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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麻旺寨贺安遇才女

柘溪洞向锦识美男

24

六王子没有找着,容美竟又丢失了,贺安总觉得无脸再回容阳。尤其是每每看到身上穿的这件上衣时,容美那张极好看的脸和那极动人的微笑便在他的眼前闪现。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是喜欢上了她吗?是的,他不能违背良心说不喜欢她。很小的时候,她还在给他爹爹当学生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她。这一次,从与她结伴寻找六王子的第一天起,他便更加的被她的纯真无邪感动了。她太纯洁了,纯洁得如一汪清澈的泉水。和她在一起,似乎世界上就不存在了男女之别。她那些幼稚可笑的行动,在你感觉到好笑的同时灵魂也得到了净化。她可以和你睡在同一房间里,而且毫不掩饰的裸露出洁白的大腿。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她信赖的人的面前蹲下方便,她还可以为了友情在你洗澡的时候把你的农服拿去洗。但她从不说一句使你感到刺激的话,从不用使你迷茫的目光看你。在她的眼里,人应该就是这么自然和坦荡。因此,他觉得这姑娘实在值得让人喜欢。喜欢就是爱吗?他以为他的喜欢就是喜欢,他认为爱带有占有的意思,他没有这种占有欲。如果没有她与六王子的爱情,他也许就产生了希望她永远跟着她的愿望。可现在,她是来陪她找六王子的,六王子就是容阳的未来。他是陪她找容阳的未来,也是陪她找她的未来,陪她,就是要保护好她。

而眼下,他不但没有保护好她,反而让她落入了魔掌,他能就此罢休吗?还有心去找六王子吗?见到了六王子又怎么对他说呢?所以,他决定先救出容美,再去找六王子。

怎么救呢?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连个商量的地方也没有了。再说,奴奇父子俩,的确是难斗的两个魔鬼啊!如果自己不会那么点隐身术,必命难保哩!立即回巴山峒找唐德老峒主吗?他已身体难支,不仅不会兴师动众寻找容美,反而会问我要人呐,燕儿又失去了联系,即或是燕儿来了,也不是那奴奇的对手。怎么办呢?贺安决定就守在这麻旺寨了,随时观察寨子里的动静,一有机会就打进去,拼个鱼死网破,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六王子和容美姑娘,也才配让他们称一声贺安大哥。

麻旺寨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很好让人隐藏,贺安就隐在树林里。并不停地在树林里转来转去。一面注视着寨中的动静,一面察看山寨地形。饿了,就在边近的土民家讨口饭吃。这里的土民极为热情、豪爽,实在可用“进门便是客”来形容。渴了,就喝口山溪水。寨上到处都是小溪和飞瀑。而且那水很净很甜。困了就随便找个洞穴躺上一会儿。就这样转了两天,他便基本上弄清了寨上的地形。此寨以那个两头通的山洞和无人谷为中心,以东是高山和深林。深林连着云梦山。不过深林中隐了道长长的绝壁,绝壁把麻旺寨和云梦山隔断了。那绝壁长得似无尽头,高有几十丈,是无人可越的天险。也是柘溪与容阳的分界线。山寨以西则是树木不很旺的茅草坡,荒坡中还嵌了几小块庄稼地,顺坡而下,有一条欢流的小河,名叫柘溪河,此河是溇水河上游的大支流。河的这边也是一道高高的绝壁。于是山寨东西两侧的两道绝壁便呈剪刀状往两端延伸,将麻旺寨构成了大三角形。三角形的最宽处是寨的北面,也是山寨的尽头。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山梁,山梁那边便是宣道土司地盘。贺安与容美便是从那山梁上翻过来的。

翻过山梁往下走.有一大片肥沃的耕地,耕地间栽满了桐子树。桐子花已落,枝上挂满了桐子果。再往下,是个小湾淌,湾淌中有一碧蓝的小湖泊,水蓝如绸,光彩照人。走过这汪碧蓝的湖水,便到寨中心了。西北两方之间,有一条不深却绵长的峡谷,峡谷中有一条大路,顺着这大路往前走,便是柘溪的王宫晴天洞。即原来的柘溪洞府。寨子的南边地形最为复杂。怪石如林,沟壑交错,洞穴遍布,与无人谷和那个象地道的穿洞构成一体,似乎处处有机关,到处是陷阱,更像一座迷宫。

无人谷便是迷宫的一部分。此谷深数十丈,两崖“人”字分开,迷宫里有三条暗道直通悬崖上。两崖上各有一用粗棕绳做成的滑索,索连竹筐,进出无人谷的人必须从滑索上升降。两崖相照应,并暗布弓弩。当年容阳王宫试图征服柘溪叛乱,就是在此大败而回。

贺安觉得要救出容美,必须先熟悉寨子南边无人谷一带的地形,因为只要冲出了无人谷,便进入了容阳地界,而且还可以凭借黑森林的掩护而逃之夭夭。可是,自己单身一人,又怎敢涉足无人谷呢?说不定那里的地道和陷阱正时刻张着大嘴等人去送命呢。于是他决定就守在这里,抓一个兵勇或寨子的什么人在手里再说。

他在离乱石坡不远的地方守了两天两夜竟不见有一个人露头。他们实在是无须露头,因为呆在暗处完全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第三天的早晨,他看见从乱石丛中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个女人!此女人身材苗条,颇有风度,看背影,他甚至觉得就是容美。但这女人到底从哪里走出来的他却没能注意到。管他呢,跟上她再说,只要她一走出这乱石之地,就可以抓住她了。

那女人手里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地朝寨子以北的后山去了。那地方太显眼,贺安不敢动手,于是只敢远远地吊着她的线,他想,说不定这女人并不是这寨子中的人,抓了她,也不见得就能得到要得到的情况。便又决定还是不抓她为好。但跟还是要跟上,先认识了再说。她既然敢平平安安地从寨子里走出来,应该就是比较熟悉寨子中的情况的,一旦跟她认识了,就可以经常见面了,甚至可以打消她的戒备之心,慢慢地细细地来了解寨中的情况。

贺安吊着线,一直吊到了那个湾淌里。走过那汪湖水,那女人忽然站着不动了。她面前的坡上有一棵很大的枫树,树在微风的抚摸中抖动着满身的绿叶。贺安装作没事样地朝前走着,在离她两丈远的地方停住脚,认真地看着她的背影。从那匀称而富有韵味的背影来看,他觉得这女人一定很美,不像一般的村姑,而像个大家闺秀。他很想看看她的脸,但不敢那样贸然。那女人似乎根本就没觉察到身后来了人。而是有些发呆地直看着那枫树。贺安顺着她的目光也向那高大的枫树望去。啊!他终于发现了她在看什么。原来枫树巅上结了一个紫红色如葫芦似的大蜂包。他有些不解,这里是高山,各种鸟虫刚刚从寒冷中缓过劲来,王蜂当然也如此,可怎么就做了这么大的窝呢?不对,肯定是头年就作好了的,因为这枫树太大,没人上得去,所以就保存下来了。

这时,他听见湖泊的那边堤上有人说话,是男女的嬉闹。移目望去,是一对年轻夫妇在那里洗衣服。肯定是夫妇,不然不会这么亲热。站在他前面的那女人也向那对年轻夫妇望了望,但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大枫树上。肯定又是在看那蜂包。猛然吹来一阵大风,枫叶抖得更欢了。还发出了哗哗的响声,树巅也摇动了,王峰包当然也在随之晃动。

只见那女人忽然拍了一下手掌,情不自禁地大声说:“啊!峰上香枫结王蜂,风吹枫动枫蜂动!”

贺安一惊,哦!看不出这女人好有文才,原来她是在作风景对联;真是一副绝好的风景联啊!可下联该是什么呢?

湖旁边的那对夫妇仍在嬉闹,只听男的变老虎吼了一声。贺安连忙望去,就见女的拔腿就跑,男的也跟着跑。他心里忽然一激灵,也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啊!有了有了,湖旁丈夫戏媳妇,虎吼妇逃夫妇逃!”

“咦!”那女人猛地回过头来,目光一闪眼睛便直了。脸随之慢慢地变红,又慢慢变白。她实在是被这少年的美貌惊呆了。就像是一个她理想了好久好久的一个梦中情人,忽然真实地来到了她的面前,令她高兴而又羞怯。忽然,她笑了。并无法掩饰地高声道:这位小兄弟,从何而来呀?怎么我刚想好一个上联,你就对出了下联?”

“是吗?”贺安连忙避开她那灼人的目光,在心里说,身材倒是挺俊秀婀娜的,但脸上可并不怎么样啊!不过,也不算丑,尤其是那才华,挺不错的。他勇敢地再把她望了一眼,笑了笑,说:“我这是你的下联吗?我可是被湖边那对夫妇所感动,随便胡诌的一句啊!仔细推敲不得的。”

“嗬!”姑娘的目光更灼人了,也似更亲切了。“随便胡诌?我看你是满腹文章无处宣泄吧!今天可遇上知音了啊!”

“姑娘过奖了!”贺安忙抓住这有利时机,说“应该说,我今天遇上先生了。斗胆问一句,姑娘是否有怀才不遇之感?”

“此话怎讲?”

“姑娘才华出众,却只能面对大山深谷而感慨,虽有雄心壮志,却无大展之机。难道不是吗?”

“不不!小兄弟猜错了。本姑娘决无此感受,而是习惯随遇而安。才华出众之说就更不敢当了,和小兄弟你相比,你才真是才思敏捷文采出奇呢!请问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本人姓贺名安,家住宣道,去容阳访友,在此迷路了。”

“哦!”姑娘忽然起了戒心,因为两天前,曾有一男一女大闹了山寨,女的被抓了,男的却逃跑了,说不定就是面前这美少年吧。她说:“从宣道土司去容阳?此地并非必经之路呀,更难说是捷径,真是迷路了吗?”

“不是吗?”贺安仍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形只影单地出远门,怎知道此路不通啊?反正,男儿出门口就是路!迷了路就问吧,我想姑娘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吧。”

“对对!本姑娘一定帮你,可是,现在不行,你先在寨子里住几天行吗。”

“不行,”贺安忙说,“我昨天就到了此寨,不小心闯入了那个两头通的山洞,得罪了那里的兵勇,后来又来了个叫多可的头领,三句不投机,便打了起来,我怎还敢在寨子里住呢?”

姑娘先是眼睛瞪得更大,接着低头沉默了,片刻后抬头说:“反正你得住上一两天,不住寨中心,住边上吧。我帮你找一户人家,让你住他们家里。”

“请问姑娘,你心肠如此慈悲,能否通个姓名与住址给我呢?”

“当然可以,本姑娘名叫彭金花,就住在这寨子里。”

彭金花?贺安大惊,奴奇的女儿不是就叫彭金花吗?想不到粗俗无比的奴奇竟有这么一个才气横溢的女儿!好,太好了!既然你是这样重要的人物。莫慌,万不得已时我可要拿你作人质了。用你交换容美,用你迫使奴奇说出他是否真的见到了王阿六(六王子),王阿六现在到底在哪里。

25

其实,六王子早已不在麻旺寨了,他已摆脱了奴奇的强性招亲。但是,摆脱了强性招亲的六王子,现在又要被迫招亲了,不过,那已不再是奴奇之女彭金花,而且这次招亲形势比在麻旺寨更逼人,因为是柘溪王宫那个自立为王的向达常王爷要为他的女儿招亲。真可谓出了魔掌又落入鬼窟啊。

那天,就在他为要被迫与彭金花结婚之事一筹莫展绝望之极时,柘溪王爷忽然来到了麻旺寨搞巡视,他被那个王爷发现了。他的少年美貌一表人才竟让那个王爷大吃了一惊,目不转睛地把他盯了好久好久,之后,忽然问奴奇:此美貌少年何许人也?”

想不到奴奇这家伙除了勇猛如虎外,竞还粗中有细!除了蛮横无理之外,还会扯谎!他对王爷说:“启禀王爷,此人乃在下一个远方亲戚,宣道王爷的外甥。来此投亲访友。因才貌山众,和在下的小女儿金花结成了文章知音。金花爱吟诗作对,便把他留在本寨多住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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