是启示我们要利用涨潮的浮力,把巨型石板块架上去。

王实:有道理!我们还可以利用小潮运桥墩基石、条石。

宗善:造桥必须利用潮汐的规律。这方面卢先生精通。桥长已经测量了,几个墩位可以估算,建造大石桥的方案可以制订了。

两个欣喜若狂。

宗善:阿弥陀佛!多谢神仙指点!

11.泉州府衙“群言堂”日内

群言堂大厅横挂着巨幅“洛阳江大桥设计图”。两旁是各县开采山石、木材规格、民工招募等指标性表报。

蔡襄带领州、县官员和卢锡等一班人参观设计图纸和表报。

参观的官员和著名工匠边观看图表,边议论。

赖虞侯:章大人,别来无恙!

章拱之:虞侯大人,近来忙吧?

赖虞侯:蔡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的职责原是管辖山石,现在当然得随他到处跑。年纪大,太累了!章县令你倒清闲,连图表都不屑一看。

章拱之:我看得快。虞侯大人可别乱汇报,不然这乌纱帽会(示意会掉下去)……

两人会意地笑着。

赖虞侯(低声地):蔡大人可能吃错药吧,听信泥腿子和和尚的话,建什么洛阳桥,真是异想天开!

章拱之叹口气:唉,劳民伤财!

……

蔡襄:诸位大人和社会贤达,洛阳江北通江浙,南达漳广,是交通要冲。可是万安渡一遇风潮就得停渡数天,难以适应交通急需。自古以来,有识之士酝酿“舍舟由陆、改渡为桥”。要振兴泉州经济,必须造桥;要保护旅客安全,必须造桥!今天召集大家,不分官民,不分贵贱,共商建桥大计。希望各位各抒己见,建言献策。

章拱之与赖虞侯在交头接耳:这些泥腿子、臭和尚懂个屁!讲斯文话不懂得听,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蔡襄:晋江县令章大人有何高见?

章拱之搔头:下官有疑惑之处,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襄:但讲无妨。

章拱之:众所周知,洛阳江水深,江阔、浪急。无数生灵葬身江底。十多年前,敝县隶民李宠甃石浮桥失败而告终。如今要重蹈覆辙,令人费解?下官认为——

江深莫测建桥难,

劳民伤财实枉然!

堂上一遍喧哗,议论纷纷。

赖虞侯点点头笑了笑。

卢锡理直气壮:章大人未免太悲观了。俗云:失败乃成功之母。甃石浮桥虽然失败了,但我们必须吸取失败教训,不能因噎废食。蔡大人任福建路转运使时,己组织群众勘测洛阳江,自万安渡口,经中洲至南岸跨距最短可建造大石桥。两年多来,州民自发运石填海,桥基沿线退潮时有部分基石已露出海平面。由于地处江海交汇,目前江中水流湍急,困难较大。但须知——

女娲有心可补天,

精卫填海意志坚!

赖虞侯冷眼斜视:谈何容易!——

海潮汹涌难抵挡,

龟蛇作祟人命丧。

王实忍不住:我们已胸有成竹——

江海交汇筏型墩,

山洪海潮骊水分。

赖虞侯不服气:你们不是神仙——

江海茫茫桥难连,

石板岂能飞上天?

宗善微笑:潮汐应为我所用——

潮涌石板上桥墩,

气贯长虹震乾坤!

章拱之冷眼:你们能造桥,天会塌下来——

泥腿过江命不要?

和尚造桥实可笑!

许忠气愤地:你们只会说不,还会做什么?

自古官府百姓建,

智慧不应分贵贱!

赖虞侯吹胡子瞪眼:

建桥耗资万千两,

画饼充饥是空想!

义波不示弱,反驳:

广开财路捐钱粮,

群策群力造桥梁!

章拱之愁眉:

兴师动众几春秋?

人困财乏百姓忧!

卢锡气壮:

艰苦奋斗一条心,

千秋伟业利后人。

章拱之与赖虞侯被驳得哑口无言,神情十分尴尬。

惠安县令:洛阳桥一定能建成,非建不可!

洛阳江造桥风险多,

万众一心奏凯歌!

众人鼓掌叫好。

赖虞侯自我解嘲:我和章大人有意唱反调,是想试试倡建石桥者有没有决心和信心。果然不失所望。章大人你说是不是?

章拱之立刻附和:是,是,是!建洛阳桥是蔡大人英明的决策,谁敢反对?我们一万个赞成造桥!

堂上一遍哗然。

许通判:辩则明,是好事!造桥是州郡民众的迫切愿望。蔡大人顺民意得民心。他在上任的施政方略就详细地分析造桥有哪些困难,有哪些有利条件。咱泉州府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可开发。惠安、晋江、南安等县山石皆为花岗岩,材质坚硬,是建筑石桥的好材料;清溪、永春、德化树木茂盛,是造船运输、打桩固基,搭架筑墩之宝;兴化、惠安、晋江、南安等县沿海线长,可海陆运并举;州县工匠遍布全国,造桥人才济济;惠安石雕早已闻名于世,惠安妇女勤劳勇敢,有利条件不胜枚举。更有蔡大人胸有成竹,定能战胜困难,建成大石桥!

众人鼓掌赞许,会场气氛热烈。

蔡襄:本官奉旨返府时,皇上有口谕:但凡兴革之事,可自裁之。兴建洛阳桥乃我州兴革壮举。造桥当列入州县各级官员政绩的评价内容之一。经与许通判商议决定:委任卢锡为万安渡义桥监修主事,受本府委托主管监理造桥事务。王实、宗善、义波、许忠等为理事。以上五位在三年前就倡建石桥,并发动群众移山填海,深得民众信赖。现在洛阳江已不是深不见底了。这说明只要众志成城,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横跨江海大桥一定能建成!

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蔡襄下令:各县听令,从今天开始,各县应委派专职官员,根据下达的指令着手策划山石、木材的开采与运输;招募民工,安置民工生计。集资造桥,应以自愿为原则,不得强行摊派。凡捐助钱粮,应及时造册建账,及时公示;凡贪污、渎职者,严惩不怠!山石乃国有资源,严禁并吞为私有。凡以风水为由阻挠开采者,以破坏造桥论处。

众官员:遵命!

12.晋江县章府黄昏内

章拱之独自在客厅闲坐,丫头端茶侍候。拱之趁机将丫头搂在怀里,丫头生怕外人看见,挣脱着。

家丁(旁白):老爷,三爷到。

章望之风尘仆仆,拍拍身上灰尘,匆匆走进客厅。

章拱之:三弟一路辛苦了,快喝茶。

丫环端上茶,趁机溜出去。章望之脱下斗笠。

章拱之(疑惑地):三弟为何装扮成这模样?

章望之:二哥有所不知,伯父和大哥都病逝了。我怕官府抓我,只好如此打扮外出。

章拱之(急切地):到底发生什么事?

章望之:二哥,一言难尽呀!蔡襄小子得皇上宠爱,居然返府做官,光宗耀祖!

章拱之(着急):这我知道。伯父和堂兄到底怎么死的?你快说!

章望之(呷了口茶):伯父在朝为相,被他告倒,罢去丞相职务。不堪受辱,要我在途中暗地里追杀蔡襄。我沿途跟踪,毒死蔡襄的长子。谁知大哥承之生性多疑又好强,杀不了蔡襄反而被杭州官府抓捕。他又是个软骨头,在牢中招供,连我也牵扯进去。我想方设法救了他,而他受良心遣责,感到十分愧疚,就饮鸠自尽。(抽泣着)伯父得此噩耗,如同晴天霹雳,悲伤过度身亡。(哭丧着)我忙着处理丧事后,又雇佣杀手追杀蔡襄。蔡襄有两个武艺高强的和尚随扈,没死。他的妻子中毒镖身亡……

章拱之:蔡襄在途中丧妻亡子早有传闻,原来是三弟干的。为伯父和堂兄报仇,总算伯父生前没白疼你。

章望之:哥,可我也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仅损了好几个江湖大侠,连牛头帮的兄弟也被官府剿灭。钱,花费不少。

章拱之(同情地):花的代价太大了……伯父家业大,由谁来继承?

章望之:伯父临终立下遗嘱,我成了当然继承人了。

章拱之:伯父有高见!“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支撑大业非你莫属。二哥感到欣慰,今后也可沾沾光。

章望之:二哥的意思是要我帮你?

章拱之:骨肉兄弟情,三弟肚里能撑船!

章望之:其实伯父徒有虚名,家业并不如我们想象的大。他娶了七个老婆,争着花钱。堂兄承之虽不再续弦,可是在外头花天酒地。远近的青楼哪间没去过。他贪污公款被撤职,退赔的钱都是我四处奔波借来的。我接这个破家业也是出于无奈啊!总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它破落。我一边清理门户,一边训练家丁。以后二哥用得着,不帮你帮谁?

章拱之:二哥需要的是银两,家丁已足够,还有衙役可差遣。

章望之:我招募这些家丁专门训练武功。京城目标大,目前集中在老家浦城训练,以掩人耳目。

章拱之疑惑不解:训练这么多有武功的家丁干啥?三弟要跟谁打架?

章望之:二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伯父跟蔡襄是冤家。虽然伯父过世了,可我们杀害蔡襄的妻子和长子,他肯罢休吗?“殃及池鱼”这个道理你该懂吧。你作为他的属下,能睡安稳觉?一旦他冲着你来,你怎么办?

章拱之拍着胸膛:我没参与,怕啥?

章望之:有参与没参与不是你说了算。你不能被动,及早准备,以防不测。

章拱之:有道理。不瞒三弟,蔡襄当年任福建路转运使时,伯父曾来信要我派人跟踪他。可没发现他有违法行为。他调往京城时,把建造洛阳桥的事委托给他舅舅卢锡。于是我派几个假风水师到处游说,让他们没办法开采山石。这次蔡襄返府,又不死心想做他的造桥梦!

章望之:他是我们章府的死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现在大权在握,你比不过他。如今之计,只能表面服服帖帖,暗中给他个措手不及。

章拱之:阳奉阴违,暗中破坏!

章望之:大哥当官审时度势。我们总不能鸡蛋碰石头。他掌握军政大权,我们不得以动武,也只能暗中行事。听说他正在招募民工巧匠,你何不趁机安插几个心腹,以后有个照应。

章拱之:不瞒三弟,我早已安排好了。

章望之:原来二哥早已动手,算我多虑了。只要我们一条心,一定能为伯父报仇雪恨……唔,天色快黑了,怎么不见侄儿?

章拱之:他呀,花花公子!从小就被你嫂子惯坏了。今年只二十四岁,娶了三房,生了三男二女,还到处寻花问柳,花天酒地。

章望之:谁叫你给他起个名字叫章逑?君子好逑,问花寻柳……不过能为咱章府增添门户也好。

章拱之:不提他了,今天晚上摆个家宴开心开心!

章望之:不必张扬,咱兄弟俩边喝边谈心就好。我现在是蔡襄的眼中钉,朝廷要犯。一打听我在你这儿,派人来抓我归案,会连累二哥你了。

章拱之:在咱家里,我就是皇帝。谁敢通风报信,叫他碎尸粉骨!

章望之:人心隔肚皮,以防万一。我带来一对信鸽,今后有事就以信鸽传书。你要派人细心照管,省得派人来回奔波,延误时间。

章拱之:三弟走南闯北,见识广。信鸽价值万贯,我会派专人照顾好。(对外喊话)章怡,快备酒菜,为三爷接风洗尘。

章怡(旁白):好咧!马上、立刻、随时送来。

章望之:有章鱼配酒,好极了!

两人哈哈大笑。

章拱之(得意地):这只老“章鱼”,鬼点子特别多。是个合格的管家、忠诚的奴才!

章望之:多养几条忠实走狗,我们的家族就会兴旺起来!

13.万安渡义桥坊夜内

洛阳江滨,离万安渡不到半里处,有一片闽南大厝群。大厝群后有无数用竹木搭盖的民工住房和“义坊”。前列五座大厝,中间一座三落五间带双护厝,大门上挂着“万安渡义桥坊”横匾。石埕前两座旗杆,右边挂着“万安渡义桥坊”旗帜;左边一串写着同样名号的灯笼,放射着光芒。

夜空繁星闪烁,涛声阵阵。

二落大厅里灯火通明。理事堂上面高悬蔡襄书写的“只争潮汐”的牌匾,下面挂着万安大石桥效果图。

蔡襄、卢锡、王实、宗善、义波和许忠等围坐在八仙桌旁,观看着造桥方案及图表。

卢锡:造桥方案和图表由宗善法师设计好了,征求大家的意见。(对宗善)你先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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