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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到福建(2)

周晓元上学后也学着这里的孩子穿短裤和凉鞋,由于南方气候炎热,蚊虫多,不久他的两腿和脚都被蚊虫咬红肿了。起先他也不在意,只是用手抓痒,后来有的伤口抓破发炎感染,并蔓延使腿脚多处霉烂流脓。他妈妈得知后从区里赶回来,找一个老中医看,边吃中药边上药膏,才治好,并教他以后要穿长裤和鞋袜。

由于语言的障碍,周晓元总觉得和本地的同学疏远。他看见周胜利讲话跟本地同学相差不多,也暗暗想学本地话。他的同桌是本地同学,叫黄文华,跟他很合得来,他就对黄文华说:“你教我讲本地话好吗?”黄文华说:“没问题,那你也要教我讲北方话。”他们俩逐渐成为了亲密的好朋友。每逢星期天,黄文华会到县委大院找周晓元玩耍,周晓元有时也会到黄文华家里玩。黄文华家住在城关大街的路旁,他家是祖传做油纸伞的,是县里的传统手工艺品。黄文华家的店面有五十多平方米,靠外面的一半是卖做好的油纸伞,里面的一半是加工伞的作坊,二楼是住人的。黄文华的父母亲有四五十岁,也会讲一些普通话,对周晓元来家里玩很是热情,有时做了点心会请周晓元一起品尝。周晓元学本地话都是从日常生活说起,如“吃饭”、“上学”、“玩耍”、“卖雨伞”等。虽然刚开始学得不像,讲的也不好听,但是他也不怕人家笑话,平时讲话都尽量用半生不熟的本地话讲。过了半年多,他的本地话基本都能让人听懂,日常的一些用语也都会讲了。黄文华的普通话也大有进步。周晓元和同学们更融洽了,也活跃了起来。

第二学期,班主任就让周晓元担任劳动卫生委员。这个委员是吃力不讨好的辛苦差事,同学们都不太愿意当。班劳动卫生委员主要的任务是给老师擦黑板,检查每天的值日生卫生是否做好,劳动时领取和收回劳动工具等。周晓元很乐于干这些苦差事,而且又很认真负责,老师和同学们都夸他吃苦耐劳。

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叫上渡的地方,有一所部队疗养院,经常放电影,学校有时也会组织部分班级的同学去观看。记得有一次是放《赵一曼》,学校组织三年级以上的同学去观看,看后还要每个同学写一篇观后感。看电影的人太拥挤,大家都说看不清楚,结果老师让写的观后感,有的同学只能胡乱编造,应付了事。周晓元却很认真地写,把故事的情节、自己的感受及如何学习发扬革命先烈的精神都写了出来。后来老师在上课时,还专门表扬了他这篇观后感。

县委机关食堂的炊事班长老王,是随南下干部来的炊事员,有四十来岁,他对周晓元的伙食格外关照。当时食堂吃饭有分大灶、小灶,县委领导吃小灶,一般干部和工作人员吃大灶。周晓元每天上学回来,离开饭时间不管是迟还是早,老王都会把饭菜另留着,遇到好吃的东西也会多盛一点。只过了半年多时间,周晓元明显长高、结实了,脸白里透红的。在上学的路上,大院里的一些孩子都开玩笑地说:“周晓元在食堂吃小灶,真好!”这时,周晓元就会把老家的一些顺口溜、快板,说给他们听,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临近期末考试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忙碌起来。三年一班的班主任黄老师格外忙碌。他三十多岁,是学校的优秀教师,他带领的三年一班也是学校的优秀班级,在学校的各项活动中都起模范带头作用。为了在期末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再创优秀班级,在总复习中,他针对班上同学们的学习情况,采取了“一帮一、一对一”和学习小组等不同形式,来提高班级的整体成绩。周晓元的数学学得比较吃力,老师自然就让周胜利辅导了。在黄老师的带领下,全班在总复习中掀起了学习热潮,互相帮助蔚然成风。期末考试学校特别严格,监考的老师都不是原来的课任老师,而是由不同的课任老师进行交叉监考。考试成绩公布后,三年一班的语文和数学平均分都在90分以上,其他课程也都达到优秀,在全校评比中,仍然保持优秀班级的称号。

放假了,大院里的小伙伴们像是飞出鸟笼似的疯狂地玩耍着,男孩们三五成群,有的打球,有的用弹弓打鸟;女孩们有的跳绳,有的踢毽子,到处洋溢着欢乐轻松的气氛。

临近过年时,周晓元的爸爸从省委党校放假回来了,妈妈也从区里回来,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真有说不出的喜悦和欢乐。周尚祥见到分别了半年多的儿子,长高了也吃胖了,很是欣慰。他又询问儿子的学习情况,周晓元拿出成绩单,爸爸看到语文和数学的成绩都在90分以上,其他功课也都是优,高兴地说:“我还担心你跟不上,现在成绩都不错,真是好样的。”周晓元也兴奋地对爸爸说:“我还学会听本地话,也会讲一些本地话了。”说着就讲了几句本地话给爸爸妈妈听。妈妈听了特别高兴,说:“你爸爸在这里这么多年,本地话不会听也不会讲,真笨,你才来半年,本地话会听也都能讲一些,真聪明!”看得出来,妈妈对这孩子越来越喜爱了。

过年了,到处呈现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这是周晓元到福建后的第一个新年。县委大院的大门两旁插满了彩旗,红色布条写着“欢度春节”,两边贴着红色的对联,天上飘着五彩缤纷的气球。孩子们也都竞相放鞭炮。那时的人都习惯过集体生活,县委机关食堂在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到初三都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有年糕、鱼丸、鱼、鸡、鸭、糯米饭,还有水饺、肉包、馒头等,大人们也喝点酒,大家都尽情地畅饮和欢庆。

周晓元在正月初一穿着妈妈给他买的新衣服和鞋子,还戴着新帽子,在院子里同小伙伴们放鞭炮玩耍。爸爸还带着他给大院里的一些叔叔伯伯拜年,特别对陈部长、周局长及炊事员老王、通讯员小于等表示感谢。

正月初二,爸爸妈妈就带他到街上看热闹。街上到处是看热闹的人群,在靠近城隍庙的广场上,搭起了戏台在唱本地戏,台下挤满了人。在靠广场的路边有一队舞狮队,在锣鼓声中挥舞着,两旁看热闹的人群跟随着舞狮队伍移动着。道路两旁挤满了卖小吃和卖小商品的人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看完热闹,周晓元三人到照相馆照了合影,然后漫步回到县委大院。

在春节放假期间,周晓元跟随爸爸妈妈在大院里串门访友,甚是欢乐。过了正月十五,爸爸又要回到省委党校学习,妈妈也要准备到区里去工作,周晓元依依不舍地送走爸爸妈妈,又投入到大院小伙伴的欢乐中去了。

新学期开学了,大院的孩子们也恢复了往日紧张学习的状态,一大早吃完早饭,三五成群上学去了。听说新调来的校长是原县教育局副局长,对学校进行了一番大的改造,使学校在新年呈现一派新的气象。

学校规定学生必须在七点三十分到校早读,八点整举行升旗仪式,唱国歌,校长训话,再行上课。学生都要着装整洁,系戴好红领巾。对迟到早退或违纪的行为,由校值勤员登记记录在案,以备考评。对个别情节严重的由班主任或教导处训话教育,令其限期改正,对各方面表现好的班级或学生进行表扬鼓励,使全校形成严肃活泼、勤奋好学的氛围。

县城有一座部队的疗养院,住着一些解放军和志愿军的官兵,其中有不少是战斗英雄。记得有一次,学校邀请疗养院的一位志愿军战斗英雄作革命事迹报告。当他讲到朝鲜战场上志愿军在炮火连天、冰天雪地里一把炒面一把雪充饥,打败了美帝国主义时,极大地激起了同学们的爱国热情和反对侵略战争、维护世界和平的情绪。学校还请县领导讲当前的政治经济形势,请县工农业生产战线上的劳动模范讲他们的先进事迹。

学校对各学科教师进行了培训,有计划地安排一些学科教师到其他县市的重点学校学习、交流、观摩,抽调一些教师到省市专区办的师范学校进修,提高各学科教学水平。学校把语文、数学这两门学科作为重点,进行多种形式的考查、评比。除了单元、期中和期末考试之外,平时还进行重点抽查考试,并在此基础上对各年段、班级和学生进行评比,使学生的学习成绩不断提高,勤学的气氛更加浓烈。

毛笔字和珠算是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组成部分。学校把它作为继承和发扬中国优良传统文化来学习。从一到六年级各年段、班级除每周都要安排写毛笔字和珠算的课程外,每天都要完成毛笔字大小楷各一张的作业,珠算训练时间每天不得少于30分钟,学校还不定期进行书法和珠算评比竞赛,分年段对各种优秀书法、珠算比赛按时间快慢和准确度张贴评比。对优秀者评出等级,然后分别给予各种形式的表彰和鼓励,使学生从小养成热爱传统文化的习惯。

周晓元也参加了学校的歌咏队和毛笔字比赛,在学校丰富多彩、勤奋好学的氛围中茁壮成长,不知不觉中又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将要升到四年级了。

在6月底的一天,周晓元的妈妈收到周尚祥从省委党校寄来的信,说他在省委党校学习已结业,组织上已安排他留在福州市省直机关工作,很快就要回来办理有关手续,并准备把孩子也带到福州上学。

七月上旬,周尚祥从省委党校返回到县里,周晓元也刚放暑假,一家三口又团聚在一起,畅叙久别的情境,甚是欢乐融融。周尚祥在省委党校学习了三年,正式毕业后,省委从这批南下工农干部中选调少部分充实到省直机关,以加强党的政治工作。周尚祥将留在省直机关工作的情况向县委领导作了汇报。县委陈部长说:“原本县委研究要你回来当县监委书记,现省委决定留你在省直机关工作,我们也不敢挽留,这也是好事,我们也表示支持。”周尚祥对陈部长说:“感谢县委对我多年的培养、关心和照顾,离开这个从山西南下到福建的战斗集体,离开老领导和很多老战友,真是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不管将来到哪里,我都会永远记住大家的。”

夏日的夜晚,满天的星星闪烁着亮光。不远处的草丛中和树上不时传来小虫的叫声,阵阵微风吹拂着,格外凉爽怡人。大院里的小伙伴们欢聚在一起,议论的主题是周晓元要去福州上学的消息。

有的说福州是大城市,周晓元要到那里生活上学真幸福,有的说我们这里少了一个小伙伴真可惜。

陈淑英说:“周晓元,你到福州后,等放假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李解放说:“将来有机会我要到福州找周晓元玩呢!”

周胜利说:“我和晓元一起住了一年多,现在要分开,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周晓元也深情地说:“我真舍不得离开大家,将来我会常回来看大家的,还是有机会聚在一起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建明发表高见了,他是小伙伴们的领头人,大家都静静地听着。他说:“常听大人们说,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将来大家大了,都要远走高飞、各奔前程的,周晓元要到福州这大地方去,这也是好事,大家要为他高兴。”

大院里的小伙伴们就是在这种闲聊中抒发着感情和友谊。

周尚祥同妻子一边忙着整理东西,一边商量着孩子去福州上学的事。他说:“先把孩子转到福州上学,你的工作调动问题,等一年后再请求组织解决。”

黄新莲说:“我文化程度低,恐怕到福州大地方适应不了。”

周尚祥说:“福州地方大,单位多,总是可以找到合适的工作。”

黄新莲又说:“孩子在这里一年多,县委领导和同志们都很关心照顾,现在要离开了,要登门拜访表示感谢。”

接下来的几天,周尚祥除拜访县委领导外,还特地拜访了周胜利的父亲周局长、县委通讯员小于、县委食堂炊事班长老王,还走访了一些南下干部的家属,对他们表示感谢和告别之意。

学校的转学手续和县有关部门的户粮迁移手续,也都很顺利地办妥。

周晓元也珍惜不多的时间,同大院的小伙伴尽情地玩耍。他也一直在想如何给小伙伴们留念。突然想起爸爸送给他的精致笔记本,一直藏在箱子里舍不得用,于是悄悄地拿出来,在首页写了“送周胜利留念”,并在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准备临走前送给周胜利。

眨眼间到了八月上旬,周晓元听爸爸说明天就要动身去福州了。这天晚上他还是和周胜利住在一起,两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天一亮周晓元就起床整理行李。周晓元趁周胜利不注意时,悄悄地把那本留念的笔记本放在他的枕头底下。

上午八点多,周晓元同父亲要动身了,县委陈部长等也来送行。县委通讯员小于帮忙挑着行李:两个藤箱子和两个旅行袋就是全部的家当。县委大院里的一些南下干部的家属和周晓元的小伙伴们也都来送别。

四、转学福州

走出县委大院后,告别送行的人群,小于挑着行李和周尚祥一家三口沿着城关的一条石子路,大约半个小时就到达城关梅溪河的码头。码头停靠着几艘木帆船,他们招呼一艘船过来,把行李放在船舱里。周尚祥带着孩子上了船,并和妻子及小于告别。木帆船只有两个船工,一个撑舵,一个划桨,木帆船顺水顺风而下,一群群鱼儿,追逐着木帆船游来游去。周晓元坐在船上,望着溪水两岸的风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是留恋大院里小伙伴的身影,还是向往着即将要去的陌生地方?木帆船行驶了约四十多分钟就到达渡口码头。这个码头靠闽江边上,是梅溪河流入闽江的交汇口,行驶在闽江上的轮船都要在这里停靠。周晓元跟随父亲下了木帆船,在渡口码头等候了约半个小时,就有一艘南平开往福州的轮船经过,他们提着行李登上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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