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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布莱克·海默简直就是游戏城

在热火朝天的厂区,繁忙的工作节奏会让时间过得飞快。当工人们的耳朵已经感觉不到冲压机、输送带和巨型风机的声响究竟重复了多少次时,他们对时间长短的感觉已经不再那么灵敏了,以至于工厂主们通常在午休和下班的准点要用声音洪亮的铃声来通知大家放下手边的工作。

那时,国会刚刚通过有关保护劳动者恰当休息时间、避免过度疲劳的法令。无论平时对利润、劳动生产率和成品率多么在意的老板,此时此刻都不得不听从法律,为工人们提供应有的劳动保护措施。作为霍恩工业区最大的钢铁企业____布莱克·海默钢铁公司当然是其中的典范。

任何一家成熟的钢铁厂,其机器设备往往都是不应该停下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连续生产的成本最为低廉,更为重要的是,某些机器设备一旦停下,重新启动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能源和时间。因此,为了迎合设备的“需要”,同时为了符合劳动法规的要求,钢铁企业往往会安排三批员工,将一天二十四小时人为分割成三段,每一段由一批特定工人进入厂区流水作业。这样,既能让工人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也能确保流水线二十四小时均有足够的工人维持生产。布莱克·海默钢铁公司当然是采用这套轮班制度的,而且十分规范。

瑞恩、胖胖和朵夏尔白天躲在一堆报废的钢管里面睡觉,它们计划晚上趁人们睡觉的时候出来活动,这是老鼠天生的能力,而且往往应该是奏效的。白天,这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任何人发现报废的钢管里面有三只呼呼大睡的老鼠,甚至没有人来翻动这堆钢管。原因是厂区的报废钢管被堆放在指定区域,每周四和每周一统一清理,而今天刚好是周二。

不过,安全度过白天时光的流浪鼠们,并没有把这种好运持续到晚上。当朵夏尔第一个醒过来,打算用小爪子梳理一下自己时,它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它僵直着脑袋,赶紧推醒了胖胖和瑞恩。当三只老鼠仔细辨认周围情况的时候,它们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充满魔法的空间,一个没有夜晚的城市!

所有的厂房、厂区内通道、大型机组和往来车辆,都装配有照明设备。当然,瑞恩它们不知道瓦斯灯是什么。在乡下,虽然瑞恩和朵夏尔都在人类生活的地方见过照明设备,不过在平常百姓人家,晚上一般都是点蜡烛和油灯的,由于瓦斯传输有固定的通道,普通百姓家庭很少会有这种灯。然而布莱克·海默不是寻常百姓家,这里的瓦斯灯多得数也数不清楚,厂区有自己完善的瓦斯供气和传输系统,每根瓦斯管道离开地面的最终部分均安装了一个带有瓦斯喷口的铁盘____一种用于向地面反光的灯罩。晚上,全厂除了宿舍区熄灯了之外,生产作业区域可以说灯火通明。全厂区的瓦斯灯因管道而被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好像一条蜿蜒、发光的蛇。

呆了一会儿后,瑞恩说:“车确实比白天少了很多,机车不再开动了,路上的工人也少了很多。”它按了按头上的牛仔帽,然后把小爪子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下面,沉思了片刻。

“我想,我们该出发了,否则到了白天,一切会变得更麻烦”,瑞恩说道。

“我早就想要在这里转转呢。”胖胖兴奋地抖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这儿的人真奇怪,他们都不睡觉吗?简直比我们主人家猫和狗都有精神。”朵夏尔喃喃道。这三只可怜的小家伙当然不会明白,现在它们看到的工人白天和它们一样在睡觉。如果要和布莱克·海默的工人们比精神,它们真是大错特错了。

瑞恩想到猫的那两只在半夜里闪光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好在毕竟是夜晚,巨大的布莱克·海默厂区仍然是有瓦斯灯照不到的地方的。对于流浪鼠们来说,无论如何,现在都是一个最好的行动时刻。打定主意的瑞恩它们从钢管堆里面小心地钻出来,排成一个小队的样子在厂区里面钻来钻去。对于这批不速之客,厂区的劳工们当然是不在意的。有时,老鼠的身影被瓦斯灯斜照在地上成为一个长长的影迹,路过的工人也不会去刻意答理它们。毕竟晚上也是繁忙的工作时间,没有人愿意分心去理睬小家伙们。

于是乎,只要不跑到劳工的面前大喊大叫,或在瓦斯灯最亮的地方跳一段桑巴舞,瑞恩它们就可以在厂区自由活动。这是布莱克·海默厂区人与“自然界生命体”和谐共处的原则。

如此友善的人类世界,对瑞恩它们而言真是太棒了。它们漫无目的地在厂区寻找适合流浪鼠观察和收集情报的地方。胖胖首先发现了一个开放式堆煤区。当然这样的地方其实在钢铁厂是十分常见的。不过对于在农田长大的胖胖,这简直可以用“壮观”来形容,即便是见过煤的瑞恩和朵夏尔,见到如此多的煤块,也足以让它们俩仰望许久。只见巨大的煤块堆成一座山,决不夸张地说,对于人的身高而言,这里的煤堆也可以算是一座“小山”了。

胖胖从煤堆山脚一路爬了上去,兴奋地站在一块“高地”上朝着朵夏尔和瑞恩说:“嘿,快上来。你看我现在有多‘高大’呀。”它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在煤块和煤块的缝隙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它又从另外一处煤堆中探出它大大的脑袋。

“嘿,我是玉米地里的胖胖,你们抓不到我,哈哈。”说到这儿,它又消失了。

朵夏尔这次也来了兴趣。它修长的腿在煤块上起起落落,很快就要扑到胖胖身上了,不过这次没有抓到。胖胖沉下身子,很快从煤块的缝隙间逃开了。于是朵夏尔在它身后紧紧地追赶它。看到这两个家伙脸上、身上不一会儿全都是黑黑的煤灰印,瑞恩很快就被逗乐了。它也闪身跳上了煤堆,去追胖胖和朵夏尔。

你很难想象煤堆这么脏的地方有什么可玩的,但如果你真的有想象力,如果你真的在小时候曾经带着你的玩伴来到煤堆上,你也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想要爬到最高处。这就是诸如沙堆、煤堆的吸引力。

煤堆仅仅是胖胖发挥想象力的第一站,它很快又找到了几辆停在路边的运输车。显而易见,这种双柄双轮的运输车是需要人力来拉的,或挂在车辆尾部拖行的。胖胖留意到,这种运输车白天就曾出现在火车的边上,用于分装运输车厢里的煤块或铁矿石块。

现在运输车的斗里面是空的,胖胖毫不犹豫地从轮胎侧面爬上了车斗。在里面,它无论是躺下、打滚、奔跑、跳跃或爬行,凡是能做的动作它都做了。瑞恩和朵夏尔也跟了上来,可惜的是,在老鼠的世界没有谁会画素描或银板照相,否则把这一切定格下来,以后再看看一定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浑身脏兮兮的朵夏尔当然不愿意和胖胖一样在车斗里面做出各种姿势来让伙伴开心,不过看到胖胖如同毛球一般的身体在车斗里面被扭成各种姿态,朵夏尔还是开心得对着胖胖大笑。

流浪鼠们很快又把战场移到了大型管材堆里面。瑞恩带头钻入“人造隧道”,然后是胖胖和朵夏尔。堆起来的管材从横断面上看就像一个个圆形的蜂巢,瑞恩从底层钻到二层,一会儿又爬到三层。胖胖和朵夏尔也是分别找到了自己的路径,不断在隧道里面钻来钻去。瑞恩有时还会用爪子敲击隧道壁,然后向隧道外喊:“胖胖、朵夏尔,听得见我吗,我在这儿。”“哟吼!”管道里面不时传来带有回音的、兴奋的喊叫声。这样的捉迷藏对于身材矮小的流浪鼠们而言,挑战性和趣味性都是在农庄、农田里面无法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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